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节 雨都奇遇(1 / 2)

 淅淅刷剧~~淅淅刷刷

大雨如注,淋在宇宙列车上,水花乱溅,顺着玻璃窗子直流。列车开进雨都,就进入了无边无际的烟雨帐幕,星球上的景物都模糊不清。铁郎问道:梅蒂儿,这个星球为什么叫雨都呀?

因为它自从生成以来,就天天下雨,连一分钟也没有停止过。这儿是水远见不到太阳的。梅蒂儿回答。

列车停在烟雨迷茫的车站上。淅淅刷刷,大雨下个不停。他俩打起伞走出车站,门前花圃中的植物,一株株长得异常高大。那香蕉简直成了擎天大树,一张香蕉叶就可以盖一栋房顶;一片槐树叶,能够遮蔽铁郎的全身。这里植物的长势实在惊人!铁郎昨舌道,我觉得,我们好象变成小人国的居民了。

是的,只要一天就可以长成大树,梅蒂儿说,这儿对于植物可以说是天国。

大雨从头浇着,仿佛盆倾瓢泼。铁郎笑着说:科幻故事里讲金星是雨林,也不如这个雨都。要是张口朝天,准会被雨呛死的。雨水打着伞,滴滴嗒嗒不住响,奇怪的是地面并不积水泛滥。

梅蒂儿显然到雨都来过不止一次,对这里的情况很熟悉。她告诉铁郎,地皮一下面是海棉状的构造,把水吸下去了,所以地面不积水。不过地心灌满了水,又往何处流,她却不知道。

他俩举著伞,走到市街,只见高楼大厦建造得十分漂亮。虽然空气潮湿,不见阳光,但却异常安静,温度也很适宜。有个服务员站在旅馆门前打招呼:你早,梅蒂儿女士!你来啦!

你早,梅蒂儿高兴地答应,回头对铁郎说,银河铁道指定这家旅馆,我以前也来住过。这儿的人都很爱清洁,又讲礼貌。

他俩眼着服务员走进旅馆。爬梯登楼。铁郎心想:这里的居民,就象住在浴室里一样,成天泡在潮湿的水气中。

旅馆的楼梯溜光闪亮,金属的镂花栏杆,明净的窗子玻璃,擦抹得一尘不染。房间里的设备更是富丽堂皇:两张黑漆雕花木床,铺着雪白的被单;靠背木椅上蒙着彩色花缎;桌上的台灯,罩着丝绢描花灯罩,地板上也铺着黑底白花的地毯。铁郎一进房门,马上就脱衣服。咧开蛤蟆嘴,笑着嚷道:先洗澡!先洗澡!

梅蒂儿揭下黑皮帽子,打开旅行皮箱找衣服。她说:去吧,停车时间有一星期哩,不必着急。

铁郎只穿一条短裤,打着赤膊,拿起浴巾,跑去拉开阳台的落地双扇玻璃窗。刷刷,刷刷!阳台上下着大雨。原来这楼房的阳合顶上没有遮盖,雨水直接落到阳合上,一点一个泡。铁郎好象一只蛤蟆,跳到阳台上淋浴,用浴巾擦着身体,快乐得哇哇叫。大雨冲着他的光背脊,比龙头里冲出来的水还有劲,把他穿着的短裤也冲脱了,露出难看的光屁股。雨水象小河一般漂着短裤,从阳台流入房间。梅蒂儿看见顺水漂来的短裤,感到奇怪,便喊道:铁郎!

那家伙赤条条地站在阳台上淋雨,见梅蒂儿出准备来,慌忙摇手喊道:别过来!别过来!雨水的冲力太大,连我的短裤都冲跑了。

梅蒂儿拾起短裤丢给他,铁郎连忙穿上身。梅蒂儿又拾起乘车证说:乘车证一定不要乱丢。对我们来说,它是最有价值的东西了。把它装进口袋里。

好,好。铁郎接过乘车证。

忽然房间角落响起电话铃声。梅蒂儿过去拿起话筒,喊道,喂!我就是梅蒂儿嗯,嗯那么,你明白了。她放下话筒,穿上黑毛大衣,戴上黑毛帽子,吩咐道:铁郎,我有点事,要去会一个人。你吃过饭后,锁上房门好好休息。

我还不想睡觉,铁郎打着赤膊,头上缠一块毛巾,坐到饭桌旁说,我不能出外去走走吗?

天黑以前,出去看看倒没关系。不过要注意,别到泥塘边去。梅蒂儿往门外走,又说,我回来得很晚,不要挂念我。

嗯。铁郎应着。

桌上的饭菜特别丰盛,大盘的鱼肉和水果,只有铁郎独自享用。他端起一碗米饭,咕哝道:下这么大的雨,她为啥一定要出去呢?真猜不透她那些秘密。他拿起筷子正要吃饭,电话铃又响起来。他十分诧异,忙过去抓起话筒,喊道:喂!喂!

话筒对着他的耳朵问:喂,是星野铁郎吗?

嗯,是我,铁郎愕然回答。

我在等你。

你你是谁?怎么知道我的名字?

这些你就别问了,反正我在等着你。想见见面吗?很近,就在附近,出来一下好么?

可是

出旅馆大门向右转,笔直走,路的尽头就是我的家。喂,下着雨,带把伞吧。如果光着身体来,就不用打伞。话筒里讲得这样详细。

铁郎放下话筒,坐在桌边,双手支撑着腮帮,左思右想:去不去呢?嗯?一个人在房间里也无聊那就把枪带上,去看看。

雨刷刷地响着,街上烟雨朦胧,不见行人和车辆。铁郎赤膊背枪,光脚走出旅馆大门,果然不打伞。他打量着方向,心中默默念着:出旅馆向右。就是这边吧?他一边走,一边自言自语:我这样打扮还可以吧?马上就走到尽头了。咦!怎么回事?这里没有房子呀!

街道尽头空荡荡的,眼前只有一个稀泥塘。忽听得有人喊:铁郎!是个女人的尖嗓门。

你在哪里?铁郎吃了一惊。

我在这儿。女人的声音说。

铁郎转头回顾,满心狐疑,不防泥塘里伸出一只手,抓住他的短腿往下拖。他连声叫嚷:哇呀!哇呀!枪用不上,丢在岸边,他拼命抓住石级,企图挣脱那只手。可是泥塘里又伸出一只手来,抓住他的另一只脚。放开手!放开!他惊惶地叫喊。

这里就是我的家。女人的声音说,把铁郎拖下泥塘。

哎呀!糟啦!铁郎拼命挣扎着叫道,梅蒂儿说的泥塘,就是这里呀!我要淹死在泥塘里了!梅蒂儿!

铁郎沉没下去,泥塘中咕噜咕噜地响,眼前一片漆黑。待到睁开眼来,他却躺在干净洁白的床上。他转动着纽扣眼睛四下张望,发现床前站着一个美丽的女子。

泥塘里有进出的路子,不会淹死的。那女子说她披着淡黄色的长头发,身穿白色的连衣裙,细长的眼睛显得很秀气。

这是哪里?铁郎忙问。

这就是我的家,女子说,这是浮在稀泥中的气泡,是我们贫民的住宅。

气泡?铁郎不相信自己的耳朵。

泥泡之家虽然狭小,却也收拾得干干净净,布置得整整齐齐。天花板上有吊灯,四周靠壁摆着小桌、书架、柜子、电视机、马桶和盥洗池一个小家庭需要的东西,应有尽有。

那女子说:你如果肯为我干活挣钱,总有一天,我们也能在地面上修一栋房子,住到上面去。

泥塘中是贫民街吗?铁郎问道。

是的,女子说,贫民只能住在这样的地方。

泥中气泡好像一个大玻璃球。铁郎坐在一张靠背椅子上,可以看见气泡外面的烂泥浆。

可是,你怎么知道我的名字和住宿的旅馆呢?铁郎问到。

有电视机呀!那女子说。于是,随手旋开电钮,电视屏上就清晰地显出车站的大厅和成群的旅客。电视机里传出播音:从汤姆斯出发到雨都来的普通列车,10点10分到达,乘客有汤姆斯的男学生罗波德和女学生皮京米苔,以及实业家莫克鲁亚氏,还有星野铁郎投宿处都在美美旅社。

铁郎看了电视,抄着手撇一撇大嘴巴,不屑地说:下着雨在外面游玩,并不愉快;通过电视机知道许多零碎琐事,也不算科学发达。

没有我们不知道的事。那女子骄傲地说。

如果我不愿意住在这里,你要怎样!铁郎满脸不高兴,气鼓鼓地说,充其量,我只能在这星球上呆一个星期,就一定得回去!

回去?那怎么行?那女子说,我们已经降到泥下二百米的地方了,还会继续下降。如果你出外面去,泥的压力会把你压成一块肉饼!

铁郎低头不语,大嘴撅得象一把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