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盛哥,怎么这么不小心呀?”
张卲伟总算是见到孙国盛了,倒也没遭什么罪,就是样子显得凄凉了些,胡子有好几天没有刮了,不管是招待所还是后来的派出所都没怎么难为他,他自己却愁得吃不下睡不着,眼窝都凹下去了,头发也黏在一起打成绺。().
“好在英子没跟着你一块来,要不然这样子还不让他笑话死。”张卲伟是一个人来的,甚至都没跟其他人打招呼,这多少让孙国盛感到欣慰了一些,他跟王英的关系越来越近了,俩人都没有明说,不过任谁都看得出他俩将来准是一对,现在也就再过几个月等着王英够了岁数好去登记,也越是这个时候,孙国盛越不希望王英看到自己的狼狈样子,“哥哥我这次真是没脸见人了,差一点儿就让人当初坏分子坐地就给镇压了,真要是那样,下去见了阎王人,问是这么死的,哥哥我能怎么答,总不能答是给憋屈死的吧。”
“我也只是在履行自己的职责,希望你们能够体谅。你之前说的那些,也许是真的,也许就是假的,而我只是一个普通的楼层服务员,既没有权利更没有义务非要去正是你的话,更不要说是其他的了。现在是证明了你真的是丢了证件,可万一你要是搞破坏的阶级敌人,我这要是一心软可就犯了错误不是。你没有证件,我却替你开门,这我可就违反了招待所的规定,我哪点儿本就少得可怜的奖金可就全泡汤了,这你们也是知道的。”当初硬生生把孙国盛挡在外面的那个服务员解释道,不过老实说,她也没做错什么。
不过在当初,正是她的差不多类似的这番话让孙国盛陷入到进退两难的境地,有心就这么一走了之,干脆先回临江,等着招待所把账单寄回家来,可没有钱他就连车票都买不来,有心再去求求对方,可对方已经把话说得都那么死了,正在踌躇,那服务员却好像担心他跑掉似的,抢先一步挡在楼梯口前面大声说:“这些先生,按照上级的规定,没证件的人不能让随便离开招待所。”
这下可好了,就是连走都走不了。孙国盛一下子傻在那边,一时六神无主,脑子里一片空白,虽然是在羊城,一月的天气也不算暖和,可他头上的汗珠却好像黄豆般一颗颗滚落下来。没想到这反而更坐实了他在心虚,加上这些天为了应酬,孙国盛身上穿的都是西装,而不是更常见的中山装或是军便服,更让服务员怀疑他是不是电影里演的那些潜伏的敌特,还害得人家小姑娘好一阵子的兴奋,以为自己抓住了什么反革命分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