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恩师，什么是魔？”陈炎突然问。．

“魔？只是一个称呼而已……”师爷随口答道，怔了一下，转过头道：“你问这个做什么？”

陈炎沉默半晌，含糊了过去，师爷眼神闪烁了一下，也不多问，等到了傍晚，水生父母醒来，一同吃过了晚饭，把陈炎叫去了房间。

“后院备了马匹干粮，想走的话尽管拿去，这里有几十两银子，你也拿去用。”师爷递过一个钱袋，笑着说道。

陈炎猛然怔住，自己的心思，竟然被恩师看了个通透。

师爷拍了拍他的肩膀，眼中满是鼓励，陈炎的想法怎么瞒得过他？当日落榜之时，自己的神情变化与陈炎一般无二，只是自己为了逃避，陈炎是想要争取面对。

此种差异，让他感叹良多，心中大有宽慰之感。

“恩师，陈炎拜别，只是家中父母，就……就麻烦恩师多为照顾了。”陈炎双目噙泪，千言万语化作一句话，狠狠的磕了九个响头，头也不回的离去。

一抹淤青在额头浮现，却是撞得肿了，还有灰土在上，他也不拂。

师爷目送他的背影，喟叹良久，终是宽衣睡下，只是长夜漫漫，好似度过几十年一般……

经过父母所在厢房的时候，陈炎驻足了许久，悄悄跪下，伏地跪拜了一会，才来到后院。果然看到一匹马，马身上还挂着包裹。打开一看，干粮饮水、火折衣物一应俱全，跨上马，几次停步，最后还是拍马前行。

他不会骑马，好在恩师想法周到，特别挑了性子温和的代步马匹，不怎么颠簸，此时月光铺路，星痕指向，把一人一马的背影，拉的很长、很长……

“仙不收我，我便寻魔！”他的心里只有这么一个念头，忽然噗嗤一笑。如果富贵知道，又要说他钻牛角尖了。

两天后，疲惫不堪的陈炎下了马，抬眼望去，已经能看到高耸入云的岳华山。

三天后，崎岖不平的山路，已经不能驾马行驶，陈炎放生马匹，看着面前熟悉的台阶，放声大笑。好在岳华山高耸，山风凛冽，他的笑声并没有传太远。

歇息半日，陈炎养足了精神，带着包裹踏上石阶，过了半个时辰，终于来到了血煞崖的边角处，下方翻腾的血雾与梦靥中的一般无二。

打开包裹，陈炎拿了一捆绳子出来，一头系在血煞崖上方的枯树上，一头绑在腰间，缓缓滑了下去。他的背上放着放着包裹，一动一动的，好像有什么活物。

山风呼啸，如狼似狐，又好像枯藤老树上凄厉嘶嚎的夜枭，无边的血红色雾气，仿佛要把这个垂在悬崖的小小身影，吞噬而进。

终于，降到了血红色雾气的边缘处……

陈炎一手攀附在崖壁上，一手从包裹里揪了只兔子出来，看着脚下无尽的红雾，心中惊惧难以言表。

这赤岩血雾，可是让仙人都惧怕不已的东西，何况他一个凡人？

咬紧牙，陈炎把手伸出去，让手中的兔子碰到了血雾。

“咦，没事？”兔子可怜兮兮的看着他，眼神灵动，看样子没有半点不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