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叶胜传回的讯息之后，维多利亚号的船长室短暂地陷入了沉默。</p>
沉默足足持续了一分钟。</p>
恺撒终于做好了决定：“你们的情况已经收到，请在原地等待支援，随时保持联络。”</p>
他摘下耳机，蔚蓝色的瞳孔扫视附近的精英们，最后目光落在日裔女孩的身上：</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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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启动备用计划，酒德亚纪，跟我下潜。”</p>
“是！”酒德亚纪敬了一个礼。</p>
救援小组的名单是早就商议好的，由潜水成绩最出色的两位学员组成。</p>
只不过酒德亚纪论成绩比不上诺诺、楚子航、苏茜，在王牌小队光耀的履历面前几乎是个不起眼的人。</p>
但前者不能和恺撒搭档，这违反执行部‘情侣不能在水域中执行任务’这个规定。</p>
而后两人的血裔来源于青铜与火之王——君焰与剑御根本无法对诺顿造成伤害，反而可能会伤到自己。</p>
两人缓步离开船长室。</p>
恺撒并没有急着更换潜水服，而是来到了后舱，一个秃顶、戴着单框眼镜的教授正在电脑桌前，看清来人后放下了一切的工作。</p>
“曼施坦因教授，我走之后，这艘船就交给你了。”</p>
“放心，我的航海经验虽然比不上曼斯，但也是一位优秀的船长。”风纪委员会主任从上衣口袋中取出一个黄铜盒，在桌面上推了过去。</p>
恺撒就站在书桌的边缘，曼施坦因教授的力度刚刚好，黄铜盒在桌角耗尽了所有动能，他不费吹灰之力接过了盒子。</p>
打开，里面是红色的软垫，正中央静静地躺着一枚暗红色的晶石。</p>
看起来是石英质地，里面流淌着海藻一样的丝状细线，从中央开始蔓延。</p>
“恺撒·加图索！”看着那个拿到盒子就转身离开的背影，曼施坦因教授忽然叫住了他。</p>
“加油！”</p>
恺撒怔了一下，似乎没想到向来惹人厌的风纪委员会主任会带给他鼓励，这几乎是一件不可能的事情。</p>
在曼施坦因教授看不到的地方，英俊的脸庞上勾起一抹笑：</p>
“曼施坦因教授，如果你在学院也是这样，我相信会有很多学生会喜欢你。”</p>
恺撒没有停留，径直走出后舱。</p>
“这个纨绔子弟。”曼施坦因教授摇摇头，满脸无奈，片刻后他竟然也笑了。</p>
不是面对不听话学生时的冷笑，而是一种欣慰，乃至欣喜的笑容。</p>
他从桌面上拿起手机，静音的提示键已经被点亮。在收到叶胜消息的第一刻，他就拨通了越洋电话。</p>
“校长，恺撒·加图索、酒德亚纪已经开始下潜。”</p>
“曼施坦因教授，我觉得恺撒的那句话有道理。”昂热爽朗的笑声从听筒中传出，他竟然在这个关头开了一个玩笑。</p>
“校长……”曼施坦因教授的声音充满了无力感。</p>
“开个玩笑，缓和一下气氛。”</p>
昂热的声音终于变得沉稳起来，问道：“这次航行，学生们的表现怎么样？”</p>
“您的选择是明智的。”曼施坦因教授轻声说。</p>
在青铜计划的最开始，他才是维多利亚号上的负责人，只不过后来因为校长下令，才将指挥权交给了恺撒。</p>
一开始，风纪委员会主任是不乐意的。</p>
——把这样至关重要的一件事，交给恺撒·加图索这个纨绔子弟，就算是他父亲喝多了也做不出这样的决定。</p>
只不过恺撒最终交出了一份令人满意的答案。</p>
无论是指挥，还是对青铜计划的细节、维多利亚号的调度，都没有任何问题，一丝不苟。与校园里那个纨绔子弟相比，判若两人。</p>
不止是他，王牌小队的成员们都展示出不逊色执行部资深专员们的优秀素养，就连芬格尔·冯·弗林斯那个废柴，同样让人大吃一惊。</p>
“年轻人总会长大的。”校长轻声感慨，“看来用不了多久，我们就可以退休了。”</p>
“我觉得您永远不会退休。”曼施坦因教授一反常态，也与昂热开了一个玩笑。</p>
“哦，我亲爱的儿子，你竟然会开玩笑了！就这样保持下去！相信用不了多久，我就能看到小曼施坦因的诞生了！”</p>
话筒中突然多出了一个轻佻的声音。</p>
“混账！我正在执行任务，你滚到一遍喝酒去，别来打扰我！”昂热勃然大怒。</p>
曼施坦因扶额，他真的不想承认那个人是他老爹。</p>
短短的几息时间，听筒中传来鬼哭狼嚎与破空声，好像是校长投掷了某种物品击中了守夜人，伟大的弗拉梅尔导师正在抱头鼠窜。</p>
“曼施坦因教授，你还有什么情况要汇报吗？”</p>
曼施坦因迟疑了片刻：“校长，如果青铜计划失败，我们该怎么办？”</p>
维多利亚号上并没有搭载强有力的武器，不过是几挺半自动步枪与炼金武器。灭杀诺顿于康斯坦丁，完全是凭借王牌小队的人力。</p>
“风暴鱼雷已经通过某种途径，被我们运到了海关。如果青铜计划失败，我们只能与屠龙世家联手，在三峡水库内动用大规模杀伤武器。”</p>
“那些人……会同意吗？”</p>
屠龙世家是一群隐世不出的封闭家族，不与国际混血种社会接轨，自成一派。</p>
“在龙族面前，我们拥有相同的立场，世界上没有人会想着让这群恐怖的生物脱离监控。不能活捉，让他们死亡是最好的结果。”</p>
“如果青铜计划失败，维多利亚号上没有携带任何重武器，你们撤退就可以，不要恋战造成无谓的伤亡。”</p>
“是！”</p>
电话被挂断了。</p>
在朦胧的灯光下，曼施坦因的表情晦暗不定，深邃的眼神笼罩在阴影下，让人无法看清。</p>
他收起电话，打开了甲板上的监控录像。</p>
恺撒此时已经换好了潜水服，诺诺正在做最后的准备工作。</p>
她是少数不多能看到陆老师炼金矩阵的学生，正在激活这些树状的纹路。</p>
“真丑。”恺撒有些嫌弃。</p>
“等陆老师回到船上，我会把这句话原封不动地转告给他。”</p>
诺诺往他的后背上拍了一下，蓝光闪过，混在青色的烟雾中，好像群星从乌云中升起。</p>
恺撒正在抽烟，被女友突然袭击，险些把雪茄吐到水里，回头，用宠溺以及无奈的目光看着她。</p>
“你们的感情真好。”已经换好潜水服的酒德亚纪，就在两人身边。</p>
“羡慕了？”诺诺也不反驳，反而跟一个猥琐大叔似的靠近她，“你家那位可就在水下等待你救援呢，美人救英雄，一个法式深吻把他拿下！”</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