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万人马匆匆而来,上坡下谷,从那整齐一致的脚步声便可猜得到,队形始终保持整齐不乱。
战场上依旧处于混战中,琅轩已下令,没有命令任何人不得撤退。所以突厥军步步逼近,越来越靠近苏夜洵等人。
突厥军左方突然传来大动静,原本一直安稳不动守在左方、以防止天朝军撤退的左翼军中,传来一阵厮杀声。不消片刻便有士兵来报琅轩:左翼遭袭,来军挂“苏”。
不用多问,正是苏夜涵无疑。
原本琅轩就是属于准备充分而迎战的一方,且双方兵力悬殊较大,他一开始便有打算将天朝军消灭在中军战场,是以左翼右翼并未设太多兵马。此时苏夜涵带兵突袭,很快便将左翼军击退,退回了中军战场。
而后大批人马出现在苏夜洵等人身后,有一人从阵中策马出列,白色盔甲,玄色战袍,在火光照耀下越发下冷冽肃清,下马之后,缓缓行至苏夜洵身旁。
“末将参……”冉嵘几人未及行礼,却被他当即挥手阻止。
“如此时刻,不必多礼。”他淡淡地说着,语气中带着一股微冷的生硬,继而转眸看向苏夜洵,“四哥没事吧?”
苏夜洵冲他一笑,摇头道:“我没事。”
而后两人的目光同时投向战场,天朝军士气大振,奋起反击,突厥军也是毫不退让。
苏夜涵道:“如此厮杀下去,非长久之计。”
苏夜洵问道:“你有何想法?”
苏夜涵嘴角浮上一丝清冷的笑意,“围魏救赵,声东击西。”
闻言,苏夜洵稍稍有些疑惑,侧身看了苏夜涵一眼,有看了看身后的整齐列阵的兵马以及战场上的人马,突然皱眉道:“你带了多少人出城?”
“二十万。”
“可是这里……最多只有十五万不到……”蓦地,苏夜洵话音一顿,再次看了苏夜涵一眼,兄弟二人四目相对,不由得同时弯起嘴角微微一笑,“你倒是挺会将计就计……接下来我们是不是该有所动作了?”
兄弟心意相通,苏夜洵口中所言的“动作”,苏夜涵心中已经明白。
琅轩手执瞭望筒,显然已经看见了苏夜涵的出现,忍不住咬牙狠狠道:“这便是三弟所说的七王爷涵王?果然一副清瘦书生之象。”
琅峫瞥了他一眼,淡淡道:“人不可貌相,二哥最好不要轻视此人。”
琅轩冷冷一笑道:“且让本王瞧瞧他的本事再说!”
言罢他大手一挥,对着身后的人道:“来人,把本王为苏氏兄弟准备的战车推上来!”
后方一声号角,前方的突厥军开始渐渐小部分聚拢,形成一道道人墙,须臾之后,他们突然迅速有序地后退,退至半里路外又分向两侧,接踵而来的车轮碾转的声音。
苏夜涵与苏夜洵齐齐望去,只见突厥军阵前出现了一排排如车似房的战车,前后两排穿插而立,战车四面严实不见里面情况,目测约可容纳三人左右。战车以马为力,左右各一人显然是为了防止在马伤亡时,可人力推行。
就在天朝军正纳闷之时,那些战车里却突然射出无数羽箭,一阵接着一阵,前仆后继,根本不给他们回神的机会,顷刻间便成了箭下亡魂。
苏氏兄弟见此,浓眉锁紧,相视一眼,只听苏夜涵冷声道:“后撤。”
闻声,立刻有人发号施令,以锣声传令。很快,在战场上捡回一条命的天朝将士立刻后退,而突厥军与他们的战车针却步步紧跟上前。
琅轩笑道:“他这么快就要撤了?”
琅峫看了他一眼,不做声,眼神却明显否认了他的想法。
待天朝军后撤一段距离,战车驶过战场一半之时,苏夜涵突然下令道:“弓箭手准备——”
“唰——”
“射马!”
“唰唰唰……”顿时箭雨有如牛毛,齐齐射出,继而马匹的嘶鸣惨叫之声不断。
而就在苏夜涵下令射箭的瞬间,天朝军中有人高吼一声:“卧!”片刻间天朝将士集体伏下身去,以盔甲护住要害。
苏夜涵并不停歇,射完战马,又下令:“骑射军准备——”
“唰——”
“射人!”
“唰唰唰……”
那些刚刚被马掀下马车、未及站稳的突厥军,对这紧跟而至的箭雨毫无招架之力,很快便中箭身亡。
见状,后继而来的突厥军连忙替上,以盾牌护身,将战车往前推进,战车里的箭一刻不停地射出,此时天朝军已悉数退后阵中,外围盾牌三层防护,一时间突厥军的箭射不进来。
到此时,苏夜洵眼中的笑意不由渐渐升起,同时还带着一股冷冽的杀伐之气,他看了苏夜涵一眼,一撩披风,喝道:“投石!”
此时的突厥的战车驶出已远,想要迅速调头回营已不是简单之事。
转瞬之间,琅轩车毁人亡,而紧跟着战车而来的将士,未及闪躲逃走,便又听苏夜涵一声令下:“偃月阵!”
阵中突然大动,盾牌军起身让道,一路路骑兵直冲而出,以偃月之态将已过战场一半的突厥军围在阵中,只等阵中将领一声令下,被困突厥军悉数被斩杀。
后方是琅轩早已双目赤红,拳头紧握。
从出现到现在,前后连一刻钟都不到,苏夜涵便毁了他的战车阵,斩杀了他近五万兵马,五万!
琅峫侧身看了他一眼,见他这副模样并不诧异,想当初他听闻五行军阵被破,他的战将战死,他也是这种反应,“二哥,此时天朝军士气大增,苏夜涵与苏夜洵都在,加之还有冉嵘,不是我们与他们硬拼的时候……”
琅轩心情打坏,喝道:“那又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