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就差一分及格。</p>
她倒在病床上，茫然地盯着洁白的天花板，盯了很久。</p>
好像离哥哥越来越远了。</p>
......不。</p>
如果是这样，她重生是为了什么呢。</p>
“小天使，你怎么了，没事吧？”</p>
斯华年坐起身，眨巴眨巴眼睛：“我很好。”</p>
“你的体温已经正常了，”漂亮的女医生朝她晃了晃手中的表格，笑着祝贺，“可以回家了。”</p>
“嗯，谢谢您。”</p>
斯华年拥抱了她一下，穿上床边的鞋子，走出诊所。</p>
傍晚的太阳很圆，像个巨大的蛋黄。</p>
然而这一趟回龙城注定不能圆满了。</p>
斯华年这样想着，埋头往前走。哐当一下，撞上了前面的人。</p>
她赶紧道歉：“对不起，抱歉，您没事吧？”</p>
“没事，”对面的人很高，顺手扶了她一把，声音温和，“走路要看路，知道吗？否则会受伤的。”</p>
斯华年仰头看他，忽然愣住。睁着一双圆圆的杏眼，傻呆呆道：</p>
“教，教授，你能不能多给我一分？”</p>
教授：“......”</p>
每到考试成绩刚出来的时候，来要分的学生都不少，像斯华年这么清奇的倒是比较少见。</p>
斯华年亦步亦趋地跟回了办公室：“菲利普教授，我真的很想再要一分。”</p>
菲利普教授指了指对面的椅子：“你先坐，然后告诉我原因。”</p>
斯华年委屈巴巴：“我病了。”</p>
看清小姑娘伸过来的手背上有些新扎的针眼，菲利普教授轻轻说了句：“真可怜。”</p>
斯华年有点拿不定主意，只能继续厚脸皮：“教授，如果我没病，肯定不会把g代成8.9，你相信我呀。”</p>
教授终于没忍住笑，“是个理由，还有吗？”</p>
......没了。</p>
但斯华年显然不能这么说。</p>
她真的太想要那一分了。</p>
“教授，我家里没钱。爸爸妈妈死得早，哥哥打工养我，付不起重修的学费。”</p>
菲利普教授单手抚了抚额头，摇头失笑。这也算是学生们要分最常用的理由之一，因为撞得太厉害，近几年用的人也少了，只有面前这个小姑娘还傻傻的一脸认真。</p>
斯华年悄悄抬眸看了眼他的反应，心里就是咯噔一下。</p>
“教授，我......”</p>
“没事，别怕，”教授仍然很是温和，并不戳穿她，“能不能跟老师说说，你哥哥每月赚多少钱？”</p>
对上那双仿佛洞察一切的绿色眼睛，斯华年觉得自己像是踩在了悬崖。脑子里乱七八糟地闪过各种念头，她终究还是怂怂地退后了。</p>
“3、3个亿。”</p>
小姑娘低着头，大概是很害怕，肩膀都在微微颤抖。</p>
教授：“......”</p>
“对不起，我骗了您，”</p>
反正也没希望了，斯华年伸手揉揉眼睛，索性把能坦白的事情都说了。从爸爸妈妈的死，一直到哥哥坐牢。可能她也到了需要倾诉的时间节点，说出来反而觉得有点释然。那一分本来就不该属于她，至少最后她还是诚实的。</p>
“......我想让哥哥开心一下，还，还想听哥哥夸我聪明。还有一个很重要很重要的原因，现在不太方便告诉您。”</p>
菲利普教授支着下巴沉默了很久。</p>
就在斯华年准备起身告辞的时候，他说：“你下学期选什么课？”</p>
这话题跳的太远，斯华年有点反应不过来，老老实实道：“不知道。”</p>
“选无机化学。”</p>
“......诶？”</p>
“那门课我开的。还5分给我，知道吗？”</p>
斯华年眨巴两下眼睛，下意识问了句：“您不是教物理的吗？您还会化学啊？”</p>
教授有点无奈，挥挥手，“回去看你哥哥吧。”</p>
斯华年有点失落，站起身鞠了个躬，准备乖乖离开。</p>
忽然愣住。</p>
“教，教授？”</p>
看着这个小天使在一瞬间亮起来的眼睛，菲利普教授觉得这一分还是挺值得的。</p>
正准备说几句鼓励的话，就见她——</p>
一溜烟跑走了。</p>
“......"</p>
斯华年跑出了办公室，噌噌噌冲下好几层楼梯。回头看看，不管从哪个角度，从菲利普教授的办公室都看不到她，她终于松了口气。</p>
“这样......教授就没机会改变主意了。”</p>
往家走的路上，斯华年几乎忍不住蹦起来。</p>
满心喜悦无处说，一看时间，晚上七点。</p>
她觉得好事都连成串了。</p>
拿出手机、拨通电话，电话那端又变成了前不久训她的那个狱警。</p>
“喂，您好，找谁？”</p>
“警察叔叔您好！警察叔叔保家卫国辛苦了！我找0769。”</p>
哐当一声，对面可能把话筒掉地上了。通话没断，斯华年就不在意，美滋滋地在心里盘算。</p>
要不要告诉哥哥，她订了后天的机票回龙城呢？</p>
......还是不说了吧。</p>
突然回去才能给哥哥一个惊喜。</p>
“年年。”</p>
听到斯晋声音的一瞬间，斯华年就把想好的都忘了。她忽然又觉得，还是应该告诉他，可以让他多开心两天的时间。</p>
“哥，那什么，我有件事跟你说。”</p>
她的语气有点兴奋、又带着点不太确定的迟疑。斯晋听进耳中，只觉脑子里嗡的一声。他知道下一句话会是什么。</p>
——哥哥，我有男朋友了！</p>
斯晋伸手按住胸口，苦涩的感觉果然在一瞬间溢了上来，占满胸腔。原来那个男朋友确有其人，不是年年上辈子为了让他死心而编出来的。两辈子也没变，年年......究竟有多喜欢那个人？</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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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年，”他艰难地出声，“如果不想说，可以不用说，哥哥不是非要知道。”</p>
斯华年：？？？</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