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子里回荡着冒襄的叫声,水声继续响。
良久,有个影子站起来,好象是在朝他招手,示意他靠近。
冒襄咬牙:“夫人,男女有别,今日冒襄来此实在有紧急要事禀告,还请夫人叫侍女进来替你更衣之后,才好见面。啊……”
话还没有说完,纱幔中伸出一条粗壮的胳膊来,就将一把毛刷扔过来,“啪”一声打到冒襄的嘴上。
毛刷的背衬乃是结实的楠竹,这一投的力量何其之大,顿时将冒襄的嘴唇都打破了。
然后一个让他心惊肉跳的声音响起:“好色之徒,若非你刚才还有敬畏之心不敢靠近,否如今你已经人头落地了。”
这声音不是高杰又能是谁?
“姓冒的,你这么急跑来见夫人,究竟想干什么,想让她替你求情。呵呵,你倒是精灵,知道高某是不会放过你的。”
犹如五雷轰顶,冒襄腿一软就坐了下去。
“将……将军,我我我,在下来拜见夫人,乃是有紧急军务禀告。”高杰的话中充满了愤怒和不甘,听得冒襄一阵心惊肉跳,说起话来也开始口吃。
“咯咯,紧急军务,如今某的队伍都快被孙元那贼子给打散了,还能有什么军务,不外是逃命,然后静候时机以图东山再起。”高杰在纱幔里咯咯地笑着:“军队乱成这鸟样,夫人已经亲自去收拢残军,可不在这里,你是不是很失望呢?要不,有事情你同某讲也是一样。”
“高总兵官,胜负乃是兵家常事,一场战役的暂时视利并不能说明什么。昔日汉高祖刘邦和楚霸王项羽争雄,不也是屡败屡战,可以说,自从楚汉相争以来,刘邦就没赢过一次。可这又如何,垓下一战,不也取了项羽头颅。所以,无论败多少场,只有最后一战赢了就好。”心头慌乱,冒襄只能开始顾左右而言他。
“你少给我鬼扯这些。”高杰冷笑:“什么东山再起,什么只要赢了最后一场就好,亏你说得出口。这一战高某败了,福王登基已经没有任何悬念。一旦福藩继位,一道圣旨下来,高杰想不退兵都难。到时候,朝廷说不定会将某打发去北面贫瘠之地,且不会给任何补充。我秦军虽然英雄,可也经不住消耗。倒是他孙太初立下从龙大功,扬州这片地上天堂就是他的了。有淮扬副富庶之地养兵,休养两年,天下间谁人是他对手。孙贼心胸狭窄,若是带兵来报一箭之仇,高某还真是死无葬身之地了。你这蔑片相公挑唆某去打扬州镇,结果弄成现在这般局面,好,好得很啊!老子这次还真是被你给害死了!”
冒襄开始颤抖起来,吃吃道:“天将降大任于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劳其筋骨,饿其体肤,空乏其身,行拂乱其所为,所以动心忍性,曾益其所不能……啊!”
他的废话还没有说完,就听得轰隆一声,然后一盆热水淋到他头上。
就看到高杰赤条条地从纱幔里走了出来,他身上未着一缕,立在冒襄身前,面上全是轻蔑和杀意。
高杰刚才在沐浴的时候已经修剪了胡子,身上的污垢也收拾听当。
说来也是奇怪,高杰本是一个身经百战的悍将,每战都亲冒矢石冲在最前头,可身上却没有半点伤痕。
他小麦色的皮肤在夕光中平滑得像一张缎子,上面有晶莹的水珠滚动,看起来就好像是一块玉雕刻。
高杰的身材健美得不像人类,身上几乎找不到一块赘肉,有的只是结实而匀称的肌肉,尤其是小腹,漂亮得让人无法逼视。
冒襄也算是个美男子,否则秦淮八艳中的董小宛也不可能以身相许。可他今日被洗澡水浇得湿淋淋的,身上的衣裳已经全部贴在皮肤上,看起来非常瘦。同高杰相比,就如同一只在猛虎跟前瑟瑟发抖的小鸡。
至于五官,冒襄倒是不输于高杰,只不过实在是太清秀,怎比得上高杰那勃勃的英气。
最让冒辟疆自惭形秽的是高杰跨下昂首怒目那物,尺寸实在太大,充满了男人阳刚之气。而自己那件东西,说句实在话,实在是小啊!
“少他妈给我说这些屁话?”高杰暴怒:“你们东林的人只知道耍嘴皮子吗,以后单凭一张嘴就能将天下英雄耍得团团转?某也是糊涂油蒙了心,竟被你这厮给骗了,以至于损兵折将。高某自出道以来也不是没有吃过败仗,却从来没有被人戏耍过。都是你这张臭嘴,额先人。”
被高杰用那物顶在面前,冒襄有些经受不住,这玩意儿实在太大,长如儿臂,让他感受到极大的威胁。
顿时羞得面红耳赤,慌忙将脑袋往后缩了缩。
“打不死你!”突然间,高杰的举动让冒襄羞愤欲死,他跨下那物突然如鞭子一样抽到冒辟疆脸上。
冒襄腾一声跳起来,怒叫:“高英吾,何不用刀?”
人还在半空,高杰就一脚踢来将他踹翻在地。
然后狠狠地踩上胸口,咬牙笑道:“杀你倒是便宜了,你不是复社四公子,江南大名士吗?你们这种酸丁最讲究仪表仪容了,好,今日老子就让你死得极不体面。”
说着,就用手扶着自己的水龙头,将一泡尿淋到冒襄脸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