刺青(2 / 2)

代嫁奴妃 乱世妖娆 0 字 2021-09-11

可是在那瓶神奇的药的作用下,不过大半个时辰,那花朵就己经走完了平常刺青半个月才能走完的历程,迅速的止血,消肿,蜕变颜色。

如今蔷薇的肩背上平平整整的一片,耀眼的洁白之下,只有一枝蔷薇,妖娆的绽放。

流光的手指小心的抚上那朵花形,顺着金边缓缓勾勒,唇边忽然浅浅的绽出一抹笑意,他望着那花朵轻声说道:“蔷薇,不管是有心还是无意,我的身体,烙上了你的印,你的身体,也同样烙上了我的印,烙上了我的印,就是我的人,无论以后发生什么事,也无论你是恨我也好,怨我也好,我都绝不会,再放你离开我身边!”

在蔷薇苍白的面容上轻轻印下一吻,流光动作温柔的为她盖上被子,转身走出房间。

“厉玄!”流光轻叫。

厉玄由暗影中无声掠出。

“离午时还有多久?”

“三刻钟。”

流光点点头,他做的够快,还来得及。

“我叫厨房准备补血补气的汤药,熬好了么?”

“好了,正在炉上热着。”

“叫他们一刻钟以后送来。”

“是!”厉玄低应,转身就要退去。

“等一下。”流光又叫。

厉玄回身站住,等着流光发话。

流光沉吟了一下,忽然问道:“那种药……就是你刚才拿来的那种,你可知道它叫什么名字?”

“知道,属下当年讯问那人时,曾有问及。”

“叫什么?”

厉玄停了一下,才轻声说道:“子夜!”

这样一种药,却有着这样一个近乎妩媚的名字。

“子夜?”流光挑挑眉,轻声重复,然后忽然笑了起来:“好名字,果然是好名字!”

“主子……?”流光鲜少会笑的这样开心,厉玄忍不住的疑惑。

流光止住笑声,笑意却尤挂在脸上,他看着厉玄含笑问道:“你可知道,这药为什么要叫子夜?”

厉玄摇头,他的好奇心很少,一种药,叫一个名字,无论叫什么,都只是名字而已。

流光的面容缓缓沉肃,唇边却笑意犹存,他极慢极慢的说道:“古代女子相思断肠,而做子夜歌。厉玄,你可知道,相思断肠,有多痛?”

他虽然在问厉玄,然而不待厉玄回答,却转身又进了房间,独留厉玄有些怔愣的站在原地,他觉得流光的话里似乎说了一件非常重要的事情,可是这件事情是什么,却又让他如坠云里雾里,琢磨不透。

其实,如果他能看到流光的小臂,也许就会稍稍明白一点。

在流光的小臂上,有一道伤口,己经止血退肿结痂脱落变色,仿佛是三五年前的旧事,却莫名使人黯然神伤。

因为没有办法避免你的疼痛,所以,我就陪你一起痛。

如今我能做的,也不过只有,这么多而已。

蔷薇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浑身上下还是软绵绵的没有力气,那种尖锐的疼痛感己经过去,然而仅仅是留下的余波,还是让她由骨子里感到一丝惧怕。

那么疼……

居然……

那么疼……

“对不起,不能让你多睡一会儿。”耳边传来清朗温润的声音,像是春天吹过最和暖的那阵风。

蔷薇吃力的抬起眼睛,看到流光正怜惜的望着她,眼睫下垂,目光轻柔,羽毛一样拂过她每一寸果露在外的肌肤。

光线从他的侧边斜斜的打过来,在他的额头与鼻翼处打下淡淡的暗影,越发显得他的面容线条柔和,容颜俊美。

“起来喝点东西,你需要补补体力。”流光看到蔷薇望着他,脸上不由绽出一抹笑意,柔声说道:“我特意吩咐厨房多放甘草大枣为你调味,还加了蜂蜜,不苦的。”

蔷薇想动一动身体,然而刚才那场疼痛似乎己经耗尽了她的体力,她觉得自己几乎己经用掉了全身的力气,却只不过勉强,弯曲了一下手指。

流光看到蔷薇的动作,一抹心痛快速的滑过眼底,却没有说什么话,只是将药放在旁边,动手将蔷薇扶起来,靠在自己的怀里,才又伸手端过碗来,舀了一匙汤药,柔声哄道:“乖,喝一点,对你的身体有好处。”

蔷薇软软的靠在流光的怀里,盯着那匙药,不动,也不说话,更不张嘴。

她只是脊背僵了一僵,似乎极力想要直起身子,不再这样停留在他的怀里。

流光的身体也有一瞬间的僵硬。

他想起数月前他以蔷薇为饵设下那个陷阱,万幸在最后一刻赶到她身边,用力将她搂在怀里的时候,她也是这样,固执的僵硬起身子,只凭借自己的力量站立,一丝一毫也不愿意依靠于他。

只是那个时候,她虽然倔强,虽然真的始终和他的身体离开一段距离,却并没有真的离开他。

而如今,她即使仍然靠在他的怀里,他却知道,这一次,再想让她心甘情愿的留下,恐怕不会那么容易了。

可是这又有什么关系?

他不让她走,她就注定走不了,如果她一定要走,他不介意折断她的翅膀,让靖王府成为她的牢笼,让自己成为她的锁链,就像现在这样,就算想走,也无能为力。

丝毫也不为蔷薇的动作所生气,流光笑着说道:“你不自己喝,难道是想要我喂你不成?”

蔷薇的肌肉一紧,脑海里条件反射般浮现出流光的“喂”法。

用力咽了一口口水,蔷薇张开口,将那匙汤药含了进去。

“乖女孩儿!”流光奖赏似的在蔷薇发顶轻轻印下一吻,然后一匙一匙,将那碗汤药喂完。

伸手将汤药放于一边,流光双臂将蔷薇紧紧拥在怀里,低头埋在颈肩处,用力的呼吸,仿佛如果此时不这么做,以后就再没有机会了。

片刻之后,流光微微抬起头,唇瓣在蔷薇耳边慢慢摩挲,然后轻声说道:“相信我,这是最后一次,等过了这件事情,我再也不会,让你受任何伤害。”

流光的语音轻柔,但是坚定。

仿佛这个誓言不是用话语说在空气中,风一吹就散,而是和方才一样,用尖针*入血肉,一辈子都无法抹消。

蔷薇唇角微微翘起,她还在疼,由里,到外,由毛发,到每一根神经末稍,通通都疼透了。

她的嗓子也在疼,那里的肌肉,仿佛被人用火炭烫过一样,有着粗糙的割裂感。

这种时候说话,必然是痛苦的,说的人痛苦,听的人也痛苦。

可是蔷薇还是说了,她缓慢的,嘶哑的,一个字一个字的说道:“靖王当然不会再让我受任何伤害,因为从今往后,能伤到我的,只有我自己而已!”

空气中陡然寂静,落针可闻。

阳光不解人间事,独自喧嚣。

良久,流光面上涌起缓缓笑意,轻声说道:“时候不早了,我们得启程了。”

他拿来一套耦合色的普通侍女衣裙,亲自为蔷薇穿上,细细的理顺每一条流苏,纹理,然后又拿来梳子,缓缓的为她将头发梳理通顺。

蔷薇一直一言不发,犹如一个安静的娃娃,任由流光摆弄。

阳光在蔷薇细嫩的肌肤上不断的弹跳,让蔷薇因为疼痛而苍白的面色,呈现出一种几乎透明的质感。

最后一梳梳到尾,流光搁下牙梳,蔷薇缓缓起立,推开房门,阳光竟是分外耀眼,难得的冬日暖阳。

只可惜,任这阳光再暖,冬天,依然是冬天,寒冷并不会因这些微的温度,而有丝毫退却。

……

差一刻午时,马车辚辚驶出靖王府,立刻有灰色的鸽子冲天而起,飞向京中。

午时三刻,马车在大理寺前缓缓停下,韩充早己经门前迎候。

流光掀帘下车,歉然说道:“府邸偏远,误了时辰,劳韩阁老久等了。”

韩充哈哈一笑迎上前去,拱手说道:“来了便好,人在靖王手中,难道老臣还有什么不放心的不成?”

看蔷薇己从车中下来,微微动身后京城卫使了个眼色:“还不将人犯带进去!”

“是!”立刻有人恭声应命,上前来一人一边拿了蔷薇,向大理寺走去。

大理寺主管刑狱,门禁森严,黑漆的大门森然洞开,犹如一张时刻等待着噬人的口。

两个侍卫押着蔷薇走进去的时候,流光连看都不曾看一眼,仿佛他们押走的,只不过是与他毫无关系的人。

他只是看着韩充,面色一片自然,淡声问道:“不知韩阁老打算什么时候讯问这个婢子?”

韩充双手向宫城方向遥遥一祝,大声说道:“此事事关重大,又有天子亲自过问,自然是越快越好,只不知王爷什么时候有空?”

“天子差事,本王自然随时都是有空的,听候韩阁老安排就是。”

“既然如此,那老臣就斗胆作主了。按朝云律例,正式审问之前,尚有预审,用以了解大致案情,方便正式审问。老臣打算今日便对犯人进行预审,明日午时,再请靖王大驾光临大理寺,一道正式审问这个婢子。”

“好,就依韩阁老安排。”流光的语气与平日没有任何不同,对着韩充微一拱手,淡声说道:“府中出这么大的事情,本王尚需见宫面圣,禀明细情,就先行一步,不叨扰韩阁老了。”

“靖王请便。”韩充执礼相送,笑意满脸。

蔷薇一进大理寺,便被径直带入了刑讯房。

炽烈的炭火冒着呛人的烟气,正中是几架大大的刑架,墙上,屋顶上,到处挂着各种各样的刑具,有一些蔷薇叫的出名字,还有一些,蔷薇叫不出名字。

然而无论是哪一种,都无不泛着暗褐色的黯芒,不知道己经吮尽了多少人的鲜血。

任狱卫将自己的手脚固定在其中的一架刑架上,粗制的麻绳勒的手腕生疼,然而蔷薇却似乎一点也感觉不到,她只是抬起头去打量着周围的刑具,然后有些好奇的猜测,这里的东西,自己能用上多少种?

皮鞭?这是这里面唯一还会有感觉的东西吧,毕竟这么多年来,恐惧深植心底,只要看见,就会条件反射的肌肉发紧。可是,那也只是看到而已,等到真的打上去,反而无所谓了。

至于其他的东西……

蔷薇忍不住笑,无非是疼而已。

还有什么痛,能比她刚才经历过的那一场,更痛?

那些狱卫将她绑到刑架上之后,就都退到一边。

蔷薇知道,他们是在等人,等今天的主审官,韩充。

刑房很暗,将冬日的暖阳彻底隔绝在外,只有炉火熊熊,将周围一切照射出摇摆的暗影,就如摇摆不定的世事前途。

给读者的话:

我有罪,我忍不住要虐一下~飘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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