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后是重重的关门声,不知道谁动的手,带起来的风吹的我后脑勺疼。
阳春三月,前几分钟还是春色明媚。可是现在,为什么身上一阵一阵的冷。
我怕是得了疟疾了吧?
“姜茶”傅谨时握住了我的手:“夏恒的事情,是因我而起的,我”
“没关系没关系,”我摆摆手:“我没事。”
夏恒做什么,全是有道理的,也许他身边只是发生了什么我想不到的事情。
可是连阴差也怕他,更不把倪会长他们放在眼里,有什么能胁迫他的呢?
大表姐那天。到底说了什么
傅谨时凝望着我,忽然一下子将我拉进怀里,把我的头贴在了他胸口上,清茶气息飘散,说不出为什么就让人心里发酸:“不管发生什么事情,哥哥在,以后不让你有事。”
“哥哥”
是啊,我是在努力冷静,努力理智。努力去想,夏恒一定事出有因,可是我的眼泪还是在傅谨时的温和下,像是融化的冰川一样奔流不息,我听见自己喃喃的说道:“我心里好疼”
“我知道。”傅谨时把我抱得更紧一些,声音有点沙哑:“我都知道。”
他为什么知道是因为他也疼过吧?
“找到最后一片生人钥,龙神尺就能找到了。”傅谨时的声音说不出的小心翼翼,说不出的心疼:“你也就不会再对他们有用处了,答应我,把我的希望,重新还给我。”
为什么他真的能对那个幼稚可笑的约定,铭记到了现在?
“你看看,转身从你这里走了,就对别人投怀送抱,”西施的声音愉悦的响了起来:“夏恒,幸亏你是和她作戏,真的要是跟她有什么,绿帽子要压出颈椎病来。”
傅谨时拧了眉头:“倪梓慕。你没必要这个时候来落井下石。”
“我就喜欢落井下石,痛打落水狗,你能拿我怎么样?”西施眉眼一绽,还是那个大小姐的骄矜:“我看中的,她凭什么跟我抢?容忍她到找到最后一片生人钥,已经是她运气好。”
我从傅谨时怀里挣脱开,将“仙”的事情说了一遍(www.biquwu.cn):“只要有倪会长帮忙,‘仙’的事情一定能解决。”
西施拧起了眉头:“你知道你只是被利用了,怎么还肯说出来”
而夏恒的眼睛定定的。像是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
好陌生的表情,他从来没用那个表情看过我。
“我也希望能尽早找到苏晗。”我努力露出一个笑容来:“所以希望这件事情一切顺利。”
说完了,转身往屋里走。
“你看,”西施还在继续喋喋不休:“她对你,好像根本不在乎,就算一场戏,好歹也应该入戏了,可见,你根本没走到她心里去。”
跟西施这种人,说什么也没意思。
人在冲动的时候,闭口不言是最好的,因为不知道哪一个决定,就会让人后悔终生。
我现在就
“你还需要晒太阳”傅谨时要追过来:“我陪着你。”
“我困了,”我回头对他笑:“有用得到我的地方,请告诉我,为了尽早从这件事情里脱身,我一定不遗余力。”
在傅谨时的身后,我看到了倪会长在海棠树纷飞花瓣下面一双似笑非笑的眼睛。像是我们这场戏里,贵宾席上的看客。我假装没看见,进了一间屋子,关上了门,望着窗户外面随风摆动的枝条发呆。
特别希望,今天发生的事情,不过是一场梦,醒过来的时候,我还靠在了夏恒胸口前,他要拧着眉头骂我:“你怎么这么蠢?”
而不是现在一样。
用力的捏了自己两下,为什么我还没有醒?为什么,噩梦总比美梦漫长?
还在发怔,白洗的脸猛然从眼前给冒了出来,也跟倪会长的表情一模一样,似笑非笑的:“你哭什么?”
“谁哭了!”我立刻抬手擦脸,梗着脖子说道:“你懂什么,杨树柳树四处飘毛毛,不小心进了眼睛”
“我是你的,所以不用在我这里伪装。”白洗微笑:“你跟夏恒今天都很不正常,我来猜猜,谁棒打鸳鸯了?傅谨时还是那个老头子?”
“什么鸳鸯,”我撇了撇嘴东拉西扯,就是不想触及中心:“你没听说过么?鸳鸳相抱何时了,鸯在一旁凑热闹。傅谨时和夏恒的真爱都是苏晗,我就是个看客。”
“苏晗的真爱实在太多,当个看客不容易啊!”白洗摇摇头:“那我讲个好玩儿的事情给你听?”
“你能有什么好玩儿的事情?”我兴趣缺缺:“现在我想睡觉。”
白洗却假装没听到,自顾自倒是说了起来:“今天吧,有个人因为出不去,一直在屋里看自己的女人跟青梅竹马的初恋在一起晒太阳,还看见女人跟初恋手牵手,互相是个含情脉脉的样子。”
他说夏恒?
那刚才西施和他,没有我的打扰,会怎么样?
这个想法酸溜溜的,像是陈年的镇江老醋,却被镇江老醋烧心。
一想起夏恒这个名字,以前心里总跟偷吃了糖一样甜滋滋的。可是现在,似乎糖进了嘴里才发现,甜美的外表下,其实已经腐烂变质,苦涩成超乎想象。
“这个人憋了一肚子气,平时总是点火就炸的脾气,偏偏他对那个女人就是没法子,”白洗的声音慵懒又漫不经心:“而且他碰巧又对两个人的过往一清二楚,自然又是气又是恨。倒是把怒(www.ibxx.com)火撒在了海棠树上,也不知道海棠树招谁惹谁了。”
是傅谨时跟我握住手的时候那个怪声音?
白洗一副挺怜悯的样子望着窗户外面的斑驳树影:“他的手流血了吧,看上去挺疼的,不过估计他不怕疼。”
不怕疼的时候,只是在这个疼比起另一种疼来说,不值一提的时候。
“人的一生寿命短暂。”白洗的侧颜英朗无比,像是沉浸在了拔不出来的怀念里面:“苏晗说过,别让一些无所谓的东西,辜负韶华。”
我忽然想看看白洗的故事,里面肯定有浓墨重彩的一个苏晗。
想着想着,也许春日易倦,也许阳光太暖,我不知不觉已经沉沉睡去,有人“嘘”了一声,有人给我盖上了被子。
那个人是谁,我睁不开眼睛去看。
再醒过来的时候,已经到了晚上,外面一阵吵闹的声音,让人脑袋疼。
我支起身子坐起来,看到白洗正靠在窗户上往外望,就顺口问道:“白洗,外面干什么呢?”
“那个‘仙’要来了,”白洗转了头,丹凤眼带了点说不清的幸灾乐祸扫过来:“那个倪会长真的要亲自出马,找出生人钥来。”
我一听,赶紧就打开门往外看,果然,倪会长正平心静气的坐在了海棠树下,跟打禅一样。
能让堂堂的倪会长舍身做诱饵,不愧是生人钥。
不大一会儿,那个煤灰身影有一次出现了,摇摇晃晃的过来,满口是那一句:“他在哪儿我要杀了他”
“我来了,”就在煤灰经过了宽阔的庭院时,倪会长说道:“是他让我来的。”
那个煤灰定在了远处,半晌才咬牙切齿的来了一句:“真的是你。”
其实这个仙的表现很正常,一个早已经放弃的希望重新被点燃,最开始肯定要先愣一愣。
倪会长微笑,说道:“能再见到你,我很高兴。”
煤灰浑身都在颤抖:“背叛你骗了我”
“正是因为心存愧疚,我才久久没有到这个地方来,”倪会长沉沉的说道:“只怕触景伤情。”
“我不懂,什么叫情”煤灰逼近了倪会长:“我只在你教给我孤单之后,学会了什么叫恨。”
“现在你想找我报仇,无可厚非,所以我不会抵抗,”倪会长真的是个毫不戒备的坦率模样:“但是有件事情,你要听我说完我为什么没有去接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