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来,对仆从军豪格也没抱太大希望。却不想,老营和前锋营这边还没有拿下,胡良河那边就给了自己一个惊喜。
“还真以为镇海军是什么无敌铁军,呸!”一个清将狠狠地将一口唾沫吐了出去:“竟然连汉军旗都扛不住,和咱们以前在辽西碰到的明狗又有什么区别!”
风大,他吐出去的那口唾沫被吹回来,啪嗒一声挂在自己脸上。
众将都放声大笑起来:“是啊,看来镇海军也不过是一群废物!”
“这事也可以猜出来,马宝这个蠢货把主力都放在老营里面。”
“良好的开始,就是成功的一半。”豪格大喜,右手虚扶一把,示意那人起身,道:“好,非常好,传我命令,你们那边紧咬着敌人不放,直到追不动为止,能够杀多少汉狗就杀多少汉狗。回去告诉你们的主将,我豪格的脾气大家都是知道的,对于有功将士从不吝啬奖赏。此战但有缴获,某一毫不取,你们能够抢多少,都是你们的。”
那群骑兵满面激动,“喳”一声起来,跳上马飞奔而去。
终于拿下一座大营了,豪格心潮澎湃,正要说些什么。突然,又有将领指着前方大叫:“王爷,又有信使过来了。”
果然,又有一群骑兵冲过来,人还没到,马上之人就高声大喊:“大房山军营拿下了,拿下了!”
好消息总是接踵而至,这群骑兵刚来报信不久,北拒马镇海军大营也被拿下来了。
据前边来的消息说,三座镇海军大营在清军不要命的攻击下只象征性地抵抗了片刻就崩溃了。如今,三营人马,加上民夫和辅兵,总数约两万已经被三路清军如同撵鸭子一样追着大。部队散得到处都是,方圆五十里之内全是溃兵,已经组织不起有效抵抗。
剩下的问题就是清军能够获取多少斩获了。
巨大的胜利让所有的清将都感觉到一种酒醉之后的晕眩,有人喊:“豪格,是不是该发起总攻了,只要拿下马宝的老营,这一战就算是全胜了!”
“王爷,让我上吧,我去将马宝的脑袋摘下来给你当夜壶。”
“上吧,上吧!”
豪格性格里最大的弱点是迟疑,没有决断力。也因为这个性格缺陷让他错失了皇位,这次兵变也是他的妻子杜勒玛一手所为,其他同他也没有任何关系。
眼前,胜利近在眼前,可他却感觉是如此不真实,如此的不敢相信。他突然有些害怕了,迟迟无法做出决策。只口中喃喃道:“前锋营怎么还没拿下,怎么拖延到现在?图鲁什、遏必隆混帐,难道他们有二心?据说,西山兵变的时候,这个图鲁什就不肯表态……还有,遏必隆可是正黄旗,他未必同咱们正蓝旗一条心……”
都这个时候,豪格竟然怀疑起这两员大将的忠诚,旁边的诸将面面相觑,则声不得。
良久,一个清将实在是等不及了,大声道:“王爷,不能再拖了,打吧!咱们粮秣人马有限,只利速战。若拖延下去,又生了变故可如何是好?还有,宁乡军可在南面,鬼知道孙元已经赶到什么地头了?”
孙元这个名字如同寒流一般从脚下升起,直冲头顶。豪格一个激灵,瞬间清醒过来。他一咬牙:“传令图鲁什和遏必隆,叫他们快点。还有,给前面的白音带话,让他抓紧,一壶茶工夫必须突进马宝老营……不,某亲自带队!”
说完,他一夹马腹冲了出去,一边跑一边大吼:“进攻,进攻,全力进攻!”
见自家统帅,自家旗主,未来的大清国皇帝冲在最前头,所有的清军都疯狂了,同声大吼:“万岁,万岁!”
一刹那间,整个琉璃河广袤的晚秋原野在这山呼海啸中摇晃、震荡起来。
所有的建州兵都不顾生死追随着自己的天子,朝前涌去。即便前面枪如林、弹如雨又如何,即便死在这战场上,又如何?
豪格所率这这支部队乃是八旗最后的力量,这一战若是输了,他们也没有未来可言。如今的建州只剩七千甲士,还有四万仆从军。至于所辖的土地,只剩下区区一个北京,以及贫瘠苦寒的辽东之地。如果是不能在最可能短的时间解决各路北伐大军,建州再没有力量组织这么一场空前国战了。
对于他们来说,那就是亡国灭种的下场。正如历史上那些已经淹没在尘埃中的民族一样:匈奴、女真、契丹、党项、鲜卑……我建州,我满人,要活!
近了,主力终于投入战斗了。
一排又一排建州军死在敌人的刀下、火枪的射击之下。可这有如何,一个人倒下,后面的士卒毫不犹豫地踩着前边战友的身体号叫着扑上前去,没有人哪怕低头看上一眼。
“万岁”之声惊天动地。
镇海军老营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