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贞毓并不是没有想法,但在当时环境他说什么都是白搭,会被那些嘴炮专家喷昏。
如今有机会,听他奏道:“事已至此,城池已经难守,陛下可留官员守城,圣驾南狩,一路发动民众,共抗逆贼。”
正合乎朱由榔心意,昨天的战斗已经吓坏了他,本能地想远离这场战争,他高兴地道:“吴卿所言甚是,可草拟诸卿孰去孰留!”
……
且说内阁首辅林佳鼎下朝回家,但见得市面萧条,往来人员惊惶,气氛紧张,不由得暗暗叹气!
他乃前朝进士,传统的封建仕大夫一枚,他是福建莆田人,与南京那海贼是同乡,得到信任,做到了广东布政使高官,可想而知,他前途远大,只要循序渐进,便有进步,
他却义无反顾,抛弃了高官厚禄,参加了造反大业,然而,仗打成这样,夫复何言!
所跟非良人,桂王非燕王!
桂林城狭小,又一下子拥进一堆人,虽是内阁首辅,所居住的地方也不大,不过是三进房间,他在出逃前把家人送走,也到了桂林,如此现家居挤得满满当当的,三进房间的厢房、耳房、后罩房和倒座房都住满了人,还搭起了棚以安顿家人。
回到正房,他的夫人亲自迎上,指挥丫环服侍老爷换了便装,面巾擦脸,送上一杯香茶。
夫人悄声告诉他道:“家中娘舅来访,现在书房!”
“噢!”林佳鼎听得心中一惊,原来他夫人姓黄,就一个兄弟,叫做黄立极,字浚原,做到温州知府,并没参与这场叛乱,他怎么来了?
林佳鼎不动声色,去到书房,却见一个青衣儒生等着,两人遂相互致礼:“首辅大人好!”“浚原兄,久违了!”
分宾主坐下,屏退左右,林佳鼎问道:“浚原兄不在温州任上纳福,跑到桂林这小地方干什么!”
这话还真没错,温州乃那个海贼又一个老巢,经营日久,大搞基建,比内陆城市桂林要好得多。
“呵呵呵,特为活命而来,想请首辅大人给条活路啊!”黄立极说道:“首辅大人搞这一出,按制该诛九族,为了活命,我只好来向首辅大人求助了!”
他不无幽怨,在他看来,这位妹夫做得地方大员,再进一步就是高官高官,以他与今上同乡,机会大大的,他却迈出此不归路!
害得劳资在温州任上,也给找来随朝廷前锋一起行动,现进桂林劝降。
他满口的首辅大人,林佳鼎苦笑道:“不说什么首辅不首辅的,已成昨日黄花了,我们一家人,不说二话!”
黄立极正色道:“汉宗兄(林佳鼎的字),你是个聪明人,当知形势,永历朝已成昨日黄花!他连我军偏师都打不赢,还能怎么打下去?目前高一功的大军正星夜兼程赶来,一旦大军合围桂林,则玉石俱焚,岂有完卵!”
“只要汉宗兄回归朝廷,今上金口允诺!”黄立极拱拱手,以示对东南王的尊崇道:“汉宗兄即为朝廷广西布政使司!”
林佳鼎原为广东布政使司,参加造反大业,回归朝廷,朝廷既往不咎,让他做广西布政使司,可谓是宽大至极!
广东布政使司当然胜过广西布政使司,但是在广东任职还有两广总督管着,头上有“婆婆”,反倒是广西布政使司是天高皇帝远,来得自在。
林佳鼎沉默片刻,用了伍子胥的话回答道:“我日暮途穷,只好倒行逆施,浚原兄不必多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