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就是我和这位特大号声优的邂逅经过-
先从外观来聊聊新岛永远的特色吧。嗯,总之就是松鼠或雪貂那类的可爱小动物喣,双圆圆的眼睛时常滴熘熘地左顾右盼。体长不不,身高大约一五O公分。虽不算太矮,但视觉上比实际身高娇小。
这些身体特征算是必然的吗?我也说不上来。因为她的身材既不迷人,曲线也不突出,反而非常地接近儿童体型。
不过这些我都没向她本人说过就是了(我可不想惹她哭)。
雪貂的确很适合形容她柔软的体态抱歉,原谅我没头没脑地只绕着身体打转,希望各位不会觉得我的着眼点有毛病。总之,我个人认为如果要介绍永远,从她小动物般的举止是最容易切入的,所以我才简单举了几个例子。
接下来是脸蛋。
我可不是在捧她,但她真的像是行经乡野间难得匆匆一瞥的那种美少女。没演出过多少动画作品的她,还能受到那么多支持者拥戴,想必外表也是一大关键。圆润大眼、秀气朱唇,柔嫩肌肤
可惜她不太懂得发挥自己的美貌,假如她听我这么说,一定会傻眼吧。而且她真的没发现自己是个美少女。
她穿着随便,经常戴着粗框近视眼镜、脚踩男性化拖鞋,大剌剌地踏进便利商店。
无论衣物再怎么旧、图桉再怎么怪、配色再怎么糟,她都不以为意。
一言以蔽之,她的品味烂到谷底。
我曾向老姊征求过一点意见,却只换来一阵苦笑。看来就女性观点而言,永远的品味真的很糟。总之,「展现自己」与「自觉」似乎和那傢伙没啥缘分。
也许是她的注意力大多都放在精神世界,才会没发现自己是个出众的美少女吧。虽然她对三次元世界绝不会漠不关心,但她几乎对二次元世界投注了所有的感情。
我跟永远同居了一段时间,搬回来后又成天玩在一起,因此我很了解。讲得白一点,她是个
不折不抇的御宅族。
怎么说呢?她超爱看动画,爱到不行。还将电视节目表上的重点作品特别标记,时间一到就会钉死在电视机前,还会用自个儿的DVD录放影机备份起来。
播映完毕后,无论内容有不有趣,她都会「哦~」地发出赞叹并微微一鞠躬(她自己好像没注意到这个习惯,那看起来就像是吃饱饭后说「谢谢招待」一样)。
在我眼里,她真的很怪。
她还喜欢打电动、看漫画、小说从轻小说到深度SF或悬疑类都有接触。
就在前几天,她看完了海外某SF作家的厚重作品全集后,立刻转读某知名少女漫画。还在猜她接下来会看什么时,她竟然玩起了掌机,最后被我发现她在看男铜志恋爱小说(简称BL吗?)害她羞得满脸通红。
总之她是个守备范围广阔的御宅族。
而我起先对那些东西不太感兴趣,是在和永远玩耍的过程中一点一滴记下来的。后来开始跟她一起打电动、看动画,也会阅读她推荐的漫书一或小说。每当我乖乖照办时,她总会报
以由衷开心的表倩,让我越陷越深。
至于假日,我不是默默地陪她看漫画,就是大呼小叫地玩对战游戏。
恐怕我正日渐御宅化呢
也许「御宅族」一词就足以说明永远的个性,可是除此之外却是个心智上问题多多的社会适应不良患者。首先,她在沟通能力上有极大缺陷。
她几乎不说话。
虽然她已渐渐对我敞开心房,但是表达意见时,大多仅止于点头摇头而已。更别说是面对其他人了,她几乎都是用「嗯」、「错」等等单音节文字结束对话。
再加上她还有重度的男性恐惧倾向。有十岁的以上男性进入半径五公尺内就会开始紧张,三公尺内会开始保持明显距离,若进入一公尺内,她会边逃边惨叫。
而最糟的状况
就像我亲身体验过的那样,她极可能会掏出平时预藏的电击棒,请人吃一顿「噼哩噼哩」。
不只是男性,光是「其他人」的存在都可能吓坏永远。
但这背后其实是有些缘故的
然而平时警戒心高的她,却有着极不平衡的另一面。
很奇妙的是,这个人,却也非~~常非常疏于防范!
一大清早就看到永远正在我面前呼呼大睡,实在让我很头大。
平时我都会像这样到她家里吃早餐。这位「社会适应不良兼重度男性恐惧」患者竟有双巧手,能烧出满桌绝品好菜。虽说她是受到某动画女主角的感召才开始学烹饪的,但天资应该不差。
如今,中西日式菜肴都难不倒她,且水准不在餐馆之下。在自炊的条件下,她做的菜是以费用及花费的功夫上都偏少的家庭料理为主。不过只要她认真起来,还是能烧出成套的筵席式餐点,甚至蛋糕或日式糕点都在守备范围内。
看永远做菜那么用心,使我忍不住偷看了她的食材柜一次,里头有一整排陌生的辛香料及调味料。看她对穿着如此随性,对烹饪倒是相当讲究。
这还挺有意思的。
说起来,我还有老姊,已经习惯在永远家吃早晚餐了。
老姊经常工作忙到无暇打理家事,我想吃遍美食,永远则喜欢请人饱餐一顿并接受夸奖(每次说「太好吃了!」来感谢她时,她总是真的很开心的样子)。三人一搭一唱,造就了这项习惯。
为了答谢永远早晚替我们做饭,老姊会贴补她一点菜钱,我也会帮忙洗碗倒垃圾(她虽不太乐于接受,但所谓吃人嘴软,我想这是应该的)。
还有一件事,虽然老姊没向我提过
由于永远患有对人恐惧症,所以没有上学(以年龄推算正值高一),声优事业也还没上轨道。老姊可能是刻意顺水推舟,让她的生活作息保持正常。
但也多亏了这点,这阵子我过得非常有朝气。只要早晚都有美食下肚,体内自然会涌出源源不绝的活力,也会更有冲劲,人类就是这么简单的生物。
(昨天的早餐是手工面包做的法式土司、义式蔬菜浓汤和海鲜沙拉,今天会不会是和风的呢?上次的京都传统味噌汤跟烤鰆鱼实在太棒了~永远醃的瓜皮泡菜也很下饭呢,跟纳豆和蛋黄真是绝配啊~!)
起床之后,我一边洗脸一边这么想,最后用永远托管的备用钥匙打开她家门。
「哟!永远早安!」
想不到一进客厅,就看到她的腄脸
这个人竟然毫无防备地睡在沙发上啊!
该怎么形容呢?
身上的衣服还是昨天那套。她的品味虽然零分,但身为一个女孩子,她好歹不会连续两天穿同一套衣服,到了晚上也会换上睡衣。
零嘴果汁散了满桌,没换过衣服的睡美人就在这种环境里入睡-
她穿着柠檬黄连身洋装和蓝白直纹过膝袜,胸前抱着一本包着书套的文库本小说。
这都没什么,真的没什么。只有一点我始终无法理解。
她的裙摆正大方地敞开。老实说,就连小学生都懂得该防护这部分。
明明喜欢穿小短裙,却老是併膝坐在地板上,又不太会调整姿势,时常让裙摆跑到下应该的位置。
像现在她睡归睡,只要我往下半身一绕
那小巧玲珑的臀部曲线跟其他东西都能一览无遗啊!这像话吗!
算我拜托妳,再小心一点吧!
我不禁这样想,难道是因为我常来她家的关系吗?
永远仍未注意到我悲凉的视线,安稳地熟睡着。横躺的她双脚微弯,似乎睡得很沉,没有醒来的迹象。
我一面要自己别再窥向那裙摆下的白皙大腿,一面朝她的头部挪动身子。
新的问题产生了。
我该如何叫醒她呢?
面对一般人,我只要摇摇肩膀,喊声「喂~!」就能叫醒对方,但这对「小动物」新岛永远行得通吗?
要是随意碰触这个超怕男人又警戒心强的生物,可能会把她活活吓死。
或许还不到吓死的地步,不过她一定会大吃一惊,甚至反击。
我不想再被噼哩噼哩了。
我仔细端详永远四周,确定电击棒不在附近后,蹲下来看署她的脸。
「对了可是」
仔细想想,我的确没有必要强迫不需上学的她配合我的作息时间。靠我自己弄出一份简单的早餐就够了。
既然如此,就让她再多睡一点吧?
她总是一阜就做好早餐等我们姊弟俩上门,鲜少像现在这样赖床。今天就看我的吧!
做出结论后,我再次注视永远的睡脸。
早晨柔和的日光洒在她脸上,照出她嫩白滑顺的肌肤以及端正的五官。她的睫毛好长啊。
她真的好美哦。
就在我偷偷赞叹时,永远突然睁开眼睛。糗了!-
由于我贴得很近,两双眼睛自然地对上。永远杲呆地看着我,使我陷入恐慌。
接下来的场面不难想像。
(~~~~~~~~~~!)
首先是一道无声的惨叫,接着向后弹开。
(呀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要不然就是尖叫着逃走。
(!)
甚至有可能直接闭上眼睛,使出全力将电击棒推出来吧。
无论是何种结果,她都会尽一切努力让男人从她的视线消失。
但是在下一秒钟,我僵住了
(咦?)
时间彷彿在这一刻停止。
()
永远天真无邪地眯眼微笑,接署我的手被一双小手抓住。
「嗯~」
****-
咦?
咦?
她竟然将我的手拉到她柔软的睑颊边不停地磨蹭。
磨磨~蹭蹭。
咦?
咦?
这是什么情况?
我一动也不动,傻傻地看着永远幸福洋溢地来回磨蹭。
这时永远突然冻结,几乎能听见冰块迸裂的声音。笑容也僵住了,飘渺的眼神逐渐充满理性的光辉。
看她一脸「啊」的表情,刚才她一定是完全睡呆了
她慢慢抬起头,我却不知该摆出何种表情,只好挤出微笑。
嘿嘿。
她看着我的脸,脸上的幸福瞬间转为恐惧。
「~~~~~~~~~~~~~~~~~~~~~~~~~!」
接着是一阵不知所谓的哀嚎。
陷入慌乱的她,双手到处乱甩。
「永、永远,冷静一点啦!我什么都不记得!我什么都没看到!」
她根本听不进我的制止,两隻脚上下挥舞、挣扎,最后爬上沙发椅背。
「!」
然后重心往另一边偏去,我不禁闭上眼
碰。
椅背后传来永远的坠落声
要让惊慌的永远冷静下来实在花了我不少力气。尽管我受到的惊吓也不小,但她的创伤似乎更大。到现在她还红着一张脸,不敢直视我。
她抬眼看看我,又立刻低下头去,脸红得几乎冒出白烟,害得我也不知怎地尴尬起来。
「咳哼!」
我清清喉咙说:
「这蛋捲煎得好好吃哦。」
虽然发生了一小段穴曲,永远还是为我做了阜餐(昨晚就准备好材料了吧)。
「」
永远穿着围裙坐在我面前,点了几个头,顺便苒偷看我一眼。
「~~!」
又满脸通红地低下头去。
真是的,连我都要脸红了。
不如
「啊!好吃!真好吃!」
我开始刻意忘情地大口扒饭,享用香菇味噌汤和煎蛋捲给永远看,这应该能舒缓一下现场气氛。永远也稍微平静下来,在我递出碗时手忙脚乱地替我添饭。
用完早餐后,我喝了杯茶准备上学,永远来到玄关送行。我是穿好制服拎着书包才来的,所以现在只剩下踏出永远家门而已。
当我穿好鞋子,永远就会怯怯地将中餐的便当盒交给我,这几乎成了每日惯例。
「谢啦!」
我接过便当,豪迈地回头敬礼。就像个将赴沙场的士兵,连鞋跟都踏得整齐响亮。
「我走啰!晚点见,新岛永远!」
我大声地说,而永远只是默默地挥手送别。
她低着头,两眼微微上抬。
还真冷静
也许只是被一大早就莫名地亢奋的我吓到了吧,不过连我都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这样演戏。
「」
这时,永远突然打了个呵欠,又赶紧用指尖遮住她的小嘴。我回头哈哈大笑说:
「怎么啦,这么想睡啊?不管深夜档动画有多好看,也不要时常熬夜哦。」
「」
永远不服气地噘起小嘴。
「工作啦。」
接着又说:
「嗯,路上小心。」
她挥挥手后,哒哒地跑回厨房-
「工作?」
什么意思啊?
明明只是在睡觉嘛。
我在校内算是认真的学生。上课专心听讲,生活态度也自认不错。
乖乖出席上午所有课堂、做几个重点笔记后,到了午休。
「我说啊」
鎌仓裕之助有如怨灵般站在我面前,让大口嚼着中餐的我忍不住问:
「你能不能换个姿势啊?会让我没心情吃饭耶!」
「」
他双臂缩到胸前,手掌下垂、舌头半吐、向下瞪大眼睛,跟真的鬼没两样。
「好~羡~慕~啊~~~~」
我闭上嘴,将便当盒藏到一隻手下,鎌仓裕之助也跟着横移。
「那个~~是永远亲手做的吗?」
嚼嚼嚼。
是~啊!
见我如此点头,鎌仓裕之助的眼镜发出光芒。
「好吃吗?」
「好粗。」
嚼嚼嚼。
吸了一口刚买来的纸盒装牛奶,我继续嚼嚼嚼。五香香肠、麻油菠菜、魛仔鱼拌饭、蜜汁鱼排、葡萄柚都被我扫个精光。
「呜咿!」
我双手合十,向便当一鞠躬。
「太好吃了!」
真是人间美味。
「啊~~~~~~!」
鎌仓裕之助突然大叫,一屁股坐上我面前的位置。
「太夸张了!这个世界上竟然有人会将新岛永远那位新岛永远亲手做的便当吃光光,一点都不珍惜!」-
他接着叹了口气。
「而且那个人」
并眯起眼睛瞪着我。
「竟然就是你,花泽正午。」
我不禁kang议:
「鎌仓裕之助,你很没礼貌耶。」
哪有不珍惜啊,刚刚每一口都充满谢意呢。
我将这意思大略描述过后,他却大力一甩手。
「谁在跟你扯这个!你怎么会想到那里去啊,正午!」
他半放弃地再次叹息,但我还是听不出这位好友的心声。
我的老友鎌仓裕之助拥有一副娃娃脸,戴着眼镜。别看他算了,怎么看都是个标准的御宅族。他的守备范围跟永远极为相近,甚至更广。
不仅爱看动画,漫画、电玩样样都来,对火车周边产品也感兴趣,还收集了不少公仔。
但是他拿手的并不仅只于此,其实他对天文学、考古学、民俗学、各国神话等都有研究。
本人云:「御宅族乃现代博学者也!」
不过我还是不太懂。
况且
「唉。」
他用食指贴着下唇,对我的便当盒投射羡慕眼光。
「你真好命。」
他还是个声优狂热分子。告诉我替动画配音的声优也会有许多热情支持者的,就是这位鎌仓裕之助。在我和新岛永远和神乐圾春香等人刚认识时,他的讲解派上了极大用场。
现代声优=偶像明星。
多亏有他,我才能大致了解这个概念。
「嗯~」
只不过,有些事我还是不太懂。
「喂。」
我好奇地问:
「你会羡慕我,是因为我跟永远和春香交情还不错,对吧?」-
这只是个单纯的疑问。
「那你也跟她们混熟就好啦!不是都见过几次了吗?」
裕之助就像见到异形似地看着我。
「此话当真?」
「当真。虽然永远没有手机,不过你可以试着向神乐圾春香或山川舞要个信箱,她们应该不会拒绝吧。」
他还是满脸面对未知生物时的恐惧表情。
「老实说,你这种个性有时候满可怕的。你真的是认真的吗?」
「?」
「例如啊」
鎌仓裕之助看我不及反应,伸出指头说:
「抱歉,我还想不到好例子。」
他稍做思考后重新开口。
「你啊对了,如果是你,不管对方是不是『名人』,都应该真的能和他们『混熟』。所以这不成例子。」
「」
「假如说。」
他直视我的眼睛严肃地说:
「就算我知道了小舞跟春香的信箱,也不会因为一点无聊的私事就传邮件给她们!」
「咦?」
我打从心底感到不可思议。
「为什么?」
「这还用问吗?会影响到她们工作啊!小舞和春香的时间那么宝贵,我哪敢随便佔用啊!」
「」
我没回话。
看来我和他的想法有着根本性的歧异。我想人总有忙碌的时候,但也会有清闲的时候,「声优」也一样。不需要想太多,想传个邮件什么的就直接去做。
不要明知道对方在忙还故意叨扰就好。
真的不必想太多-
啊
想着想着,一滴冷汗划过眉梢。面对这傢伙
我朝自己的手机看了一眼,陷入思考。
『呀呼~!正午学长,今天我终于全部考完噜-虽然考试日期跟工作重叠到让人喘不过气(表情符号)不过我还是撑过来了∣晚上可以去找你玩吗?』
每隔两、三天,神乐圾春香一定会传一封这类的邮件。山川舞则是
『嘿嘿嘿!新COS服完成!主题是日西和璧!来点感想吧!?』
并附上自己穿上某种小号和风女僕装的照片(数量还不少)。
我看还是先瞒着他这些邮件的事比较好。
不,等等,可不是我在找藉口,这些邮件都是她们主动发的呢。
鎌仓裕之助瞧我不发一语,继续辩白:
「而且这一阵子是关键时期哦,因为《Sixteen》要动画化了。」
「那是啥?」
「算了。总之!不准你给永远添麻烦,要好好照顾她,知道吗?」
他没回答我的问题,反而高姿态地下达命令。
「可、可是如果还有和小舞、春香、永远见面的机会,一定要记得找我哦。」
啊?
裕之助态度一转,卑微地搔头傻笑。
真是的他到底想不想和她们交朋友啊?
终于熬到放学时间了。钟响后,同班同学赤泽和川口约我唱歌,还说会有他校女生参加,想找我去同乐。
「嗯~抱歉,下次吧!」
我想了想,最后回绝。
至于原因嘛
『给正午。姊姊把重要的文件忘在家里了,嘿嘿。而且今天大概回不去,帮我在晚上八点前送来公司,知道吗!文件应该是放在客厅桌上,都在BLAZE的档桉夹里,应该很好找。拜托啦,亲爱的小弟!否则姊姊会被丰国大哥惨电哦!真弓』
就是这封偷熘进我手机的邮件。
真是的还好意思「嘿嘿」咧!-
不过我还是得照办。
我怎么忍心让老姊挨那倜魔鬼上司的刮呢?只好跑一趟了。如果去唱歌铁定赶不上,所以我朝家门笔直前进。走着走着,又收到一封邮件。
『因工作需要,明天很可能会到府上叨扰一趟-』
想不到只有主旨,真是难得。
我简短回覆。
『哦!放马过来!』
我基本上是个短文主义者。回到家,我立刻进客厅搜寻目标。印着「BLAZE」(老姊曾着手制作的动画)人物的透明资料夹仍安然摆在桌上,里头有几张似乎很重要的文件。
我先确认内容。那看来像是合约,应该是老姊要的文件没错。换土便服后,我将资料夹慎重地摆进包包,再度踏出家门。往老姊公司出发之前,先顺道去永远家看看好了。
还是睡在沙发上
她已换上睡衣,却依旧睡得不省人事,手上紧抓着包有书套的文库本小说。
那些书
那些书真的有好看到让她捨不得上床吗?
我悄悄离开,转乘地下铁,朝目的地移动。我曾因为其他事而经过老姊公司的大楼附近,所以清楚记得地点,附近还有条小溪。
老姊公司的专属大楼就建在如此远离都巿喧嚣的地方。
我向服务台报上老姊名号后,搭电梯上四楼。
叮。
电梯门打开了。
在那之前,我:誽起来还真有点害臊,我一直哼着永远持续收看的某深夜动画主题曲。
但是一股莫名的预感逼我止住。
电梯门打开的时候_
「那么明天录音时见啰。」
「辛苦咧!凉子啊,再多陪我下几盘将棋嘛~」
两道声音鑽进电梯门缝。
一道耳熟,一道陌生-
「呵呵。」
不过让我僵住的,是这道轻柔的含蓄笑声。
那是种兼具奇妙韵味与纯真的女性清澈笑声。
我背嵴发凉,鸡皮疙瘩接连冒出。
我曾体验过一次。就是在第一次目睹新岛永远的演技时,被她深厚的才能震慑而感受到的寒气。
但是那名女子只是笑了笑。
「下次吧。就这么说定了,丰国大哥-」
女子接着这么说。当电梯门完全敞开时,我看到一名戴着眼镜、相貌和蔼的男性,还有最近见过不少次的丰国大哥,也就是那位上司。
接下来回过头的是
「啊,电梯好像来了。」
我的心突然激荡起来。她什么也没做,只是对着电梯微笑。
「!」
仅仅如此,就让我倒抽一囗气。
若要说是美女,那么我身边的人,无论是新岛永远、神乐圾春香还是山川舞都十分美丽,特别是永远。
就长相而言,甚至在演艺圈中都寥寥可数。
但是她不同。
有着某种决定性的不同。
在我眼中,那名站在丰国大哥身边的女性实在不像是个活生生的「人类」,但这并不是说她毫无生气。她睑上满是喜悦,褐色的双眼有着既温柔又淘气的气息。
还有一绢乌黑长发。
以前,在「罗马假期」中初见奥戴莉赫本时,觉得她根本是天仙下凡。动作、表情、长相、身材,全都充满着青春的美感。
而现在,当时的奥戴莉赫本彷彿就站在眼前,朝着我缓缓踏出步伐。
(咦,她个子不高?)
我接着这么想,她看起来应该只到我的肩头。
可是
是因为她所散发的光辉吗?感觉比实际身高高得多了。她优美轻快的脚步,有如尊贵的女王般令人退却,也有如活泼的乡下女孩亲和。动作灵巧、笑容充满气质,还有种性感魅力。
我完全被她迷住了。
如此矛盾的魅力竟能这么轻易地共存。
她好年轻。
脸上还残留着微微的少女气息,真的很淡。
我们擦身而过时,她看着我微微笑,轻轻点头。那真是个清纯的微笑。一丝淡淡的花香勾动了我的鼻尖。
****
绝不夸张,她整个人就像是一朵花。
宛如玫瑰般艳丽娇媚、百合般惹人怜爱。
「啊。」
我惊觉自己还没动过半步,赶紧离开电梯。为此,她又轻轻地对我回礼。
那愉悦的笑容依旧温柔。
她朝仍在走廊上的丰国大哥和眼镜男优雅地深深一鞠躬。随着另一声「叮」,电梯门彷彿拥抱着她似地缓缓关上。看不见她以后,我的呼吸也顺畅多了-
「」
只是还没回过神来。
刚才怎么了?
她是谁?
「」
其实我并没打算呆立这么久。
但我似乎失魂了很长一段时间,直到一条胳臂从背后勾住我的脖子,我才吓得大叫:
「哇啊!」
「哦哦怎么啦,花泽小老弟!?你是第一次直接看到我们家凉子吗?」
回头一看。
「嘻嘻,怎么样啊?是吓傻了还是OO站起来了?」
这、这大叔在说什么鬼话?
「谁叫你一直站着不动嘛。」
这位满睑贼笑的仁兄就是丰国如意。他是老姊的顶头上司,也是奥伯龙动昼公司的大头目。他一手打逍出超人气制作团队,自己也是个稀世的名制片这是外界的看法啦,对我而言,他只是个刚见面就给我成人玩具的恐怖色老头罢了。你没看错,这位大叔真的很恐怖。
他总是不停散发着某种惊人气势,除非是神经钝到极点的人,应该都能一眼着出他不是普通人。
他身型清瘦,浏海梳理整齐,混有几丝花白。
尤其是那对带着寒气的诡异眼神。
似乎能迷魅人心,使其服从。
伺时令人既景仰又害怕的眼睛,让他有种特别的吸引力。
所以
「那、那个」
我真酌拿这位大叔没辄,能和他和乐相处的人,大概也没几个吧
「啊,您刚说她是凉子?」
我问。
「咦?」-
丰国先生吃惊地反问。
「你没听过我们家凉子吗?她就是那个凉子啊,秋宫凉子!」
「啊!」
记忆的片段终于相连,我不禁叫出声。
「原来她就是那个」
一股兴奋涌上我心。
「她就是那个秋宫凉子啊!」
别看我反应这么大,换作是鎌仓裕之助,在刚刚错身时就该昏倒了。原来如此,这样就能解释那眩目的光辉了。
秋宫凉子。
立于声优界顶点,人气、实力皆超出水平甚钜的超级天后,因此她有个别名。
「完美无瑕的天使」。
啊
原来她就是
我正激昂地感动着,彷彿是亲眼见到某种至宝一样。能够知道这种「人类」实际存在,实在令人感动。
「嗯~」
见我如此感叹,至今都默默站在丰国大哥身边的眼镜男好奇地笑着问:
「你好像很赞叹的样子。那你是她的粉丝?也不对,因为你不知道她的长相。」
「咦?啊,没错。」
我转向眼镜男。
「不过,有良师帮我上过课了!」
不知是不是这说法有问题,眼镜男哈哈笑了几声。
「真的很与众不同你是花泽正午对不对?我没猜错吧?」
他看看丰国大哥,似乎想征求他的意见。只见丰国大哥露出鬼牌般的怪笑,重重点头。
「嗯,他就是真弓的弟弟!」
我正式自我介绍﹕
「幸会,我叫做花泽正午!感谢两位平时对家姊的照顾请问您是?」
「我」
踉镜男柔和地微微笑,并伸出手-
「我姓名古地,目前任职蒂塔妮亚的总经纪人。」
哦!
握手时,我尝到今天第二次感慨,又是个久仰大名的人物。神乐圾春香、山川舞或是老姊都时常提起这个名字,从她们的话中能推敲出他应是个待人温和、做事能干的人,而我似乎没有猜错。
在高中生中,我的身高已尚称鹤立鸡群,但他仍比我高一点点。
比起丰国大哥那双带有神秘磁力的眼,名古地先生眼镜下温暖的知性眼神颇具特色,似乎能轻易安定人心。
也是个适合温柔微笑的男人。
记得某个韩星也是这个调调。
长相温柔、身材修长,应该很有女人缘(尤其是师奶级)。总觉得
总觉得有点像我的朋友鎌仓裕之助。
不过是更年长、更稳重、更理性、更高、腿更长、更帅的版本
这可不是在数落裕之助哦。总之就是一句话:
「啊,他好像很好相处!」
即便他这样像个西方人似的要求握手,也不会惹人厌恶,显得很自然,这种人真是少见。
话说回来,食人魔王般的丰国先生,与爽朗眼镜男名古地先生站在一起,还真有种异样的气氛。
恐怕他们是在秋宫凉子来公司办完公事之后,到电梯门口替她送行的吧。
「那么」
名古地先生不解地问。
「正午,你来这里有事吗?是不是来找姊姊的?」
啊,差点忘了正事。
真糟糕,竟然被秋宫凉子和名古地先生的连续轰炸炸傻了。我尽量自然地挤出笑容说:
「啊,没错。学校里有点东西一定要她本人签名,而她今天又没空回家,所以我就冒昧打扰了,不好意思。」
「没关系啦。」
这时,名古地先生突然皱起眉头,让我感到一丝良心苛责。
这也是没办法的事,假如我说出真相(老姊忘记带文件),或许会害老姊挨骂-
所以我才扯了这个谎。
「那个,真弓小姐她!」
「哦哦哦哦哦哦哦!」
名古地先生话还没说完,「魔王」竟突然大吼。
「对了对了!小老弟,你会下将棋吗?」
「咦,您说将棋吗?」
这问题真令人措手不及。见名古地先生一脸「惨了」的表情,我的疑惑更深了。
「咦?还可以啦,会摆也会走。」
「很好!」
丰国大哥兴奋地抖了抖身子。
「现在我啊,超迷将棋的!」
「等、等等啊丰哥接下来还有会要开」
「一下下就好了嘛!好嘛,名古古,嗯?小老弟,我们走吧!」
尽管名古地先生出声制止,不过丰国先生紧抓署我的肩膀,开始推压。就这样,我毫无抵抗地被绑架到「魔王」的老巢。
壁钟喀喀作响,置物架上有天狗面具、巨大水狸标本、置于玻璃盒内的瓶中船、似乎有点难懂的哲学、经营学、专门技术等书籍。书、书,好多好多书。
牆上则是过去的时代剧及动画的海报,还有动物*真月曆。
作工厚重的书桌上散乱着各式书籍、东摇西晃的金属平衡摆饰、色彩缤纷的液压温度计、大型琉璃烟灰缸、斜立着的蓝波刀、两台电脑、旧式收音机。地板上又是一大堆书,百科、事典、外文书。另外还有会客桌和两张椅子。
我们已经坐在这里下了一小段时间的棋。
事情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呢?我有点心不在焉地挪动着棋子。
稍微偷瞄壁钟,原来已经七点了。
我待在这房间已将近一个钟头。
「唔」
丰国大哥发出低吟,我继续思考。
那么!
「将」-
先看看对手的脸色。
「军。」
「呃!」
丰国大哥脸上闪过一丝怒气。
「知道啦,死小鬼!」
压迫感随着怒斥高涨。他的嘴角渗出肉食动物的本性,似乎随时会扑上前,凌厉的眼神
恨不得将我活活瞪死。
声音不大,但足以将我逼退。
粗暴、狂野、杀气腾腾。
唔哦!
好恐怖!
丰国大哥,你原形毕露了啦!?
可是哪一面才是他的本性?
见我冷汗直流,丰国大哥突然慌忙起来。
「啊,抱歉,没事吧忉刚才我不小心太大声了。」
他吊着眼,撒娇似地说。
「继续陪我下棋好不好,拜托啦?」
好
不过其他答桉我也说不出口。
刚才的恐惧已逐渐散去。对了,我目前是十一连胜,但不是因为我强,而是丰国大哥太弱了,弱到不行。他只能预判两步,又总是一味勐攻,完全学不会如何佈局。
所以
「怎么样!」
「那么,将军抽车可以吗?」丰国大哥移动了玉将(注:相当于象棋中的将帅,可朝周围入格移动一格),而我仍继续追击。我自认性格还不错,但有些好胜。面对可怕的丰国大哥,投降、让步、故意输掉什么的我压根儿都没想过。
他下得这么烂,我绝对不能输!
「唔!」
他脸色大变,伸手朝头上一阵猛抓-
「呜哇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这盘棋胜负应已分晓,只见他将棋面上的棋全部拨乱。
「再一盘!再陪我下一盘」
「呃,可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