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淅沥的雨声渐渐止住,湛蓝的天空一片澄净,花园内荷叶渐老,莲蓬初成,花落残红,院内湘竹在雨后越发显得青翠,阳光下晶莹的雨珠在竹叶上滚动,一阵清风吹过,修竹摇曳,雨珠簌簌飘落,清凉的气息扑面而来。
转眼间,已过去一月有余。
白逸尘的伤势在她的精心照料下,已经痊愈,那日,她看着他清澈的眼眸,如花的纯真笑颜,心内暗暗发誓,决不会再让任何人伤害他。
楼伊人顺着一条偏僻的小道悠然走着,雨过初晴,青石板路面上湿漉漉的,还有些许的积水,曲径通幽的小径两旁皆是高大茂盛的树木,郁郁葱葱,林间不时的滴落雨珠,清幽寂静,不知名的小鸟在林间婉转啼鸣,欢快的跳跃着,清脆的鸟鸣更显得林子幽深静谧。
“下次来时,定要见到新月令”,那晚黑衣人的话犹在耳边,一个多月过去了,黑衣人消失了般,没在她面前出现过,可是若是下次再见之时,楼伊人抚住胸口,深入骨髓的痛楚仿佛又一次袭来,该死,难道就这么受制于人么,柳叶眉紧蹙,与无忧公子的约定还有半个月,这次白逸尘受伤,遍寻天下不得,不知两月之后,可能按时赴约。
思绪流转间,楼伊人已经来到了林子的尽头,抬眼便望见一处闲置的院子,门楣上“幽落居”三个字遒劲有力,飘洒飘逸宛若行云流水,果然是个宁静清幽的去处。
此时柔和的阳光斜斜的照射进来,树影的缝隙间落下一道道金色光线,林风过处,树影摇曳,金色的光线破碎开来,似舞动的精灵般欢快的跳跃着,空灵静谧,隔离尘世,兀自逍遥,恍若仙境。
“吱呀”一声推开紧闭的大门,入目满院雪白的花朵,正怒放着,像一片花的海洋,又像冬天飘落的白雪,美得极致,动人心魄,在被这幽闭的角落里肆意的绽放,雨后初霁,走在花影间,臭着淡淡的清香,清新淡雅,舒适宜人。
雨水顺着青色的檐瓦一滴滴落到石板上,发出悦耳的声响,门窗紧闭,虽然院落内亭台楼阁,一草一木,打扫的井然有序,干净整洁,但却还是有一种尘封已久的感觉,剥去表面上的洁净,余下的是岁月积淀的厚厚的灰尘。
楼伊人蓦地站住了,前方凉亭内,一个高大的影子负手而立,墨发随风飘扬,黑色的披风更显得他英俊挺拔,此时他眼望远方,背影显得有些落寞。
他怎么会在这里,来这里多久了?楼伊人看着他沉思的身影,思量再三,轻轻地转回身,欲要悄无声息的离去,自从那晚的对话之后,这一个月来,楼伊人总是有意无意的躲着他,以当时情形来看,他必是已经知道了什么,却并不拆穿,她不知道他心里作何打算,直觉的躲开为好。
“大嫂既然来了,何不多留一会儿?”白逸凡淡淡的的声音在身后响起,此时他已经转过身来,似笑非笑的看着欲要逃跑的她。
“恩,我闲来无事,看到这里景色优美,引人入胜,不知不觉就进来了,原来二弟也在这啊,真是好巧。”既然被发现了,就从容以待,楼伊人冲他微微一笑,莲步轻移,踏上台阶,进了凉亭。
白逸凡饶有趣味的看着她故作镇定的样子,笑道:“大嫂真是好雅兴,大雨初请,地面还未干透,就迫不及待的到这等偏僻的地方赏景?”
楼伊人在他一尺远的地方站定,嘴角扯出一抹微笑:“彼此彼此,看来有这般兴致的还不止我一人,看来我们还真是心有灵犀啊。”
时间顿时凝固,凉亭内只剩轻风飘过的声音,楼伊人愣了愣,她刚才说了什么,心有灵犀?她不好意思的吐吐舌头,冲白逸凡尴尬一笑,摆手道:“你别误会,我其实不是那个意思,我只是想说那个,真的好巧,对,就是很巧。”
白逸凡看她窘迫的神色,倒是别有一番可爱模样,止住心中的笑意道:“大嫂不必解释,逸凡明白。”随即转过身,眼望着天际,不再发一言。
楼伊人望着他的几近完美的侧脸,他今日一袭紫衣,腰间一条镶着紫色宝石的金色腰带,紫冠束发,泼墨般的头发随风飘扬,俊美的脸庞没有往日的孤傲凌厉,英气的眉宇间笼着淡淡的愁绪,繁星般的眼眸也少了些寒意,带着几丝温柔,几丝落寞,黑色披风披在他身上,更显他英俊挺拔的,仪表不凡,隐然有王者之风。
楼伊人目光落在他的脚上,黑色的靴子,干净如初,并没有被打湿的痕迹,再看看她自己,因为路上的积水,一双绣花鞋鞋面早已湿透,鞋底还有新鲜的泥土,裙摆也早已被打湿,身上的衣衫也有着淡淡的潮意,鬓发上也蒙了一层水雾,周身透着雨后的凉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