文景隆仔细想想,很快理顺了其中的逻辑,肯定是与江永此前晋升副部长的问题有关。文景隆的第一反应是,江永太不够沉稳了,能不能升副部长,还不是自己的意思,即使有宋文迪反对,文景隆若是主意已定,又怎么会不力排众议?
江永跟着自己来到淮南,已经有一年了,按照文景隆的计划,有恰当的时机肯定会拉江永一把,而之前放出的风声,只是虚晃一枪,虽说被宋文迪反对了,但是为了下次通过而做了个准备。时机成熟之后,文景隆会让江永水到渠成地坐上副省长的位置。
江永最正确的方法,应该是忍耐,而不是与荣强联合,而不是心急地去报复宋文迪。
自己该如何去做呢?
这让文景隆有些头疼,江永和荣强联手针对宋文迪,归根到底,是从自己派系利益的出发。此前文景隆来到淮南之后,跟卜一仁或明或暗地交手几次,而不起眼的宋文迪去夹缝中成长,不仅借这个机会掌握了李思源留下的兵马,而且隐隐成为不弱于省委书记和省长的第三方势力。
其实,江永和荣强联手与宋文迪弄点小摩擦,对自己而言,并非是一件坏事。
文景隆想了想,轻叹了一声,终于还是决定暂时不干涉此事,他有一个习惯,事情还没有想清楚之前绝对不会轻举妄动。
又批了几份文件,宋文迪打来电话,文景隆想了想,没有接通,而是直接将电话弄成了静音状态。文景隆有自己的考虑,今晚姑且让宋文迪睡不安稳,一切等到明天再说。
……
凌晨一点多,临丰一家宾馆的某个房间内,依然还亮着灯光。
“能不能将灯拿走。”以方志诚的精力,一宿不睡觉没有太大的问题,不过监察厅这边折磨人的方式有很多,比如不知从何处找到了一个高瓦台灯,直接对着方志诚的脸,刺得他眼睛生疼。
对面的那名监察厅女工作人员,轻声道:“如果你现在一五一十地将违法事实交代的话,我不仅可以将灯拿走,还可以让你睡个好觉。”
方志诚无奈地笑道:“我已经解释过很多遍了,我不知道你们所说的违法事实是什么,我和赵清雅是很好的朋友没错,但绝对没有利用职权为宏达集团开后门什么的。结交朋友也算违法?这是哪个条例中说明的?”
女工作人员盯着方志诚认真地看了一眼,见他目光清澈,心中暗叹他的精力还真好。若是正常人经过五六个小时的连续盘问,早就已经精神萎顿,意识模糊,但方志诚现在的大脑还很清醒。
女工作人员翻开了工作日记,又开始下一波洗脑攻势,这个案例讲述的是一名官员违规乱纪之后,洗心革面的过程。
方志诚摇了摇头,突然打断道:“我想要去洗手间。”
女工作人员没有搭理方志诚,继续念着案例。
方志诚无奈地笑道:“如果你们不让我去,那我就只能尿在身上了啊。”
女工作人员合上书,淡淡道:“时间很紧急,你已经以解手为借口,上了好几次厕所了。我觉得你是故意不配合我们的工作。”
方志诚耸了耸肩,道:“我这个人肾不好,尿频、尿急,还请你谅解。”
女工作人员无奈地叹了一口气,发现方志诚心态还真好,都这个处境了还能开玩笑,她给身后一名高大的男警员使了个眼色,然后方志诚在警员的陪同下上了厕所。
其实,方志诚也只是表面如此,他知道如果现在一旦露出脆弱的模样,对方恐怕就会如同炮弹一样给自己施加压力。所以他尽量让自己变得风轻云淡,这只会让对方陷入焦急的状态。
当然,这也是因为方志诚与宏达集团的确没有利益关系,面对无中生有,空穴来风的诬陷,他知道总有真相大白的时候,因为外面肯定有人会为自己奔走。
宋文迪、邱恒德,他们若是知道自己被隔离审查,绝对会在最短时间内让自己安然返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