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一章 · 天使与魔鬼(1 / 2)

 阳光在这个屋子里都变慵懒了,仿佛涂上了一层厚厚的滤镜,窗外的天空一片模糊。

黑白色的地面犹如琴键,房间的角落里也的确摆着一架艺术品般的钢琴,由黄金与白银相嵌打造,一只老旧的唱片机在琴架上悠悠旋转,古朴沉重的音符回荡。

酒店的最高层是这么一间顶级的收藏室,工业革命时期的名画,古早的钢琴、唱片机、哈哈镜、书籍,还有芝加哥名媛曾穿过礼裙、高跟鞋,鎏金闪烁的珠宝首饰,放眼望去尽是浮华之色。

老板就躺靠在房间中央的沙发上,穿着一身oldone式的旧式风衣,介乎于本地的老贵族和远洋而来的少年。

直觉告诉西子月这不是老板的日常行头,他只是在配合当前氛围穿上了这么一身复古的。

“很高兴你能来见我一面,西子月,准备好加入我们的团队了吗?”微笑地看着西子月。

虽然西子月看不清他的脸,但她觉得那肯定是是一张微笑脸。

震愕。

难以理解。

细思极恐。

迄今为止,一直有一股力量笼罩着路明非,将他与这个世界的联系隔断,无论多少次侧写,西子月都没能见到对方的面容,他永远戴着光晕的假面。

而此刻,那张假面居然也出现在了眼前这个老板的脸上。

仿佛是在暗示,路明非,与这个老板是同一人。

西子月的心跳不禁加速,呼吸沉重。

世界的真相,也许就在眼前。

“如何,看到我的脸,被吓到了?”老板一笑。

“你知道自己现在的面容吗?”西子月一愣。

“当然知道,我又不是不会照镜子,真是白可惜了我那么一张帅气的脸。”老板啧啧摇头,非常郁闷。

“她们几个看你也是这样的吗?”西子月问。

“没错,不知从什么时候起,我就忽然变成这样了,连她们几个对我记忆都变了,记不清我的模样也许是路明非吧,伴随他消失的一刻,我也就变成了一个无脸人状态。”老板思绪万千,像是在回忆。

西子月依旧站在门口,远远地与这位老板对峙,本能地不想与这么一位怪人对峙。

她习惯性张望四周,确认进攻路线和撤退路线,这是身为卡塞尔高材生的好习惯。

这是一个过于奢华的房间,到处都流动着金子的光辉,好像四面八方的贵重金属和宝石都能倒映出她的影子。

越来越觉得熟悉了,这种路鸣泽幻境的感觉。

“序列号104,梦境花园,我现在正通过这个言灵与你见面,身为洛朗校董头号闺蜜的你应该对这个言灵不陌生。”老板忽然说。

西子月恍然大悟,弄清了这种熟悉感的来源。

从原理上来说,伊丽莎白的能力不也是这么一个制造精神空间的能力吗?

想通之后,西子月更加警惕了。

无论是路鸣泽还是眼前的老板,他们对于梦境花园这个言灵的驾驭都远强于伊丽莎白,即便在西子月清醒的情况下,也能将其带入早就布置好的精神世界里。

他的实力,深不可测。

这个老板在外貌上与路明非同出一辙,可在能力上又与路鸣泽对等。

这三人之间彼此都有千丝万缕的联系,每俩人之间都能交叉一下,可偏偏没有一条直线能将他们完美串联。

“你用这个言灵来见我,是在现实中没有本体吗?”

西子月试着问,她一直处于谨慎状态,手不离刀枪,老板则不以为然。

“好像有,又好像没有,后来我不禁在想,我的本体有没有可能就是路明非呢?”老板说,“当他消失的一刻,我除了失去记忆,也失去了扎根于现实的基础。”

他抬起头来,直视西子月的眼睛:“而且我听零说,你在侧写中见到的路明非,也是这么一张面容不清的状态?”

西子月点点头:“很有可能你与他长得一样,当他被抹削的一刻,你也受到了影响。”

说完,西子月的身子轻轻一抖,细思极恐。

不是两人长得一样,而是两人本就共用同一个身体。

当那具身体消失后,老板的意识也就成了无根的幽魂,只能用这个梦境一样的手段到处游荡,通过下属干预外界。

如此想来,路鸣泽那边也很玄乎,他一天到晚动不动就被皇帝的钟声叫走,有没有可能实际上被皇帝镇住的不是路鸣泽,而是身为本体的路明非?

这人拿自己的身体开出租屋呢!好歹踢几个住户走啊!

西子月试着用吐槽缓解当下压力。

事件进展依旧扑朔迷离。

路鸣泽、路明非、老板这三人之间的关系像是一道复杂的数学公式,遍布未知的x和,以及各类看不懂的运算符号。

如果路鸣泽是魔鬼,老板是能够制裁魔鬼的神,那路明非究竟是什么?

到底是什么业内强者,能让魔鬼和天使放下彼此的成见,携手共同寻找他?

【你可以把那个老板当成另一个我,与他共享路明非的情报,但千万不要把他当成我,更不要向他透露我的存在】

西子月的心中回想起了路鸣泽说过的这番话。

他在说这番话时带着恐惧。

西子月忽然意识到了一个长期以来被自己忽略的问题。

这俩人急着找路明非,究竟是为了什么?

路鸣泽忙着收那最后的14,他要找路明非的目的大概类似于催命鬼。

那这个老板呢?

他要找路明非干什么?

既然已经无法从理性推断问题,那么就只有从感性出发。

一人是魔鬼,另一人是神,它们寻找同一个人的目的搞不好截然相反。

其中一人是为了拯救路明非,而另一人只能是杀了他吧?

这个结论在心中油然而生的一刻,她陡然觉得温度降低,每个毛细孔都在往外冒寒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