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时辰之后,那团浓浓的绿色烟火在后山腾起,大约过了两个时辰,便有一群人影陆续潜入树林,来人一律暗色的百姓衣着,却个个精悍迅猛。
衣凰一行人却是不急不躁,青芒和冯酉刚洗完了换身的衣物,在屋前的菜园里忙活着,远远地见有人靠近,不禁停下手中的动作,直起身朝他们看去。
两队大约百十来人,来势汹汹,人群正前,一名二十多岁,身着锦裘的年轻男子正神情严肃地看着眼前的众人,面容显然并非天朝境内之人,两眼放着慑人的寒光。
待走近了些,年轻男子冷冷地瞥了青芒二人一眼,立刻有人走上前问道:“这位大哥,向你打听个事儿,昨天夜里可有人到你这儿来过?”
“有啊有啊……”冯酉放下手中的锄头,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昨儿半夜有两人到我这讨水喝,喝完水二话不说又离开了。”
那人又问道:“那你为什么会住在这荒郊野外?你们一共有多少人?”
冯酉一听,立刻握紧手中的锄头,警惕地看了那人一眼,向后退了一步。
那人见冯酉面露惊慌之色,便上前一步,死死逼近冯酉,怒声道:“快说,到底有几个人?你们为什么会在如此偏僻的地方落户?”
话音刚落,年轻男子身后的其他众人也纷纷怒目相向,袖中隐藏的刀剑渐渐露出,闪着刺眼的光芒。
冯酉二人不禁吓白了脸,相视一眼,手足无措。
就在问话那人准备抽刀之时,突然只听一声“慢着”,回头看到那一直静默的年轻男子抬起右手向后一扬,众人立刻恢复原状。他缓缓走近冯酉二人,沉沉看了二人一眼,那是久经沙场,亲身经战,走过生死的人才会有的残冷犀利的眼神。
“抱歉,我的下属吓着你们了。”他说着一口十分流利的天朝语言,语气冷硬,听得冯酉和青芒不由得一愣。
“不不……”冯酉连忙摇头,然后悄悄瞥了他一眼,试探性地问道:“你们,真的不是高管家派来的人?”
男子眼神依旧冰冷,说道:“不是,我们是过路的。”
冯酉松了口气道:“那就好。”
不料男子突然开口问道:“难道你们在躲什么人?”
冯酉四下瞥了一眼,低声道:“这位大人,我们只不过是老实巴交的普通百姓,您要是没什么事,就请您高抬贵手,放过我们可否?”
男子没有理会冯酉的话,忽的一抬眼,扫向衣凰和苏夜涵所待的院子,微微挑起嘴角阴冷一笑,朝着那里走去,身后的众人陆续跟上。
冯酉和青芒也连忙跟上,只听冯酉跟在身后喊道:“这位大人,这里面没有什么的,住的是我的弟弟和弟媳……”
男子置若罔闻,脚步不停地走到门前,有人上前沉声道:“里面有人吗?”
里面没人回应,身旁的人欲上前撞门,门却突然吱呀一声开了,一名身着农民着装的男子打开门,淡淡地看了众人一眼,突然身子一晃,差点摔倒,冯酉上前拦住他道:“二弟,你怎么样了?”
开门的男子正是苏夜涵,只见他摇了摇头道:“哥你不用担心,我没事的……”
话未说完,一阵咳嗽。
问内有人听到了连忙匆匆走出,上前扶住苏夜涵,急声道:“你怎么样了?是不是伤口又疼了?”
苏夜涵紧紧抓住衣凰的手,安慰一笑,“我没事……”
门外的一行人诧异地看着四人,目光疑惑万分,领头的男子虽然也面露疑惑,然眼神却明亮幽深,探究地盯着四人。
他仔细看了看衣凰,以及衣凰的衣着,突然冷声道:“没想到在这荒郊野外,以农为生的农舍里,还有人能穿得上上好的锦绸——”
他话音一顿,腰间的剑鞘骤然一晃,就在众人尚未看清回神之际,一柄寒铁长剑已然架在衣凰的脖子上。
衣凰抬头,目光澄澈,静静地看进男子的眼底,凄凄一笑道:“难道穷人就不能穿绫罗绸缎么?难道穷人就只能过着猪狗不如,生不如死的日子么?难道穷人就没有自己追寻幸福的自由和权力么?难道穷人就注定要一辈子缩着脑袋生活么?”
衣凰语气凛冽,无恐无惧,倒叫男子身后的众人不由得一愣,只觉心头一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