泰晤士河缓缓流淌,无数商船在河面上穿梭,不分昼夜的把工业产品输送到世界各地,失去地中海并没有影响这个海洋霸主的海外贸易,反而更加驱使他们往更远的东方拓展业务。
波旁谈判代表团所住的地方,就在泰晤士河边上,每天都会目睹英国贸易繁忙景象,和马德里相比,伦敦的地理位置实在太超群,而伦敦的精华所在就是这条泰晤士河。
也许小皮特政府安排波旁代表团下榻这里,就是为炫耀自己的意思,虽然这种无端猜测很无理,但过往的交流中,塔列朗很清楚这些英伦绅士骨子里的傲慢和偏见。
塔列朗只要打开窗,河流上吵杂的声音,另他反感的同时,也不断提醒自己,这里是一场没有硝烟的较量。
“都准备好了吗?”塔列朗看向正在等候下属。
“大人,所有参加人员都已经到位。”
“走吧,这里太吵,该换个地方了,”塔列朗换好窗,拄着拐杖走出了房间。
酒店外,几辆马车连成一排,像是要参加检阅活动一般,也引来不小的街头围观,现在伦敦天气已经是接近零度,包裹厚实的伦敦市民双手插兜,嘴冒雾气的不知在嘀咕什么。
这次谈判已经是两国第三次交锋,然而每次都无法履行到位,搞得英国民众也都不抱有希望,除看热闹也没什么可期待的。
波旁代表团乘坐马车前往目的地——唐宁街10号。
这次谈判地点不断更换,也不知道这是不是英国方面故意为之,反正塔列朗很反感这种没有必要的折腾。
但没办法,谁叫自己是主动找上门的一方呢。
路上塔列朗从助理手中拿过今天所准备文件,手指着说道:“除这条,其他条款都在谈判的范围之内。”
助手拿过一看,原来是关于赔偿的条款,前几天也没见直接剔除,为什么这次会这么做?
助手的疑惑的眼神,没逃过塔列朗的眼睛,但他没打算解释,这是他反复参考10号提供的情报后,下定的决心。
虽然他很想促成这次谈判能圆满成功,但有些原则性问题,该坚持还得坚持,英国方面提出的赔偿金额也就一百万英镑,这相比于直布罗陀简直不值一提。
那怕一分钱也别想从我手拿去,塔列朗看向窗外,正好看到一个黑人马夫下车为主人开门,他若有所思的眯起眼睛。
把谈判地点改到首相官邸,意味很明显,今天的英国谈判代表很可能是首相亲自出马,虽然在级别上,明显是不对等,这不符合外交谈判的惯例。
当然这只是外界的猜测,可小皮特亲自挂帅,显然太过屈尊,这也不符合英国人高傲的作风,堂堂帝国首相对阵人家的外交大臣,怎么看怎么憋屈。
就昨天,唐宁街10号就发生一次争吵,主角是前几次谈判的英国主代表普林斯顿伯爵,这位刚到任的外交大臣,没想到在昨天内阁会议上当场被撤换,急火攻心,差点没和小皮特动手。
当时小皮特抱怨普林斯顿没有表现出应有的能力,反而一再被对手牵着鼻子走,大有后悔提名他当这个外交大大臣的意思。
“在伦敦,我还没见过这么失败的谈判,简直是一场灾难。”
这是小皮特的原话,此话一出,就引来多位大臣的附和,搞得像一场批判会。
普林斯顿伯爵可是伯明翰是拥有领地的世袭伯爵,实打实的传统贵族,可不是有名无实的新晋贵族,他怎么能忍受这种鸟气。
“是谁把这场可笑的谈判带到伦敦的?又是谁把直布罗陀给弄丢了?是我吗?!”
普林斯顿伯爵越说越气,直接讥讽道:“要说灾难,造成这一切的人才是国家的灾难。”
当时小皮特脸上真是十分丰富,红白黑紫连续变换,幸好他有足够的隐忍力,才没当场发作,但嘴上还得要还击。
“鉴于前几次谈判不力,我提议更换谈判人选,现在就投票决定。”
都说官大一级压死人,首相都这么说了,还有谁敢反对,于是就很自然的就通过了投票,撤掉普林斯顿伯爵作为谈判主代表的头衔。
被赤裸裸打脸的伯明翰老贵族,脸色铁青站起身,恨恨瞪着小皮特一眼,离开了会议室,也许他也很快结束自己为期不到一个月的内阁生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