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6章 十世之敌,九宫死符(3)(2 / 2)

奇术之王 飞天 0 字 2021-09-10

铁公祠后面的密林之中,隐约有横握长枪的人影闪动。那些应该就是张全中埋伏下的行刑队,等待号令,冲下来杀人。

在我看来,今日的鸿门宴充满了各种不和谐因素,一切都潦草为之,缺乏精密周到的安排。以这种阵容伏击占领军高官,似乎很不稳妥。

静官小舞退入别院,再没有出现。

她是聪明人,一定能看到我觉察的这些问题。

张全中的人已经帮我装备好,现在,我裤袋、后腰、袜筒一共藏着五支短枪,全都子弹上膛、保险弹开,随时可以拔枪怒射。

关键时刻,我能助行刑队一臂之力,加入射杀敌酋的行动。

“也只有这样了,谋事在人,成事在天,看情况随机应变吧!”我忧心忡忡地安慰自己。

一个小丫鬟穿过人群向我走来,先万福一下,然后满脸羞涩地告诉我:“夏先生,小姐有请,别院相见,请跟我来。”

我点点头,立刻跟在她的后面。

进了铁公祠东面的别院,迎面看见静官小舞正在廊檐下喂猫。

小丫鬟禀报:“小姐,夏先生来了。”

静官小舞挥手,那小丫鬟就自行退下。

一只黑猫站在廊檐下的琴桌上,凑近静官小舞的手,吃她掌心里的鱼干。

大战在即,外面的紧张气氛像绷紧了两倍的琴弦,随时有挣断的危险,可这一人一猫就在廊檐下一个喂一个吃,不闻窗外之事。

“喵呜。”黑猫吃光了鱼干,抬起头望着我叫。

“今天已经喂饱了,去玩吧。”静官小舞在黑猫头顶轻拍了一下。

那黑猫的双眼闪着淡淡的碧光,尾巴不停地轻摇着,并没有听话地离去。

“很好的一只猫。”我缓步走近。

在奇术领域之中,无论中外,都把从头至尾没有一根杂毛的黑猫当做通灵之物,认为它身上有连同阴阳、表里两界的神力。

“是啊,已经喂了四年,有些不舍。”静官小舞回应。

“你不再回来了?”我皱皱眉,不懂她的意思。

“有些不好的事即将发生,我们在这里,帮不上任何忙,只有撤离。我是一名奇术师,也是一名斗士,一旦有一天发现自己参加战斗不如逃离战斗更明智,那么我的价值观就瞬间崩溃了。可是,我又无法摆脱这种变化,理智告诉我,永远去做对的事,而不是想做的事。”静官小舞忧郁地回答。

“不如带它走,也不麻烦。”我说。

冥冥之中,我感觉黑猫不是累赘,而是奇术师的吉祥物,尤其是对于静官小舞而言。

“是吗?我可以考虑,不过现在你要先见一个人——土地奶奶。”她说。

接着,她轻轻击掌三次,一个穿着青布衣裤、包着黑色头巾的老太婆就从正屋内走出来。

老太婆脸上泪痕未干,左手握着灰布手帕,不时地擦拭眼角。

“这是土地奶奶,这是夏先生,土二少、三少就是为了救他而亡。”静官小舞给我们两个做介绍。

老太婆用力擦干了泪,已经哭红了的双眼微微浮肿,向我瞥了一眼,随即转向静官小舞。

“二少、三少都驾鹤西游了,能够传授潜地术给夏先生的,就只有您了。”静官小舞悠悠地说。

“为什么要传给他?我宁愿再从干儿子里挑几个好的,慢慢传授,一定能在有生之年找到潜地术的接班人。”老太婆用力摇头。

“没时间了,就是现在,也只有现在,你才有机会把潜地术穿承下去。我不想危言耸听,但真的,错过今日,土家潜地术就要失传了。”静官小舞极严肃地说。

老太婆梗着脖子,慢慢地涨红了脸,扭过头去,盯着一旁的黑猫。

土家两兄弟的死是个意外,但我也有不可推卸的责任。

退一步说,如果张全中不召唤土家兄弟来破解“龙头铡”大阵,也许布阵者就能绝地一击,彻底消灭他的“十世之敌”。正是因为土老三的惨死,布阵者才网开一面,使得土老二能够潜行进入阵中,将我救出去。

这种一饮一啄、因果倒置的复杂变化,不是人力所能轻松控制的。

“对于土家兄弟的事,我很抱歉。”我说。

事发突然,张全中飞鸽传书请土家兄弟驰援是必然反应。只要有一线希望,谁都不希望被困死在“八门皆死”大阵中。

土老二死于敌人刺杀无疑,但土老三却未必死于布阵者的奇术,很可能也是在地底遭人暗算而亡。

这两个人的死都不该算在我头上,土地奶奶真想给儿子报仇,应该去找日本人。

“永远都不可能——用这种绝户计来盗我土家的‘潜地术’,做梦吧你们!”土地奶奶愤然说。

我摇摇头:“老人家,没有人觊觎土家的奇术,您多虑了。”

“那你们叫我来干什么?”她更加愤怒。

静官小舞低声回答:“土地奶奶,我再说一遍,如果您此刻不将潜地术传给他,就将酿成追悔不及的大错。我已经冒着生命危险告诉您两次,再也不会重复提及了。”

她的声音虽然温柔,但这种“最后通牒”听在谁耳朵里都不受用。

老太婆冷笑:“失传就失传吧,总好过错信他人,以后被卖了还得帮他数钱。”

静官小舞摇头:“好吧,随便您,出门右拐就回宴席上去。刚刚我们说的话尽快忘了吧,其他什么都不要说。”

老太婆昂首挺胸,愤然离去。

望着对方的背影,静官小舞叹气:“夏先生,一定有什么工作方式是不对的,所以我们才各自有各自的理由,并且对这个世界做了不同趋向的分析。

我点点头,表示同意。

“如果遭遇子嗣双亡的是你,你会怎么办?”她又问。

这样的假设毫无意义,除了当事人,谁都无法理解失去子嗣之痛,而且是两子皆亡。

“我只能说……抱歉。”我无奈地低语。

战争年代,人人生命如草菅刍狗,生死都在一线之间,这是没有办法的事。即使是那些为抗日做出巨大贡献的伟人,也无法做到两全其美。

为了抗日,中国年轻人前赴后继献出生命,要是他们的父母要站出来理论,那将是一辈子都说不清楚的无头公案。

“说抱歉也无用,这是就是命。”静官小舞淡淡地说,“当务之急,是要把潜地术传承下去,不能任由它在土家的这一代失传。刚刚土地奶奶说可以传给土家其他子弟,但我知道那是不可能的。土老二、土老三是土家天赋最高的子弟,尚且只能领悟潜地术十分之一的妙处,其他人就更不用说了。夏先生,我的话已经说完,办法也用完,已经黔驴技穷了。剩下的事,拜托你想想办法。”

我皱皱眉,从静官小舞话里,我听出了“最后的晚餐”的味道。只不过,我什么都没问,也什么都没说,以免颓唐的话太多,影响了所有人的士气。

“我去。”我简单地回答了两个字。

“好,这件事太重要,我不得不多嘴提醒夏先生一句,只许成功,不许失败。”静官小舞的表情变得极度严肃。

我虽然没有把握,但还是迎着静官小舞期许的目光,慎重地点了点头。

静官小舞深吸了一口气,然后略带忧伤地补充:“你先去处理潜地术的事,我另外有事情要办。该走了,总得再看一眼这山山水水、花花草草……”

我极力控制自己,不去东想西想,把全部注意力都集中到土家潜地术上来。

只有打消土地奶奶的愤怒和疑虑,才能接近这种奇术的核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