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衣凰叫出她的名字,苍彤微微一愣,不由隽眉紧蹙,警惕地看着衣凰,“我们认识吗?”
衣凰摇头道:“不认识,只是略有耳闻。”
苍彤不由冷冷一笑,道:“我薛延陀苍彤并非名传千里之人,你却对我有所耳闻,听来实在让人诧异。”
“呵!”衣凰不由轻笑一声,微微侧身瞥了身旁小将一眼,那小将会意,即刻领了几人朝着苍彤一行人后方而去。
“王后……”苍彤身旁的将士神色凝重,焦虑地看着她,却见苍彤神色始终淡然平静,冷冷瞥他一眼,并不多言。
不多会儿,那小将匆匆而回,小声对衣凰道:“郡主,这一队最多不过五千人,其余的四万多人想是从别的地方走了。”
分道而行,这早在衣凰的意料之中,衣凰并不觉奇怪。
其他地方陆续有烟火信号发出,想必是另外的队伍也已被发现。衣凰弯起嘴角淡淡一笑,抬首迎上苍彤的眸子,只见她眸色清淡冷漠,隐隐夹杂着一丝愤怒,心底骤然就微微一凛。
突然后方一名小兵匆匆而来,报:“郡主,所有粮草车辆均已查遍,都是空的,里面什么都没有!”
衣凰骤然一惊,蓦地看向苍彤,见苍彤也是一愣,定定道看着她,道:“郡主?你就是清尘郡主?”衣凰无心解释,无声默认,紧紧盯着苍彤,话却是对那小兵说道:“速速前往其他各处,探清他们的情况。”
不到半个时辰,各处都传回消息,他们所查押送粮草的车辆全都是空的,而且将各处所截人数加起一算,竟是只有不到两万人!
会合之后,衣凰看着苏夜涵微冷的脸色,沉声道:“是我失算了,想来真正押送粮草的队伍根本没有过逆水潭。”
苏夜涵虽不出声,神色中却已经同意了衣凰的说法。身旁有人道:“末将这就领兵去追。”
“不必了。”他微微挥手阻止,目光凛凛道看向苍彤,“他们故意与我们周旋,拖延时间,甚至以杀掉马匹来麻痹我们,让我们误以为他们是为了过逆水潭。只怕,早在过潭之前,他们就已经兵分两路,这个时候东西应该早已送进了雍州城。”
闻言,苍彤的嘴角陡然划过一丝清冷的狡黠笑意,“王爷当真是好生聪明,这么快便将事情看穿了。”
苏夜涵冷冷看她一眼,蓦地跃身上马,冷喝道:“回营。”见状,衣凰也跟着上马,一行人朝着银甲军营而去。
这一次遇上的几路突厥来军一共一万七千多人,除却在两军相对时死去的五千多人,还剩下一万两千人。可是这一万多人中,回到雍州城的却只有不到两千人。
彼时,苍彤早已是伤痕累累,好在看守城门的将士眼尖将她认了出来,急急接入城内,送至琅峫面前,她与琅峫还未来得及说上一句话,便沉沉闭上眼睛。
再醒来时,她已经躺在干净整齐的榻上,一道俊挺的身影在她床边来回走动,脸上是深深的担忧与沉重。
“汗王……”
听到动静,琅峫骤然向她望去,脸色一喜,在她床边坐下,“你怎么样?感觉好些没?”
苍彤看了看自己的手臂,伤口已经包扎好,痛疼也没有那么厉害,只是……
“汗王,对不起……”她挣扎着就要起身,却被琅峫一把按住,她不由急得眼泪娑娑,“对不起,都是我不好……如果不是因为我,他们就不死……”
琅峫早已找一同回来的将士问过话,大约知道了那天的事情。
那日他们一行人被五万银甲军一路领着往银甲军营而去,作为天朝的第一强敌,突厥军的任何人都明白,自己一旦落于银甲军手中,必无生路可逃,与其如此,倒不如死个痛快。再说,他们答应过他们的王,定会保护好苍彤王后。
是以,在到达银甲军营之前,被俘突厥军突然一阵动乱,其中一万人似是早已做好战死的准备,用自己的身体堆起一道人肉墙,饶是银甲军再英勇善战,却终究需要时间,余下两千人抢了几匹马匹,带着苍彤朝着雍州城的方向逃来。他们身上显然随身携带了些许火药,眼看银甲军越追越近,便有一批人突然停下,引着火药冲入追击的银甲军中,银甲军顿时死伤一片。几番下来,竟是硬生生道地阻断了银甲军的追击,将苍彤带回了雍州城……
“别说傻话,你能回来最重要,再说东西已经安然送至城中,你已经尽力了。”琅峫伸手擦去她脸上的泪水,几欲伸手将她揽入怀里,可是手尚未触及她的后背,便有生生缩了回来,淡淡一笑道:“总之活着回来了就好。你昏迷到现在一点东西没有吃,我去让人给你准备些吃的送来,你先休息一会儿。”
苍彤不说话,只是一个劲儿道掉眼泪。琅峫替她拉了拉盖在身上的薄毯,而后起身出了营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