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你女儿乖巧没有说过上学的想法，可我出门的时候还是看到她有时会趴在窗子里去看街上的小孩去上学的身影，我看到了她眼里的失落。”谷</p>

“其实也怪我没用，家里是真的拿不出钱了……”</p>

奥尔德在床边絮絮叨叨了好久，屋里却始终没有传出第二个人的声音，伴随着他的只有间隔好长一段时间才有的微弱呼吸。</p>

当他终于闭上了嘴，昏暗的卧室里便只剩下了沉默。</p>

在烛光摇曳的昏黄卧室中，奥尔德低头看着被放回床上的妻子，不知不觉地出了神。</p>

对方还是一如既往的静默，和这漫长的三年一模一样。</p>

在这种难言的寂静中，他能听到自己的心脏跳动，一下，又一下，像拧了发条转动的老旧吊钟，单调又疲惫。</p>

时间并不会因为奥尔德的窘境而慢走半分，第二天，第三天，一直到第五天，奥尔德没有找到新的可替代工作，也没有筹集到半分钱来支持后续的治疗和家庭开支。</p>

在妻子生病的初期，奥尔德已经把所有能借的人群都问了个遍。</p>

在请牧师治疗的希望断绝之后，剩下的也只是慢性自杀而已。</p>

痛苦与折磨，对于病人与家人都是这样。</p>

奥尔德心里早已明白，只是情感上不大能接受，对于曾经和妻子间真挚的感情他坚定且没有丝毫怀疑。</p>

那段健康共处的记忆是如此美好，在后面的三年里更是显得珍贵，仿佛回忆里的那些画面都泛着淡淡又温馨的暖黄光晕。</p>

只是人就算是再如何不舍，也终究要面对现实，做出选择，剩下的人还要继续活下去。</p>

这一天晚上，奥尔德难得地在桌上排出两个银币给自己的女儿莉娜。</p>

“逛一逛周围的商铺，买点你喜欢的零食。一条街外好像新来了个马戏团，你要有兴趣的话也可以去看一看。日子辛苦，也不要委屈了自己。”</p>

奥尔德对着自己的女儿挤出一个笑容，勉力说道：“爸爸努力一点，争取让你今年和其他小朋友一样去上学。”</p>

莉娜惊喜地看着自己的父亲，用力‘嗯’了声，跑过来紧紧拥住自己的父亲。</p>

她对索菲娅大婶家的面包早已口馋不已，只是一直没有钱去买。莉娜平时绕着她家的面包店走了好几圈，就为了嗅奶油面包的香气。</p>

这下终于能够如常所愿。</p>

至于上学，那要花很多钱，她才不要，她要留在家里照顾妈妈！</p>

临行前，莉娜犹豫了一下，只小心翼翼地捻起其中一枚银币，珍重无比地放在衣服的口袋里。</p>

踮起脚关上家里的大门，她转身就朝索菲娅大婶家的面包店飞奔而去。中途她紧紧捂住自己的口袋，生怕那枚银币在路上丢掉消失不见。</p>

奥尔德留在家里，怔怔地看着桌上剩余的那一枚银币在昏黄的灯光下发出黯淡的银光，心里突然有些哽咽。</p>

那是年幼的女儿对自己家庭的体贴。</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