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着架云梯,登城。
守军用火油烧云梯,熬好了滚烫的金汤给攻城的俘虏们喝。
一架架云梯被推倒,被点燃;一个又一个俘虏成了火人、死人。
终于有人举刀登上了城,很快地被蜂拥而至的守军砍倒、捅死。
城外的高地上,朱亨嘉举着千里镜看着一个个俘虏阵亡,目无表情,毫无怜悯。这些俘虏在他眼里只是工具,一些消耗守军守城物资的工具。
三天时间,五千俘虏死伤大半,失去了进攻能力。
该轮到正规军攻城了。
担任第二波攻城的主力,是改编过的四万何腾蛟旧部。
何腾蛟的旧部以善长撤退出名。朱亨嘉决定让他们见见血,不然他们不知道什么是军人。
真正的攻城战开始了。
明军的正规军装备比俘虏们好得多,不仅身上有甲,还有火铳手、弓箭手掩护,甚至还有小型火炮抵近支援。
几百辆楯车向衡阳城缓缓逼近,步兵们扛着云梯,躲在楯车后面。
这种楯车很厚,有两层,一层牛皮,一层铁皮,包裹着厚木板做盾牌,竖立在双轮推车上,可以为车后之兵提供遮蔽。小砖石击之不动,大砖石击之滚下,柴火掷之不焚。每辆车可以遮蔽二十余人作战,箭射不穿,铳击不破。
除了楯车,还有撞车撞城门,鹅车凿城墙。
第一天,赵印选、覃裕春部主攻
第二天,胡一清、姚友兴部主攻;
第三天,杨辅臣、吴承宗部主攻;
第四天,赵印选⋯⋯
第五天,胡一清⋯⋯
第六天,杨辅臣⋯⋯
打了六天,四万何勝蛟旧部损失了五千人,衡阳城摇摇欲坠,就是不倒。
死的人越来越多,何腾蛟的旧部却越战越强。
戚继光说过,上得战场,还能端得了刀枪的,就是好兵。
朱亨嘉很着急:孤的重炮怎么还没运到啊?
⋯⋯
明军的十八门三千斤大将军炮从湘水运到了,这些大将军炮是仿造红夷大炮造的,是攻城的利器。
明军架好十八座大炮台,还运了一百五十门炮车,分三排,每排五十辆,日夜不停地向衡阳南城,发射实心弹、开花弹。
明军潮水一般的攻击退去,清军又打退了一次明军的进攻。
两个时辰炮轰,两个时辰攻城,反复循环不断。即使是晚上,明军也派小股部队骚扰守军,不让他们休息。
又打了六天,双方各多了几千伤亡。
衡阳南城墙,就像是一件破破烂烂的衣服,城墙上到处都是坑坑洼洼的大洞。角楼、串楼、箭垛,被砸得惨不忍睹。
更可怕的是,好几段城墙被轰塌,守军只好用麻袋、木栅封住缺口。
熊烈战火升起的浓烟,弥漫了整座衡阳城。血色残阳,一杆杆清军将旗、号旗,残破褴褛,有气无力,似乎顷刻间就会坠落。
城墙上,一地的死尸,无人清理,浓浓的血腥味与汗水味相互夹杂着,充斥在空气中,刺鼻难闻。
“嘎,嘎,嘎”
一群群秃鹫飞上城头,啃食着腐肉。守军们木然地看着,却没有力气驱赶。
朱亨嘉放下千里镜,总攻的时机到了。
“破城就在今日,哪位将军愿意先登?”
“末将愿往!”
众将皆踊跃请战。
朱亨嘉点点头,目光落在大西军降将,恩平伯高明贵的身上。
高明贵的一万部下,负责押送粮草刚到,至今未打一仗,编制良好,生力军。
朱亨嘉点将了:“高将军,为国家建功,只在今朝!”
高明贵激动得满脸通红:“末将一定不负监囯厚望!”
嘹亮的战鼓敲响,朱亨嘉的盘龙大纛出现在城下。
“万胜!”“万胜!”“万胜!”
明军呐喊着,从缺口、从云梯登城。
嘶喊惨叫,动人心弦。将士们健硕的身影,如波浪般起伏。他们口中,发出了震天动地的喊杀声。
“杀!”“杀!”“杀!”
震耳欲聋的喊杀声是最好的激励,消褪了对死亡的恐惧,有的只是必胜的信心。
空中箭矢、铳弹狂飞,不断地有兵士倒地,却丝毫动摇不了明军拔城的决心。
“去死!”
高明贵登上了城,一刀将一名敌将斩落。又刷刷几刀,连杀几名敌人。冲到那杆“清”字大旗前,将大旗砍断。
白文选、冯双礼、赵印选、覃裕春、胡一清、姚友兴、杨辅臣、吴承宗各部随后登城。
衡阳城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