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就人不多的八达岭因为突如其来的风雪,这会人更少,倒是方便了一身汗渍跑上来的路行远寻人。
不过也用不着他寻人,当他站到了长城上,望到了已经开始变白的天际,也就看到了不算很远的地方,半跪在地上正在给人施救的李栀枝。
三两步来到李栀枝身边,见到穿着白色毛衣的李栀枝毫发无恙,路行远一颗心瞬间淡定了下来。
“这人是咋啦?”路行远蹲下身子,问正在给地上那位老者做心肺复苏的李栀枝。
“是你,我记得你。”
专心施救的李栀枝想起燕科院那次尴尬之行,先是脸色一红,随后急道:“快帮我把他背下去,应该是低温症,很危险的。”
李栀枝急切的说完,估计还是有些担心老者撑不过去,竟然脱起了自己的白色针织毛衣,看的路行远心肝剧烈,一把抓住她的手,阻止道:“别,还是用我的衣服吧,我从小做惯了农活,体质好,抗冻能力强!”
路行远身上其实也只有那么一件布褂子,但为了李栀枝,为了救人,他也算拼了,刹那间就把布褂扯了下来,将老者包住后,又一把将人给抱了起来。
雪越发大了,路行远两人不敢耽搁,匆匆往下走去,好在这段距离不长,后面偶尔也有游客赶来,老者身上的衣服越加越多,情况渐渐变好。
“朱大肠,朱大肠,快帮我抱一段,我没冻死,也要累死了。”看到又上来的朱大肠,这会的路行远宛如看到了亲人。
“啥情况?”朱大肠先用一双小眼瞄了瞄路行远,接着又瞅了瞅李栀枝。
“别问了,先送人下去。“
路行远说完迫不及待把人交给朱大肠。有了朱大肠这个新军,他们的步伐不由快了很多,到了景区,虽然现在的景区还很破,但该有的保护措施还是有的,将老者交给了专业的救护人员后,李栀枝也就放心了。
“赵老大他们呢?”路行远哆哆嗦嗦的问朱大肠。
刚才事急,他虽光着膀子,却没时间关注冷不冷,这会即使是套上了没了纽扣的布褂,路行远还是觉得冷的不行。
朱大肠回道:“先回了,大圣这小子太单薄,两腿都打摆子了,我就让他们先回去了。”
“白白遭了份罪。”路行远嘀咕了句后,问旁边的李栀枝道:“李同学,你是一个人来的吧?”
“你怎么知道?”李栀枝十分好奇的看向路行远。
路行远第一回叫出她名字,还能情有可原的说是在医学院有熟人。但这回,她一个人来八达岭可是没人知晓的。
“鄙人在燕科院人称小诸葛!”
路行远故作神秘的嘿嘿一笑后,老天仿佛惩罚般的,让他接连打了一串喷嚏,吓的他急忙往朱大肠旁边挪了挪。
朱大肠心宽体胖,一点小细菌不能拿他咋样,李栀枝可不成。
“蛮子,你为了找对象也不能这么对我吧。”朱大肠愤愤不平道。
路行远故作惊讶道:“说啥呢?我怎么对你了?”
“往我这边挪,不就害怕把感冒传染给她嘛!”朱大肠说着往李栀枝一指。
果然,能上高校的就没笨人,“回去请你下馆子,吃涮羊肉,量管够。但等会公交来的时候,你帮着给她抢个座位。”被拆穿意图的路行远捏着鼻子小声道。
“这感情好。”朱大肠高兴的点着脑袋。
上了公交,路行远瞬间暖和了很多,此时外面的风雪还在继续,“呜呜”的特吓人。
护卫般的将李栀枝挡在座位上的路行远和朱大肠两人,原本正在争执,提议来爬长城的罪魁祸首是谁时,李栀枝突兀道:“两位同学,我叫李栀枝,就读燕京医学院,是大一级的学生,能和你们做朋友么?”
朱大肠瞅了瞅仿佛呆掉的路行远,不由急道:“当然可以,我叫朱大肠,不是,我叫朱大志,他是路蛮子,我们都是燕科院中一级的学生。”说完,还用力杵了杵路行远,指望他说点啥。
听到李栀枝要处朋友的话,路行远整个人都懵逼了,还能说啥呢。
他之所以猜到李栀枝是一个人来八达岭,是因为李栀枝压根就没有朋友。
上辈子,李栀枝去世后,路行远曾翻看过李栀枝的笔记。
知晓李栀枝从懂事后,除了家人,就一直是独来独往,从来没交过朋友,并且在她工作以后,也是如此。
而目的,就是不愿有人为她的突然离去而伤心。
甚至可能的话,李栀枝连家人都不想要,她想要的是无声无息的离开,只是人的出身不由她选择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