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百三十一】涣王入狱急回京(1 / 2)

 不过三天时间,宛城内外情况便有了很大转变。

十二解毒散加上白苏、两叶磷毛蕨以及王不留行的药方已经配出多份药来,所有人家可用来熬药的炉子都已用上。家家户户熏艾驱毒,城内更是处处可见艾草。

所幸如此时节艾草虽已不多见,却还未悉数枯萎,将方圆数十里内的艾草都采了来,倒也够用。

如今里服外熏双管齐下,只数日瘟疫之况便大有好转。

想来,也亏得当时瘟疫初发时,刘文处理及时,染疫之人并不是很多,他那边向京中递了折子,这边便着手将已经染了瘟疫之人隔离开来。只是不慎有百姓将这消息泄露了出去,才会使得城中众人纷纷逃难似的逃出城去,刘文便将计就计,将已染瘟疫之人关在城内,以免他们再将此疫传给旁人。

“慕姐姐……”远远地看到衣凰走来,小天一阵欣喜,起身便朝着衣凰奔去。

衣凰走近,伸手点了点他的脑袋,故作训斥道:“跟你说了多少遍,在外面要叫我慕大哥,你看我如今这模样,你叫我姐姐合适么?”

小天撅着小嘴将衣凰上下打量了几遍,道:“可是姐姐明明就是女孩子,为何非得打扮成男人?小天很想看看姐姐变回女孩子的样子。”

“噗嗤……”沛儿在一旁没忍住笑出声来,顿时惹来衣凰一记白眼。

她轻轻拍着小天的头,道:“别跟着旁人瞎胡闹,没事的话就去帮你沛儿姐姐整理草药去。如今你身上的毒虽已解,却还有些残留余毒未清,等过两日你完全好了,便可回家与家人团聚。”

“真的?”小天一听自己可以回家,顿时乐得合不拢嘴。

这些时日他被隔在小屋里,那日子别提有多难熬,现在总算是可以自由了。

看着小天一蹦一跳离去的背影,衣凰不由轻叹一声,似是松了口气,身后有人缓缓走近,道:“善恶有报,那日你救下这个孩子,该是万万没想到他会成为清除这瘟疫之毒的关键吧。”

低眉一笑,衣凰道:“也许这就是吉人天相,不过能找到清除瘟疫的法子,你也算是功臣一个。”她说着回身朝着苏夜涵挑眉一笑,道:“若非因为你来,宛城百姓给你送来那些蔬菜,我也不会得知城中鸡鸭遭鼠疫之害一事。”

突然她眸色一暗,像是想起了什么事,正色对苏夜涵道:“你此次称病欺瞒皇上,擅自离京,这事瞒不过几日,回京之后怕是要有好一番折腾。”

如今毓皇后好不容易重新掌势,她又岂会放过这么好的机会?到时候她必会以“皇子未经允许,擅离职守、远离京都”为由大做文章,一直以来天朝最忌皇子擅自远离京都,唯恐他们密谋策划一些阴谋兵变,苏夜涵此举无异于给了毓家一个大大的把柄。

“哼……”不想苏夜涵却只是冷冷一笑,目光投向兹洛城的方向,道:“我只怕她没有任何举动,如今只要她有所行动,我必会让她露出马脚。”

那双冷冽的眸中隐隐闪过的一道杀意,衣凰看得清清楚楚,不由得一怔,“你……”

苏夜涵收回目光,再度看向衣凰之时,早已收起眸中的冷意,却依旧犀利凌冽,“纵使我不愿加害于人,可是如今我已有我要保护的人,就再不会像往常那般任事风轻云淡。”

衣凰心中不由一酸。想起一年前她还曾在心中希望,就算他再怎么淡泊无争,也要懂得保护自己,而今不过一年时间,他就已经有了保护他人的能力。

想来,这么多年他都以淡泊漠然的涵王身份或者,非他没有能耐去争夺些什么,而是他不想不愿。他的母妃冰贤妃是那般温婉柔旭的女子,他自小便也学会了无欲无争、处事淡然。可是这并不代表他没有那份智谋与能力,相反,正是因为他早已看透一切,早已将一切了然于心,才能这般洁然此身,不沾点滴污秽地活到现在。

师父曾经说过,苏氏兄弟之中有一人,不动则已,动则挥袖促就,牵动全局。如今看来,师父当初所言之人便是他苏夜涵了。

只是,她想不明白的是昨天晚上玄清大师那一句“时机已到”是何意思。

眼看宛城情况渐渐稳定下来,衣凰想起自己此次前来还有一事要向玄清大师问个明白,便在小天睡下之后到药房找到了玄清大师。

衣凰问道:“师父,时辰不早了,怎么还不睡下?”

玄清大师淡淡一笑,道:“等你。”

“等我?”衣凰不由得一惊,道:“师父早知我要来找你?”

玄清大师道:“今天下午你一直心神不宁,多次欲言又止,想来是有事要问为师吧。”

闻言,衣凰不由轻笑两声,“师父心细如发,我在你面前总是藏不住心事。”顿了顿,她脸色微沉,道:“其实,师父早知我命相,也早知那一分为二陨落之处,也该早就猜到他们所为何人吧。”

玄清大师微微凝眉,抬头看了她一眼,眼神略有疑惑道:“为何突然问起这事?”

衣凰低头敛目,沉声道:“徒儿只想问师父,命中相克、近则有难,这可有的解?”

玄清大师沉默片刻,定定地看着衣凰,而后突然就哈哈笑开。衣凰不由皱眉,白目道:“为徒弟的正愁眉不解,你倒是还能笑得出来。”

玄清大师伸手轻轻拍着衣凰的肩,道:“虽然人有命数之说,可是古往今来不信命数,挣脱束缚之人也不在少数。你不是说命由己造吗?怎的到了自己身上,就变得犹豫不决?”

衣凰神情清肃,嗓音清越冷冽,道:“因为我不能忍受他再受到一丝伤害,我做不到拿自己的命去赌他的命,这么做的危险太大。”

“呵呵……”玄清大师摇头微笑,神色微微沉敛,“即便如此,亦有为煞星者灭,相克者生之说。可是衣凰……”玄清大师目光骤然变得担忧,紧盯衣凰道:“为师希望不会看到这一天,为师不想你为了旁人而牺牲自己。”

为煞星者灭,相克者生。衣凰心底狠狠一凛,便也就是说,只要她逝去,他便可得救么?

她突然微微一笑,笑意清凉,她道:“可是师父,徒儿更不愿看到他受到伤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