语毕，还没等南棠回答，夏淮便将羽扇在她后背一拍。南棠顿时人如轻鸢飞起，落下之时恰是朱焰麒麟背后，手也顺势落进江止掌中。</p>
“走了！”一声娇叱忽起，未待南棠站稳，身畔便是阵五彩斑斓的光芒掠空而去。</p>
竟是萤雪先行一步，驭蝶疾飞，将江止甩在了后面。</p>
仿佛置气一般。</p>
南棠听到江止轻轻叹了声，她倏地收回手，道了声：“多谢师兄。”</p>
“客气了。”江止并未多言，转身朝着山上众修拱手道别。</p>
朱焰麒麟徐徐而起，随着江止一声令下，化作道赤红焰光，追着萤雪的方向掠空而去。</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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焰光穿云而过，眨眼间就追上萤雪，飞到云上。上升的速度渐缓，朱焰麒麟也慢慢飞得稳定了。虽然这里阳光明烈，浮云如海，可高处不胜寒，四周其实寒冷非常。南棠早就蹲在麒麟颈背处，揪着麒麟脖子上的金项圈，鬓发已被狂风刮向两侧，脸颊也通红一片，不知是被风刮的还是兴奋的。</p>
刚才那点尴尬早就被她抛到九霄云外，这个俯瞰九州大地的高度，这广袤云海烈烈灼阳，都无限催生她心中埋藏多年的飞仙梦。</p>
她想，总有一日，她也要像这般腾云驾雾，自由自在御空而行。</p>
江止就站她身后，看她扶着朱焰麒麟背慢慢站起来，侧身遥望远空，眼中是无限神往的目光，面上有着少有的好奇与兴奋，宛如那年刚被师尊带回重虚宫的少女，心中仍有向往，常做惊人之语，叽叽喳喳像林间山雀，用不完的精力。</p>
她是有些变了，不是变得陌生，而是似乎正渐渐回到过去。</p>
南棠将乱发勾到耳后，摸着朱焰麒麟柔软的毛，心里正想戒指里那只小奶虎。如果小奶虎可以长大，也必是这般威风凛凛的模样，到时她坐在他背上，搂着他的脖子在天上翱翔一圈，定是件无比快意的事。</p>
啊嚏——</p>
龟缩在戒指狭小空间里的小奶虎打了个喷嚏。</p>
谁又在打他主意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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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焰麒麟的速度很快，普通飞行坐骑需要三天三夜才能到的距离，他们只用了一天一夜就飞到了，萤雪的蝶群也没落后朱焰麒麟太多，三人一前一后降下云头，落在了一处小村外。</p>
“这里距五莲墟只有三百里路了，五莲斗法会在五天之后，我们还有时间，你们没来过这里，我带你们走走。”江止边收麒麟边道。</p>
“五莲村？”南棠看着镇口桃树下的石碑问道，“凡人村落？”</p>
江止带着南棠与萤雪往里走，道：“仙凡杂居的村子。这里的凡人，是百年前为避凡间战乱而迁徙到此地的遗民，被五莲墟的清慈山君收留在此建起村落，受五莲墟庇护，也供养着五莲墟的仙君。时间一久，来来往往的修士也有不少选择在此地落脚暂修，所以成了仙凡混居的村落。村民为谋生在村中建有仙市，平时会售卖些低阶的小东西，但近期是五莲斗法会的日子，来往的修士很多，会自发在村里的仙市售卖手上的好东西，以换取自身所需。”</p>
他话都没说完，就见南棠眼神越来越亮。</p>
南棠很少离开门派，仙市这种东西又可遇不可求，她自然好奇。</p>
“我能去瞧瞧吗？”果然，听完江止的话，她立刻开口询问。</p>
江止点头：“就是带你们来玩的。”</p>
“我与师姐去逛逛吧。”萤雪站在南棠身边，忽然道。</p>
江止看着她二人，只道她们都是女孩子，总会看些男子不方便跟在身边的东西，他若跟着她们反而不自在，便点头允道：“也罢，仙市南边的老槐树下有个酒肆，我在那里等你们。今夜我们会在这里逗留一夜，你们慢慢逛，不着急。若想买什么短了仙币，传音给我便是。”</p>
南棠道声谢，已经拔步往仙市匆匆走去。</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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仙市很好找，就在村中央，市集虽然不大，但今日却人头撺动。卖的人多，逛的人就更多了，有门面的敞着铺子招揽客人，没门面的就地铺块毡布权作摊位，卖的东西五花八门叫人眼花。</p>
南棠与萤雪并肩走着，一路无话，只东张西望看着摊贩手里的宝贝。</p>
“师姐，你是不是很讨厌我？”萤雪却忽然开口。</p>
南棠停在一个摊位前，正向老板要符箓，闻言也不转头，只问：“师妹何出此言？”</p>
她对萤雪倒不讨厌，但也谈不上喜欢就是了，彼此间三十年没什么往来，都在各行己事，偶尔见面也就客套两句，井水不犯河水。</p>
“我初入师门就跟在师姐身边，那时你我亲厚非常，同吃同眠同行，可如今却连话也说不上半句。”萤雪的声音轻轻的，目光也因为回忆而显得遥远，看着南棠的眼神愈发温柔。</p>
南棠低头一张张翻看老板递来的符箓，问明价格后才回萤雪：“都长大了，哪还能像过去那样。”</p>
这话答得便有些敷衍。</p>
“可是师姐答应过我，会一直陪着我……师姐忘了吗？”</p>
南棠纳闷地转头看她——自己和她说过这样的话吗？</p>
“我知道师姐定然是忘了！”萤雪声音忽扬，面上浮现三分怒意，但很快又散去，“也罢，我记着就成。师姐，待我替你解了锁情蛊，我们还像从前那样可好？”</p>
这已经是她第二次提及解蛊之事了，南棠隐隐觉得不对劲：“萤雪，你为何如此笃定可以为我解蛊？”</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