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府城府,终于一改这几日来的沉寂与安静,嘈嘈喧闹。
“哈哈……”厅内时不时传出一阵放肆的朗朗笑声,待得三更过后,笑声从厅内朝着门口而去,一行约五六人出了大门,那里早已备好马。
几人一路朝着城门处的军营而去,这笑声便也一路传到那里。
“我就说嘛,杜老这么关心在乎将士生死之人,怎会找到了解药,还能放任将士们再多痛苦一夜,而阻止我去寻找草药?”马背上,就属方亥笑得最欢,也最放肆最得意,他领跑在前,回身看向众人,语气略带轻狂道:“杜老若是早点告知我莫都的事情,我定会手刃了这个叛徒,替我枉死的兄弟们报仇!”
闻言,杜远想都没想便抬头白了他一眼,沉喝:“胡闹!莫都是大宣王的得力主将,岂是你能乱动的?”
“杜老莫不是怕我打不过他?”方亥不由得浓眉一挑,撅嘴道:“我方亥再不济,武功不如几位哥哥,可是对付莫都这样的人,还是轻而易举……”
“你不是他的对手。”话音未落,绍元杨便小声打断他,而后他抬眼看了看微怔的方亥,又看了看齐齐蹙眉的其余众人,轻笑,解释道:“莫都此人武功极高,皇上初到大宣那晚,他与皇上交过手。”
“怎会?”所有人惊呼出声。
若是如此,那绍元杨此言便可解了。莫都与苏夜涵交过手,可是他却能安然无恙,即便他不是苏夜涵的对手,至少也是不相上下,有能力躲得过苏夜涵的袭击,然后逃脱才是。
易辰沉沉点头道:“既是如此,那方亥便真的不是他的对手,因为方亥到现在都不能从皇上手中逃脱。”
方亥瞪着眼睛瞥了他两人,背过身去不愿搭理。“那他为何要自尽?他明明有机会可以逃得掉。”
杜远冷笑道:“因为他知道自己逃不掉。其实皇上和娘娘早已到了大宣,只是之前一直没有现身,为的就是要暗中查探那个一直未露面的匿名人下落。祈将军受伤那天晚上,青冉从城里赶到军营看望冉将军,却不想在半路上撞见了莫都与外族人的密谈,莫都与杀人灭口,被皇上和娘娘撞见,几人动起手来,莫都虽侥幸逃脱,可想来也受了惊。今晚他认出皇上和娘娘就是那晚的人,心知自己当初逃脱只是一时侥幸,而今他已无力抵抗,与其要一直奔波逃命、颠沛流离,最后被皇上暗中抓住,逼问匿名人的下落,倒不如索性于大宣王面前自戕谢罪。”
方亥恨恨道:“哼!这个莫都倒也真够狡猾的,若非皇上和娘娘聪明,想出这么一招来,我八万将士的性命怕是难保。”
易辰接过话道:“不仅如此,若是他得以继续留在大宣,今后我们行军作战只怕就要艰难万分,毕竟,养了这么个探子在身边,就如同放了一条蛇在身上,指不定他什么时候就会咬你一口,剧毒无比,中者即毙命。”
严戌笑得清淡,侧身看了杜远一眼,“多亏了杜老聪明,想出这么一招引蛇出洞,也不枉我扮成活死人在屋里躺了整整三天,这三天可算把我闷热坏了。”
“哈哈……”一听这话,方亥就忍不住幸灾乐祸地大笑开来,严戌气恼,瞪他:“你笑什么?”
“没想到你平日来看起来正正经经规规矩矩,这装起病秧子来,倒也像得很,哈哈……”
“方亥!”严戌怒喝一声,一夹马腹策马追了上去。
身后,绍元杨神色淡然,笑容安然,连连笑道:“这一次当真多亏了杜老,苦了杜老一连几天都没能休息好。”
杜远看向绍元杨的眼神略带一丝欣赏,欣赏他的淡然镇定,欣赏他的沉稳聪明,“到现在你都未曾亲眼见一见那八万将士,就这么相信小老儿?”
“相信。”绍元杨语气果断,干脆肯定,呵呵一笑,抬头看向正追着方亥疾奔而去的严戌,“我看到严戌,就已知那八万将士如今情况如何。”
杜远先是一愣,继而捋了捋胡子,跟着笑出声来。“绍将军,果真有过人之处。”
只是,话虽如此,能亲眼看到解了毒、渐渐恢复的众将士才是最重要。
“驾——”喝马声连连,马蹄声阵阵,渐行渐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