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百二十二】思君佳人双双至(1 / 2)

 紧了紧外衣,打了个喷嚏,“那我先行回去了,你自己做好准备。记住,小姐千叮咛万嘱咐,万不可伤了自己。”

“放心吧。”沛儿心头一暖,继而又是一阵担忧,“我无碍,重要的是小姐,你和青芒姐姐一定要照顾好小姐,决不可让小姐再受一丝一毫伤害。”

青冉点点头,转身步入雨中,很快就隐匿黑夜中。

走出好几步之后,她突然心下没由来的一紧,忍不住停下脚步,回身向沛儿看去,透过雨帘,借着朦胧的宫灯,依稀见她仍旧站在窗前,似要目送着她离开。

青冉心底顿然一暖,冬日雨夜里的寒意被驱散大半,冲她点头一笑,这才大步离去。

凌晨时分,雨势渐收,只是路上的雨水还残留些许。

前些日子听说距京百里的临水镇发现了可疑异族之人的踪迹,最近嘉煜帝一直在考虑该遣派何人前往探查。

早饭时,衣凰便收到青冉从外面得到的消息,倒是昨天洵王刚外出办事回来,今日一早便又接着苏夜涵的命令,去了临水镇。

闻悉,衣凰用膳的动作丝毫不停,只是越发觉得饭菜嚼在嘴里不是滋味,加之最近胃口一直不好,匆匆吃了些就让宫人将饭菜撤走了。

不想早饭刚过,红嫣便到了门前。

“我还在想,你若是再不来找我,我就要去找你了。”看着红嫣略有冷清的神色,衣凰半开玩笑半认真说着,微微挑眉去看红嫣,果见她忍不住轻轻皱起了眉。

随意一笑,红嫣摇头道:“我就知道我的任何心思都瞒不住你,这世上最了解我的人,除了师父就只有你了。”

顿了顿,她见衣凰不说话,只是深有其意地看着她,红嫣终于忍不住清呵一声,叹息道:“罢了……其实你就是早就料到我会来找你,所以才这般不急不忙,只怕我来找你所为何事,你也早已明了。”

衣凰点头,将冒着热气的杯盏推到她面前,“你与逸莳向来是形影不离,今日竟舍得将他一人留于府中,独身前来找我,本就很难得。加之洵王今日一早刚刚离去,你来找我,除了为了洵王之事,还能是什么?”

红嫣点点头,又摇了摇头,“不尽然。”

起身,转身朝着兴华宫的方向站着,红嫣眼底陡然闪过一丝杀意,看得衣凰稍稍一惊。自从她嫁入洵王府,成为逸莳的养母,终日与逸莳做伴,尖酸刁钻的心性早已消磨不见,这几年衣凰只见她的温柔可亲,却再难得见她露出这般的神色。

那种对于兴华宫的敌视与杀意,让衣凰见之欣喜又心酸。

“听说兴华宫那位有了身孕……”语气凄冷之中带着一丝嘲讽,“十三弟府中那位也是一帆风顺,却是为何,偏偏独你的……”

“红嫣。”衣凰骤然出声打断她,“人各有命,无需多言。”

“可是小姐,我……”她已多时不曾这般称呼衣凰,此时这刚一开口就突然哽住了。

可是衣凰明白,她不仅仅是为着这一声称呼,她知道红嫣憋在心里的苦楚于委屈,为她自己委屈,也为衣凰委屈。

站起,缓缓走近红嫣,而后伸手将她抱住,轻拍着她的背,衣凰张了张嘴,犹豫片刻方才道:“你可还记得,当初我对你说过的话?”

红嫣不答,衣凰却感觉到她的身体微微颤抖。她看不到红嫣的表情,却能隐约感觉到肩头渐渐温热,一片潮湿。

那是无声的落泪,那是红嫣在落泪。

一向倔强如斯、坚强如斯的红嫣,她哭了。

如愿嫁入洵王府,如愿成为洵王妃,可那又如何?始终,她都没有得到那个男人的心。即便是偶尔的一丝温柔,一丝关切,也不见得就是出自真心,抑或,有报恩之心,却无动情之意,有夫妻之名,却无夫妻之实。

这个男人,他的心比冰块还要冷硬,冰块尚有融化之时,可是于他而言,这却变成遥遥无期。

无声的落泪渐渐转为低沉的抽泣,她的双肩颤抖得越来越厉害,衣凰不语,只是将她紧紧抱住。

良久,红嫣终于缓缓放开衣凰,眼角的泪痕尚未干掉,目光定定地看着院子里那一园在残菊掩映下的白梅,“当初你以御医盛寅急于求得而不明情况就一头扑入,结果差点丢了自己性命之事为例,想要劝阻我,怎奈我心意已决,没有丝毫动摇。而今,倒是真的应了你当初所言……”

“你早已料到会是这般境况。”语气清淡,衣凰轻轻一声太息。

“早已料到……可是明知如此,却依旧甘愿飞蛾扑火,甘之如饴。”红嫣回身看着衣凰,清隽的脸上满是坚定的神色,眸底一片清冷,微光闪烁,“你知不知道,有些人你只要看一眼,只要认定了,任他是救世神佛还是灭世阎罗,你都不愿放手,不会退缩……只想着能守在他身边,那就一切都好。”

而今那个人正介于神佛与阎罗之间,正所谓一念成佛,一念成魔,而她却做不了任何事情,只能这般眼睁睁地看着他,不论任何结果,她都会一直陪着他,一直陪着,直到生命终止,干涸。

她的心思衣凰又岂会不懂?从小到大,她一直跟随衣凰身侧,衣凰之性情、喜好她都了解甚深,而她的一切衣凰亦是了如指掌。她是那般倔强的人,认定了,若是得不到便绝不会罢手。正因如此,当初衣凰才没有极力阻止这场从来没有半丝欣喜之气的姻缘。

“得之我幸,失之我命。这么多年,你可有看透分毫?”

“失之我命?”红嫣巧笑,不摇头也不点头,似是默认,“小姐何时也成了认命之人?”

衣凰微笑,沉吟片刻,“不是认命,而是要认清命运。看不清摸不透,又如何与之相争?”

闻言,红嫣不由怔然,呆呆地看了衣凰片刻,突然想起来什么似的,张了张嘴却什么也没说出口。二人就这般面对面站立,相视须臾,红嫣骤然一笑,对衣凰欠身行了礼。

“我明白了。”

心中酸楚未去,却稍稍释然。

走出两步,她又停下脚步,回身对衣凰道:“毓后失踪至今,洵王一直受命在外,虽略有担忧毓后境况,却并未见有恼怒、焦急之意。我虽不知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但是我相信此次之事,王爷定会全力配合你和皇上,就算不为别的,只是为了毓后,王爷也不会轻举妄动。”

闻言,衣凰浅浅一笑。

“你放心,洵王是皇上的亲兄弟,皇上做事心中自有思量。”

远远地看见那道身影走近,不过数月未见,衣凰却觉已隔时太久。

去年从北疆归来之后,她几乎一直都待在洵王府,与苏夜泽成婚之后,她便又一直待在泽王府内,尤其是在有了身孕之后,更加是足不出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