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住,打住!没心情跟你开玩笑,想想怎么办吧。”吴宇不想跟他继续瞎扯。
“先报告德育处吧,让校警帮你查查。如果没查到,那我每个月攒三十块,半年以后就应该可以还清了。”林立康心怀愧疚,想了想说。
“你还是留着自己用吧。等你攒够了,我都不知道去哪儿了。”吴宇摆摆手。
“你不让我还,我会寝食难安的。”林立康半开玩笑道。
“真的不用了。你有这闲功夫,还不如陪我去趟德育处呢!”吴宇走出了寝室。
“丢了两百呀!你咋这么大度?”林立康追上来问。
“不是我大度,两百块钱丢了我也心疼,但为钱伤感情的事儿我向来不干。”吴宇看着林立康说。
二人向德育处报告了此事,德育处的主任表示尽力而为。毕竟丢钱不像丢物,丢了的东西只要一拿出来使用,失主一眼就认得出来;但钱不一样,到小卖部里一转悠,瞅哪张百元大钞都觉得眼熟。
在回教室的路上,吴宇问:“你觉得会是谁干的?他怎么这么巧就发现了枕头底下的钥匙呢?”
“平时来我们寝室串门的很多,不是借卫生纸,就是借洗发露,有时候连牙膏都不放过。钥匙放在枕头底下已经很显眼了。他们恨不得把床板都掀起来,再看看里面有没有藏沐浴露之类的,如果没有发现,他们才会安心离去。”林立康深受其害,一脸愤慨道。
“幸好我的东西平时都锁在柜子里,才能幸免于难啊。”吴宇感慨道,又问,“他们一个个不都挺有钱的嘛,怎么不到小卖部买啊?”
林立康在这方面是专家,为吴宇点拔道:“他们一到小卖部,眼睛全盯在零食架上,哪还顾得上买生活用品啊!回寝室一冲澡才记起东西没买,光着屁股就裸奔到别的寝室,讨够了才回来接着洗。就这样日复一日,月复一月,慢慢养成了习惯。”林立康说书似的讲完,见吴宇一副听书的样子,惊讶地问,“都来了半个学期了,你连这都不知道啊?”
“我平时没怎么注意。”吴宇摸摸后脑勺道,一脸白痴样。
二人谈着谈着就跑偏题了,走着走着也错过了一班的教室,不知不觉中踱到了走廊的另一端。吴宇下意识地转身进班,却突然猛地被林立康一把拽了出来,一个踉跄没站稳,一屁股坐到了地上,一声闷响也随之应运而生。
大地与屁股的亲吻虽隔了层衣服,但依旧热烈。吴宇刚一摔下去,没觉得疼,只是有种被闷棍打蒙的晕晕乎乎的感觉。过了几秒钟,强烈的震感至下而上瞬间传遍全身,一阵锥心的闷痛刺激着吴宇的大脑神经,敲击着吴宇的五脏六腑,清晰而又麻木。
林立康见因自己的失手而让吴宇瘫坐在了地上,心里又充满了愧疚。忙凑过去,欲拉他起来。吴宇连连摆手,有气无力道:“等我坐会儿,还没缓过来。”抬头看着眼前的肇事者,吴宇已失去了原有的悲愤,眼里的困惑和无奈泛滥得快要溢出来:“大哥,你干吗偷袭我啊?”
林立康指了指班牌,悄声道:“你走错班啦。快起来吧,别人都看着你呢。”吴宇这才意识到自己失态的全过程已被几十双眼睛滴水不漏地记录了下来,其中当然也包括正在和朋友谈天的秦雪。吴宇顿时有种找条地缝钻下去的冲动,无奈地面光滑,没有裂痕。不过吴宇的屁股底下倒是有可能新生几条。
吴宇挣扎着被林立康扶着站了起来,在众人想笑又不敢放声笑的目光中,一步步地往回挪。
林立康问:“疼吗?”
明知故问,吴宇一听就火,腾出扶在林立康肩膀上的手,用力在他屁股上一捏,再一拧,悻悻问道:“你说呢?”
林立康顿时疼得满脸憋红,不敢说话,生怕一张嘴就要叫出声来。
夜深了,吴宇仍躺在床上翻来覆去,没有半点睡意。今晚的鼾声不大,可能是因为临冬的寒意让人梦得更加香甜,从而使鼾声忘记了扰人的使命。回想白天发生的一切,吴宇不知该喜该悲;或者说,不知何喜何悲。钱丢了并不是让吴宇最揪心的事,此时,吴宇最想回忆起今天和秦雪碰面时的所有一切,可脑袋像是被摔坏了一样,只剩下了一片空白。就连当时清晰的感觉也像是笼罩上了一层薄雾,只能看到个轮廓。
秦雪的美让吴宇最初的喜欢变得不是那么纯粹,当然,这也是可以理解的。不过当男人这种感性动物一旦出现审美疲劳时,他才会用心聆听所有浮华下的美的真谛,才会懂得什么是自己真正想要的。也许这想要的并不只是美而已,或者说它是一种更深层次的纯粹的美吧。<div>