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寒凉,夹杂着冰雪的寒风垂在身上,剔骨的冷。
洵王府后院,沙沙作响的林中,三道身影静立不动。接着其中一人手中的灯笼火光,隐约可见苏夜洵阴沉冷酷的脸上,几乎没有一丝表情,眸中寒光隐现。
听见渐近的脚步声,他眼底微微一动。
片刻之后,另一道人影闪过,稳稳落在三人面前,俯身拜道:“参见洵王殿下。”
苏夜洵面无表情地颔首,冷声问道:“本王让你取的东西,可到手了?”
“属下不负洵王所托!”那人说着从怀中取出一只包裹着的锦帕交到苏夜洵手中。苏夜洵接过打开看了看,确认是他所需之物的同时,眼中闪过一道杀机。
来人被震住了,惊惶问道:“王爷,有何不妥?”
苏夜洵瞥了他一眼,目光冷冷,“东西你取到了,可是你却动了不该动的人。”
话音落下的瞬间,只见剑光一闪,“唰”的一声,苏夜洵身侧的那名护卫眼见着自己手中的长剑出鞘,再入鞘,不过都是眨眼之间的事,再回神时,方才来的那人已然栽倒在雪地中,脖子里流出的血染红了身下的白雪。
二人皆惊,却不敢有丝毫表示。
洵王惯来冷酷,却也很洁身自好,即便要处理什么人,也未曾见过他亲自动手,而今日他动手之前身上所散发出来的深深戾气,不禁让人恐慌。
究竟是从何时起,他也变成了一个喜怒无常之人?
“今后,没有本王的允许,不准动本王身边任何一个人。”
夜风将他冰冷的话语送进二人耳中,二人闻之,连忙紧跟而上,不敢停留思虑太多……
近日,兹洛皇城一向都不太平,虽然表面上风平浪静,衣凰却总觉大有山雨欲来风满楼之势。
东宫大火之事查了将近一个月,最终以冬灵终结,之前被扣留宫中的众人虽得以被放出宫,然那些官员似乎都商量好了一般,辞官的辞官,调职的调职,最终,除却左右二相以及尚书令、中书令等人,其他人都从京都消失了。
这些日子衣凰心里颇为不踏实,朝中官员最近变动较大,且左相一派势力越来越庞大,形势对于右相明显不利。
然右相偏偏又是倔强刚直的性子,因着苏夜澄之事,睿晟帝并未彻查到底,他已然在心里结了疙瘩,近日又因朝中帮派越来越明显之事,时常大怒,大动肝火,最终没有将别人怎么样,反倒将自己气出病来。
是以,衣凰出宫之后,一直住在府中,一来为了调养右相的身体,二来,她心中总是有些放心不下右相,恐他会一时冲动,做出些对自己不利的事情,她留在府中,也好帮着阻拦着点。
只是,衣凰却是没料到,她回到府中还不到十日,宫中便又出了大事。
之前何子又替宫中的音儿带话来,说六公主近日身体并未见好转,衣凰便料只怕是她开的药苏潆泠并未服下,本想着等这阵子过去了,右相情绪平复下来了,她再进宫去看看苏潆泠,却是没想到还未及她抽出空来,苏潆泠已然香消玉殒。
沛儿在一旁一边很是惋惜地跟衣凰说着打听来的消息,一边将坚果一点一点剥开,放进衣凰手边的盘子里。
“听邵大哥说,当时皇上被绣架上的针扎了手,却是一点也不在乎自己的伤,一心只想着六公主的死……唉,为何要等人走了之后才知道难过?若是六公主在世时,皇上能给她指一门好亲事,也不至于落得今日这地步……”
衣凰正听着,突然轻轻“咦”了一声,秀眉微蹙。
沛儿停下问道:“怎么了,小姐?”
衣凰微微摇头,“你方才说,六公主自缢前,绣架上还有一件绣了一半的衣服?”
沛儿点头,“嗯。”
衣凰垂眸想了想,又问道:“邵寅可有说,涵王情况如何?”
沛儿嘟了嘟嘴,犹豫道:“涵王殿下……邵大哥说,希望小姐能去看看涵王,涵王他,很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