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小时后，源稚生来到岩流研究所实验室的门口。</p>
他非常疲惫，与家主们商议了对猛鬼众开战的对策、宣布橘政宗的真面目、与卡塞尔学院的关系……桩桩件件，都是与蛇岐八家生死相关的大事。</p>
他恨不得现在手中就有一张通往法国的船票，船上还有一大批防晒油，这样就能安稳地过上梦想的生活。</p>
“或许带上樱也是不错的主意。”他胡思乱想着推开门。</p>
一进门，就闻到了浓浓的血腥味，好像有医生在这里进行一场隆重的外科手术。</p>
“喂，你不会把稚……他杀了吧？”</p>
源稚生本想说出弟弟的名字，但一想到占据身躯的是那个名叫‘风间琉璃’的恶鬼，心情就更加复杂了。</p>
没有人回答，屋内静悄悄的。</p>
实验台上的仪器已经被清空了，上面躺着一个面色苍白的年轻人，正是风间琉璃。他的眼中看不到什么金色的曼陀罗花，只有空洞，脸上就差写着“生无可恋”四个字。</p>
如果乌鸦在场，绝对会说“老大，这就是小电影里被玩坏的表情”！</p>
“稚女？稚女？”源稚生情急之下念了他的名字。</p>
风间琉璃机械地转过头，没有一点波澜。</p>
还活着就好……源稚生有些庆幸，他站在实验室的中央来回扫视，寻找“罪魁祸首”。</p>
陆离此时端坐在角落里的书桌前，腰板挺直，飞速地在白纸上写着什么，纸笔接触的唰唰声像一首有节奏的拍子。</p>
“你叫我什么？”陆老师头也不回。</p>
“陆……老师……”源稚生艰难地从喉咙里吐出几个字。</p>
“乖，这就对了。”</p>
陆老师还是奋笔疾书，“你那个倒霉弟弟没什么事，就是失血有点多，过几天你给他买点红枣、枸杞补补就好了。”</p>
听着他轻描淡写的语气，源稚生有些无奈，不过如何处置风间琉璃他也没想好，权当是给这个家伙一点惩罚吧。</p>
他这样想着，缓步走到陆离的背后，踮起脚尖，想看一看这位老师究竟在搞什么名堂。</p>
书桌的左手边是一叠厚厚的文稿，标题几个大字就让源稚生心神剧震——《上杉绘梨衣的医疗计划书》。</p>
从疾病的起因，到治疗方式，以及术后恢复……一系列的计划条理清晰。</p>
虽然他看不懂，但还是觉得好厉害，这位老师的主攻专业真的是历史而不是医学？</p>
“好了，完成了！”</p>
陆离忽然放下纸笔，美美地伸了一个懒腰。</p>
源稚生光明正大地来到他的身边，这才看清了撰写完毕的文稿，那竟然是一篇论文，题目是《关于白王血裔的研究》。</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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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历史渊源……血系分析……基因多样性……行为特征……”</p>
源稚生缓缓念出那些副标题，他在卡塞尔学院留学的那几年，也写过论文，但从未像这份详尽。</p>
“你发表这种重要的论文，是不是应该得到蛇岐八家的许可？”源稚生幽幽地问。</p>
陆离舒展的双臂忽然僵住了，他一脸‘你开什么玩笑’的表情：</p>
“你该不会以为蛇岐八家是白王血裔的秘密能够瞒得住吧？这份资料都是我收集、研究的，一没偷二没抢，为什么要得到你们的同意？”</p>
源稚生无话可说了。</p>
白王血裔的秘密终究是保不住的，除非把下潜四人组全部洗脑。先不说能不能找到另外三个人，找到了又能怎么样？</p>
从他和王将交手的情况来看，整个日本分部谁能打得过拥有戒律的陆离？</p>
源稚生不想探讨这个话题，“你为什么抽了他这么多血？”</p>
“当然是为了科学研究，不然怎么治好你妹妹？”</p>
陆离掐着表，“还有十分钟，抑制药剂的实验数据就能出来了。”</p>
听到抽血的理由是为了救绘梨衣，源稚生那张仿佛谁欠他八百十万的臭脸才缓过来一点，但一想到风间琉璃的虚弱就于心不忍：</p>
“如果你需要白王血裔的样本，说一声就是了。蛇岐八家有的是血液样本，何必要拿他当小白鼠呢？”</p>
“首先，是为了救他。其次，别的白王血裔没有参考性，你们是‘皇’，是超级混血种。”</p>
陆离缓缓解释道。</p>
救人？</p>
源稚生心说你把一个活生生的人“折磨”成那个样子，还不如不救。</p>
“知道你不信，反正还有一段时间才能确定医疗方案能否成功，我就给你上一课吧。”陆老师多日不讲课，有些心痒。</p>
“愿闻其详。”源稚生也想听听他能搞出什么名堂。</p>
陆离站起来清了清嗓子，“白王血裔的历史你我心知肚明，就不说了。源稚生同学，你能告诉我，白王血裔和其他龙族血裔最大的不同是什么吗？”</p>
“精神，祖先传承给我们的精神属性，而不是风火水土。”</p>
源稚生毕业好几年了，一些基础的知识还是烂熟于心的。</p>
“那精神元素和风火水土四大元素又有什么不同呢？”陆离又问。</p>
源稚生半张着嘴，久久无法作答。世界上就五种元素，精神元素和其它元素有什么不同？名字的长短吗？</p>
“我不知道。”这个曾经获得校长优秀奖学金的好学生郁闷的回答。</p>
“形体，风、火、水、土四大元素在自然界中有迹可循，而精神元素则看不见摸不着，这也就是白王的权能为什么高于四大龙王。”</p>
源稚生举手提问：“这和最开始的问题有什么关系吗？”</p>
“当然有，精神元素看不见摸不着，但是它在人体体内是能够与‘精神’结合的。当然这是从宏观的角度来说，从微观的角度来说就是基因具有更多的多样性。”</p>
源稚生听得一头雾水。</p>
“一旦精神元素与你的‘精神’结合，就会提高你的精神上限，白王血裔中的超级混血种就是由此而来。”</p>
源稚生恍然大悟。</p>
‘皇’这种超级混血种，能在血统比例超过临界血限的时候继续保持人类的意识，唯有在白王血裔中才能诞生出来。</p>
陆离刚才所讲，是超级混血种诞生的理论基础。</p>
“可是，在白王血裔中也有‘鬼’，他们的血统超过了临界血限从而堕落成死侍，为什么你们三个不会这样呢？”</p>
源稚生知道“三个”人分别是他、稚女、绘梨衣。</p>
通过对王将的记忆搜寻，他已经知道三个人是孪生兄妹。</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