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正踌躇再三,不知该怎么说才好,到最后把心一定,管他什么人愿天意,道:“大师,请恕晚辈冒昧,只是隐隐从大师身上感觉到一种不祥之感,只怕前路有劫。不宜再往。”
“你说什么?”一声轻喝,却是大智僧猛地从地上站了起来,神情冲动,满是怒容,道:“阁下说话未免有些太不中听了吧,我等敬你是天命之主……”
大智僧的话才说了一半却断了。没有继续说下去,那是因为嗔心和尚抬起来了一只手生生打断了他。嗔心和尚没有理会大智僧,而是看着陆正,满脸饶有趣味的笑意,道:“哦,施主是如何看出贫僧前路有劫?看来贫僧仍是走眼了啊,贫僧已是知命之境的修为,施主能看透贫僧的命数,察见前路危机。除非是应该有了知天境的修为才是。又或者,是因为施主乃是天命之主的缘故?”
陆正不能把有白衣人存在的秘密说出来,面对嗔心和尚,他又不愿意撒谎,于是只好道:“大师先不要管我是怎么知道的,若是信得过晚辈,就请听晚辈的劝告吧。大师来此之前不是刚刚开始游历人间吗,如此匆匆忙忙。所见必少。不如就避趁劫之便,在此返回人间好好游历一番。等到劫数过去再回来,既避开劫数又增见闻,可以说是一举两得,大师意下如何呢?”
陆正为什么要嗔心和尚前往人间,他记得白衣人当时就说过,人间是众命汇聚之所。复杂难言,若是将一个人之命引入人间,好比是鱼儿进入大海一般,命运之痕被掩盖,再难寻找捉摸了。如此一来。或许能够改变他的运势,让他避开一劫才对。
但嗔心和尚却道:“施主的好意,贫僧心领了。其实不瞒施主,贫僧对自己的前路也早有一分感应,这几天一来总有一种心惊肉跳之感,知道不久的将来必有事发生。但是贫僧此番要去的地方却是不能不去的,即便是刀山火海,贫僧也是无惧无悔。”
大智僧等听得这话,才确信陆正所言竟是真的,当即纷纷冲着嗔心和尚齐声叫道:“戒师!”他们虽然有心,也想劝嗔心和尚避祸,但是在积威之下,却是无人敢真正直面对视嗔心和尚。
嗔心和尚扫视了那九名僧人一眼,叹了口气,仰天而望道:“修行到了知命境,便不再是趋利避害之进退,而是行于己愿之中,等待一切果报成熟。若不是如此,就算能避事苟活,又有什么意思呢?岂不是正违悖了修行之真意吗?天地之间,有大过于生死之事,既行此事,又何惧生死呢?这也是随缘啊,你们要好好堪破这一层才是!”
一阵“扑通”声先后响起,是大智僧等九名和尚一齐跪下的声音。嗔心和尚这几句话简直就是等同在对他们交代身后之事了,看来他也没有把握能够渡过将要到来的劫数,因此个个强忍悲痛,不知当有何语,只好跪在了嗔心和尚面前。
眼见嗔心和尚如此坚决,陆正虽然焦急却无法再劝,但若是让他眼睁睁看着和苦行僧如此交好的嗔心和尚前往遭劫,却是心有老大的不甘和不忍。他自忖既然老天有意让人不得不遭遇一切,那至少自己总可以做点什么吧?于是叫道:“大师!”
嗔心和尚道:“施主,若是劝解之言,便不必说了。贫僧心意已决,是不会更改的。”
陆正道:“晚辈并不是想再劝您什么,只是想知道,您这一趟究竟是去哪儿,应该不是回嗔怒山,对吗?”
嗔心和尚看着陆正,有些为难道:“关于贫僧要去的地方……此事涉及佛门,施主毕竟是外人,就恕贫僧无法相告了!”
陆正想了想,道:“就算大师不说,晚辈也能猜一个不离十。前辈要去的地方,应该就是佛山,对吗?”
嗔心和尚怪道:“施主是如何得知?贫僧刚刚明明已经封闭心念,你我修行相差无几,同在知命境,是不可能被你窥测心念的,何况刚才贫僧并没有感应到你的神念接近!”
陆正道:“大师不要见怪,其实晚辈并不知情,只是稍作思索,能让大师您讳莫如深的所在之地,恐怕也只有佛山了。但晚辈刚才还不能确定,于是说出佛山之名,原意只是想故意试探一番,没想到前辈一下子就承认了!其实说起来,晚辈能与前辈相遇在此,亦有天意安排。既然天意不可及,那就索性不理会,前辈还是向我说说究竟为什么如此急匆匆的要赶往佛山吧!”(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