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午骄阳似火,燥热非常,却丝毫不阻苏夜涵与苏夜泽兄弟二人的脚步。
尚未及走进含凉殿,便听到殿内传来一阵女子的喧闹声,细细听来,只听那女子以撒娇蛮横的嗓音道:“我不管……我要去看看九哥,就只看一眼,父皇,你就让儿臣去吧……”
“潆汐?”苏夜泽愣了一愣,与苏夜涵一道快步上前。
苏潆汐正撅着嘴,耍赖似的抱紧睿晟帝的胳膊,摇摇晃晃道:“其实父皇明知九哥是为人所迫,才不得出此下策,父皇为何就不能放过九哥这一回?再怎么说,九哥可是我朝举足轻重的帅将。”
睿晟帝脸色虽严肃,可眼中却有对苏潆汐遮掩不住的宠溺。他的三个女儿个个都让他很满意很喜欢,却怎奈如今只剩下这么一个了,即便明知她这般是胡搅蛮缠,也舍不得怒她斥她,每每训斥的话语到了嘴边,眼前便会浮现苏潆泠与苏潆淽的身影,教他如何能狠得下心再斥责他这仅剩的女儿。
“潆汐……”睿晟帝将苏潆汐拉倒自己面前,故作严肃道:“涣儿虽未不可多得的帅将,但这并不是他可以胡作非为的理由。那墨香雪是叛族余孽,父皇没有下令立刻杀了她已是格外开恩,怎知你那九哥却不知好歹,竟敢擅闯刑部牢房去劫人。王子犯法与民同罪,朕若不惩治他,如何向满朝众臣交待,又如何向我天朝律法交待?”
话虽如此,可是苏潆汐依旧不依不饶,哀求道:“可是九哥之所以会去劫牢,全然是有人威胁挑衅,扬言要杀了香雪公主。父皇也知道九哥对那香雪公主情深意重,难不成让九哥坐视不理,就那么等着有人杀害香雪公主不成?”
睿晟帝脸色不由一沉,倒是真的严肃起来,“正因如此,朕才更加不能遂他心意。那墨香雪如今是我天朝公敌,涣儿想要娶她断不可能,莫说是朕,便是满朝文武大臣也不会同意。”
“你……”苏潆汐一时气恼不已,不由语塞。
父女俩正聊着,宗正从外面走进来,犹豫了一下,道:“皇上,涵王与十三王爷到了。”
“哦?”睿晟帝神色收了收,轻笑一声,道:“他们终于来了……让他们进来。”
“是。”宗正躬身退出,片刻之后苏夜涵与苏夜泽一齐入内,行礼道:“儿臣参见父皇。”
“七哥,十三哥……”不等睿晟帝出声,苏潆汐却先一步起身迎上前去,拉住苏夜泽的袖子团团看了一圈,叽叽喳喳道:“十三哥你没事吧?有没有染上瘟疫?呃……那边情况怎么样?是不是死了好多人……”
苏夜泽满脸无奈地对苏夜涵苦苦一笑,道:“我若染上瘟疫,怎的还能站在你面前?再说那边有玄清大师和衣凰在,自然不会死那么多人,你尽管放心就是。”
“哦……”苏潆汐长吁一声,“那就好。”
顿了顿,她突然又将目光移至苏夜涵身上,拉过苏夜涵上下仔细瞧了瞧,道:“听说七哥前些日子旧伤复发了,卧床好几天出不了门,我瞧这脸色似乎还算不太好啊。”
闻言,兄弟二人蓦地齐齐挑眉一笑,就连睿晟帝就忍不住轻笑出声,道:“潆汐,你就会旁人,何时能忧虑一下自己的事情?”
苏潆汐一脸茫然道:“我怎么了?”
睿晟帝笑道:“再过些时日潆汐就该十八了,早该是嫁人的年纪,你自己可有中意人选?说来让为父给你参详参详。”
“啊?”一听说“嫁人”,苏潆汐脸色骤然变了,饶是她平日里跋扈惯了,这会儿也不禁颊上飞红,恼道:“父皇怎的突然提这事儿?女儿不嫁,这辈子都不要嫁人。”说罢气呼呼地将头扭向一边。
见状,苏夜泽凑上前去,在她耳边小声道:“听说冷天月前些日子升任羽林卫统领之后,比之以往又威风许多,有时间你随我一道去看看他?”
“你……”苏潆汐蓦地一怔,继而又是好一番懊恼,狠狠一拳砸在苏夜泽身上,扭头回到睿晟帝身边,瞪着眼睛一言不发。
见她这副模样,父子三人忍不住笑出声来。
笑归笑,事情该说还是要说。睿晟帝瞧出兄弟二人藏有心事,便挥挥手,问道:“你们两一起来,朕猜也是为了涣儿的事情吧。”
二人瞬间收了笑意,苏夜泽瞥了苏夜涵一眼,道:“父皇英明,儿臣今日来正是为了九哥之事。方才潆汐所言儿臣也听到了一些,潆汐所言不假,九哥乃是受人胁迫才会做出此举,虽说有违律令,但是如今这关也关了罚也罚了,应该可以放出来了吧。这种天气,在牢狱里怕是不好过,父皇就忍心看九哥受这种罪?”
“呵呵……”睿晟帝不由轻声笑道,“非朕不愿放他,而是他自己不愿出来。朕早说了只要他能想到法子,对满朝大臣有个交代,朕自然就会放他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