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一道闪电,同先前的一片雪白不同,这回却是满目黑红。
红光之中,图赖如同一头受伤的公牛,发出凄厉的怒吼。手中铁鞭飞上半空,呼啸着转了几个圈,这才落到旁边一个正在向前推进的重甲步兵的肩甲上,被弹落在地,扎在泥中。
那把手上还连着一支手臂,白色的手背上有青筋坟起。
原来,兴泰这一刀已经斩下了他的右手。
兴泰大吼一声,侧着身子冲来,直接将图赖撞在地上。
又伸出一支脚将敌人的脑袋踩在泥土里,大喝:“如何,这记当头棒喝如何?”
地上的淤泥厚实,图赖的半个脑袋已经陷了进去。他一张嘴,污水就朝嘴里灌,含糊不清地怒骂:“叛徒。”
“看来你是拒不接受改造,不想为我建州人的解放事业付出了!”电光之中,兴泰一脸肃穆:“也好,既如此,就不得不肉体消灭。不是我兴泰想要这场大功劳,功劳对我而言又算得了什么。为了建州,只能杀得建州血流成河。用干戚以济世,我心无悔。”
看到他古怪的表情,图赖突然有点想笑:“疯子,你疯了……”
话还没有说完,兴泰手中刀瞬间刺进他的颈椎,然后一旋。
踩在图赖头上的脚一勾,硕大头颅飞上半空。
兴泰左手抓住头颅上的小辫子,一手握刀,一手提着头颅,大步朝前走去。
雨还在唰唰地下。
扬州镇军的中军节帐被雨打得轰隆着响,让人担心下一刻也许就会被淋得崩塌下来。
“伟哥儿,你个子高,来来来,帮个忙。”一个凤阳时就追随孙元的将官将一根长杆子递给温健全。
韶伟一向注重自己的容貌,听他说自己个子高,心中乐意,笑眯眯地提着杆子地捅帐篷上因为积水而坨下来的地方,自然又是一阵“哗啦”巨响。
温老三:“伟少爷什么时候变成大高个了,有驴子在,怎么也轮不到他呀。”
说来也怪,一向喜欢和温老三抬杠的犟驴子却没有吭声,只盘膝坐在地毯上,用勺子不停挖着矮几上那罐午餐肉。
雨水实在太大,扬州城里的新鲜蔬菜和米粮供应不上,大家只能靠后勤部提供的垃圾食品果腹。
厮杀了一整天,又追了半夜,宁乡军的攻势终于因为道路泥泞难行停了下来,安营扎寨,对敌人采取包围态势。
昨天一仗堪称酣畅淋漓,战果已经统计出来。此战,宁乡军斩获三千,俘虏敌军六千一百余人,缴获的铠甲辎重无数。
当然,宁乡军也有死伤。阵亡将士有两百二十二人,伤六百三十四名。伤员中,重伤员一百四十三,就算治好,以后肯定是要脱军装的,军镇已经想好该如何安置他们,估计就是到地方上做文职或者充实进地方卫戍部队做教官。至于轻伤员,养上十天半月就能重新归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