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节 -chapter 1- 「她,与她的碎片」(1 / 2)

 -chapter1-「她,与她的碎片」

1

在与自然相互调和、宽广到令人感到浪费的校园**里,有一栋木造三层建筑的旧校舍。而在这几乎已经不做为教室使用的旧校舍一二楼,是我们的社团教室。

原本曾经是普通教室的这个房间里,后半部分已经被堆积如山的课桌椅所占领。空着的前半部则放有长桌和长凳,是我们的活动空间。

社团的名称是超自然现象研究社。

我是这个社团的社长,名字是神崎辉幸。

虽说是超自然现象研究社,但其实几乎没有什麽像样的社团活动。如今也是,社员全体正在进行捉鬼牌的游戏。

我们社团里头的社员,包含我在内总共有五个人。对了,其中的一名社员因为有事而没有出席今天的社团活动。因此,除了那个人之外,目前共有四个人在玩捉鬼的游戏。

外头的天气很好,室内的气氛也十分平和。大家正在整理手上的牌,把同样数字的牌先丢出来。

我一边整理着牌,同时还分了一半的心在这其中的一个人身上

她是同年级的女社员

我目前正呆呆的看着这名叫做蓬莱爱莉丝的少女。

及腰的长黑发、看来带点忧郁的眼眸,身上还有一种让人无法轻易接近的凛然气息。再加上美丽端整的表情我眼前的这名少女具备了所有如同从故事中走出来一般的美貌。

当我第一次见到她的时候,我就几乎臣服在她的美貌之下了。这并不是客气,也不是夸大其词,我想所谓的绝世美女,指的应该就像这样的人吧!

就在整理手牌时,蓬莱同学把原本拿在手上的牌放在膝上,接着就像普通的女孩子一般、小小地打了一个喷嚏。

「不好意嗯。」

蓬莱同学以轻巧的语调向大家轻轻说了声抱歉。接着他用手轻触了一下她那端正的鼻头,重新坐正姿势。

「」

「咦?」蓬莱同学以让人几乎能够听到这一声般的表情,突如其来地全身僵硬。

在数秒钟的呆滞之后,蓬莱同学开始以不可思议的表情张望着四周。

「蓬莱同学!」

「什麽事?」

「如果你在找你的牌的话,就在你的膝盖上」

听到这句话之后,她的视线从我这头移动到了自己的膝盖上。

「啊!」

在发现目标之后,蓬莱同学发出了小小的声音。

「谢谢你,我正因为手上的牌突然消失而大吃一惊呢,」

她以冷静的声音诉说着自己的心情,她的脸上并没有带着任何羞怯的厌觉,让人觉得她只是淡淡地把事实说出来而已。

像这种对于自己的小脱线一概不厌到羞耻的反应,因为已经不是第一次发生,所以大家也只是当成一件理所当然的事,并没有放在心上。

这样子真是可爱啊

不管是容貌还是动作我边想边观察着蓬莱同学的一举一动。

我其实是喜欢这个女孩子的。

一年前,我还是一年级生的时候,就已经喜欢上了当时还是同班同学的她。可是因为我没有勇气向她告白,只是在一旁看着她。就这样错过了时机,一直延续至今。

蓬莱同学还是以她那一如往常、略带忧郁的眼神轻轻地叹了一口气。

看起来就像在烦恼些什麽一样

「辉幸同学,」

突然问,听到了一个具有教养的温柔语调

如同在花田间可以感受到的甜美芳香,轻轻地略过了我的鼻尖。

一路延伸到肩头的茶色头发带有微微的波浪卷度,温柔的表情,还有那让看到的人都能够安下心来的沉稳笑容,一切都让人厌觉到声音主人的良好教养,以及其高尚的品格。

对我开口的,正是我的青梅竹马的同年级同学,同时也是这个社团一员名叫君岛丽华的少女。

我和她从幼稚园的时候就认识了,因此我们才会互相亲昵地直接喊对方的名字。

「怎麽了吗?不赶快准备的话就没办法开始游戏了唷!」

「咦,啊说得也是,真不好意思!」

在小丽的催促下,我慌忙地整理着自己的手牌。因为她的观察力相当敏锐,我相信她一定已经发现了我喜欢蓬莱同学的事。光是想到这一点,就让我不禁戚到有些尴尬。

即使是面对青梅竹马的我,也依然会很有礼貌地说话这就是这名少女君岛丽华。

因为她那对所有的事情都十分柔软且温和的气息,不光是老师,在学生之间也相当有人缘。照理说,她那浅色的波浪卷发本来应该是会被判定违反校规的,可是因为她天生就是如此,所以被视为特例而放了她一马。

若是一个素行不良的学生,我想即使是天生的,应该也会被叫去染黑吧。不过她却没有被如此要求她就是这麽地受到周遭的信赖。

在所有人的手牌都整理好之后,游戏就开始了。

先是由在猜拳中获得最后胜利的小丽从坐在她隔壁的蓬莱同学手中抽一张牌。接着,蓬莱同学再从桌子对面的一年级女生手中抽一张牌,并将和手牌中成对的牌丢掉。「接下来换我了!很好,我要燃烧我的斗志全力飞翔罗!」

先前被抽走一张牌的一年级女生就像是为了要提振精神一般,大声地喊叫了出来。接着就对着她的下一家也就是我,展露她的笑容。

略低的身高,尚未显得十分发达的身型,卷成丸子的发型,以及那天真无邪的表情她正是这个社团里头唯一的一年级生。充满一兀气的真央塚杏。

「呼呼,学长,我一定会让你输得惨兮兮的,你觉悟吧!」

真央塚以一副像是要对主人恶作剧的猫一般的表情做出了以上的宣示。虽然我并不是有意侮辱,但她那张可爱的脸不管怎麽看,都无法让人戚到丝毫的威胁。

「为了这一天,我可是在身上加装了心眼呢。虽然对学长你不太好意嗯,但肯定是我会取得压倒性胜利的!」.

「你说的这个心眼,是跟谁学来的?」

「从漫画里面学来的。」

她以充满精神的爽朗声音回答。

「因为我已经开了心眼,所以绝对不可能害怕学长你的鬼牌的:」

这麽说完,真央塚就闭上了眼睛。可是和她的宣示相反,真央塚她那闭上眼睛的样子,看起来就像是结束了一天辛劳的工作后钻进被窝的模样,如果放着她不管的话一定会就这样睡着的。

我就这样紧握着手上的牌,等待着真央塚接下来的动作。就在此时,我想到了一件事

怎麽办?是不是说出来比较好呢?

那就是!我手上并没有鬼牌呀!所以,在这种状况之下,发挥心眼根本就没有任何意义只是,当我看到真央塚紧闭着双眼、正集中精神的认真模样,实在没有办法浇她冷水。

我们就这麽无言地等待着真央塚,但是她完全没有做任何动作的样子。

「怎麽了?你不抽牌吗?」

我们担心她该不会是睡着了而出声提醒。然而针对这个问题,真央塚却回答道:

「虽然我现在非常想要抽牌可是一片漆黑,什麽都看不到,我根本不知道牌在哪里呀!」

「」

「你们怎麽了?」

「你把眼睛张开不就好了吗?」

被这麽一说,真央塚立刻张开了眼睛。

「哦哦!我觉得现在比刚才更能够看清楚一切的事物。原来这就是所谓的心眼啊!」

我想,这应该不叫心眼,而只是单纯地把眼睛张开就在我这麽想着,略为惊讶地看向周围时,却发现不知为何也跟着闭起眼睛的蓬莱同学。

闭着双眼、静静地集中着精神的蓬莱同学在这时把眼睛张开但是却没有发生任何特别的变化。她歪着头,一副不可思议的表情。

和我一样看着蓬莱同学的小丽这时温柔地开口说:

「蓬莱同学,并不是只要闭上眼睛就能打开心眼唷!」

「是这样吗?」

「是的。」

「原来是这样啊我以为我也能把东西看得更清楚一点呢」

蓬莱同学一副遗憾的表情,与小丽相视而笑。

没想到连蓬莱同学都挑战起心眼来了算了,因为她非常可爱,所以没什麽关系。

「那麽,我现在就要从学长的手中抽牌罗!」

在绕了远路,耗费了一些时间之后,真央塚从我的手中抽了一张牌。抽完了牌的真央塚就像是中了彩券一样展现出无比的笑容,接着把和这张牌凑成对的手脾一起丢出来。

好不容易轮到了我,于是我把手伸向小丽的手牌。

这是题外话。其实小丽她是抽鬼牌的高手或着该说其实她对所有的游戏都很擅长,厉害的程度甚至会让人怀疑她是不是能够读取所有人的心思一般。

我随便选了一张牌,同时窥探着她的脸色她还是一如往常的沉稳和优雅,表情没有丝毫改变。

于是我在无预警之下抽走了这张牌,而抽中的脾正是鬼牌。

「呵呵,对不起啦!」

就像是小小的恶作剧成功了一般,小丽笑了起来。

「嗯嗯,果然令人佩服。」

真央塚对于立刻就能让我把鬼牌抽走的小丽戚到钦佩。虽然是无所谓啦,不过如果可以的话,我希望她不要再来偷看我抽到了什麽牌。

游戏就这样平静地进行,胜利的人离开,其余的人留下来。

留下来的人正是我和真央塚。非常遗憾的,真央塚的心眼并没有发挥力量。

场中留下来的脾一共有三张,鬼脾正在我的手上。

在这场比赛开始之前,我和真央塚曾打赌看谁能先行脱手获得胜利。

提出这个提议的是真央塚,而我以身为学长的自尊,当然不能够逃避,就接受了她的提议。

顺带一提,我们赌的是钱,金额则是五百亿这当然是在开玩笑之下所成立的赌局。

我把手牌面对她高举了出来,真央塚朝着其中一张脾伸出了手,露出了所向无敌的微笑。

「呼呼,学长,如果你输了的话,就得为了还钱而到黑暗王国努力工做了唷,」

自信满满的话语和态度这是确信自己能够获得胜利,毫不怀疑的表情。

虽然我至今为止都没有使用,其实我有着对付真央塚的绝招如果这麽轻易的输了,我一定会相当懊悔,所以我决定在此使出这个绝招。

就这样,我把手上两张手牌之中的一张略为往上推了出去。接着,靠过来的真央塚立

刻一把抽走了这张牌。

「啊!怎麽会这样?」

她的反应就跟小猫受惊时的样子一模一样。

要对付过于纯真,丝毫不知怀疑他人的真央塚,只要把牌弄成比较好抽的样子,她就会有相当高的机率把那张牌抽走,因此才能够设下这麽简单的圈套引诱她上钩。

「真是太奇怪了!这种时候不是应该都由可爱的那一方获胜吗?」

真央塚很认真地懊恼着。这时候吐槽她实在是有点过分,所以我决定什麽也不说。

接下来攻守互换,换我要来抽真央塚手上的牌。总共只有两张牌,应该会有一半的机率能够让我取得胜利才是

我随便选了一张牌,那正是直到刚才为止都一直在我手上的那张牌。

「你为了让我取得胜利,故意拿走鬼牌是吗?我真是太高兴了,为了如此温柔的学长,我一定要取得胜利!」一边这麽说着,真央塚一边像太阳一般露出耀眼的笑容,再次把手伸向我的牌。

而我还是跟刚才一样,把其中的一张牌往上略微伸了出去之后,真央塚果然抽走了那张牌。

「咦?怎麽会这样?」

还是跟刚才一样,真央塚露出了如同小猫受惊般的反应。这孩子的心灵还真是跟小猫一样地纯净呀!我不禁佩服了起来。

图23

接下来,就是不断持续着鬼牌抽来抽去的低层次战争。

这段期间内,蓬莱同学还是不放弃地数度尝试向心眼挑战,而小丽则是略带困扰似的边笑边在一旁守护着她。

最后,获得胜利的人是我。我终于甩开了恳切的大叫着「学长,我真的非常非常喜欢学长,只要一想到学长,我连觉都睡不好。所以请你不要抽这张牌啦!」好不容易取得胜利。

这麽一来,应该就能维持住身为学长的自尊了吧,

「好了,你打算怎麽付这五百亿呢?」

「呃,这个嘛虽然不太好意思开口其实,就算把我的存款全部拿出来也没办法凑到五百亿我身上大概只有八百圆左右吧」

居然只有八百圆的存款!和五百亿的赌金比起来,这一点还比较令人在意呢。

「乾脆就用我的身体来支付好了!所以,请学长尽管开口吧!」

居然要用身体来支付!

我认为这种年纪的女孩子,应该要谨慎使用这样的台词才对

「那麽,我给你钱,去帮我买果汁好了!」

「咦?只要做这种事就好了吗?即使是更大胆的要求也没有关系哦!」

「你所谓的大胆要求是指什麽?」

「这个嘛像是躺在膝盖上清耳朵啦,或是成为学长专属的一日女仆啦这样子的要求我也都OK唷,」

真央塚一边说着,一边露出了看的人都会觉得不好意思的、最棒的笑容。

让真央塚帮忙清耳朵是吗?如果这麽做的话,耳膜一定会被挖破吧,实在是太恐怖了,所以我绝对不会做出这种要求的。

「不,你去帮我买果汁就可以了。」

「这样啊。学长还真是个无欲无求的人呀!」

把钱交给了一脸满足地笑着的真央塚之后,她立刻露出干劲十足的眼光,紧紧地将它握住。

「那麽,我现在就去完成价值五百亿的代客购物了!敬请期待!」

打开了社团教室的门后,真央塚立刻跑了出去那个样子简直就像是很高兴能够出去散步的狗儿一样。

「虽然平常就是这个样子了不过,真央塚这孩子还真是朝气蓬勃呢!」

小丽突然呢喃地说了这一句话。

关于这一点,我也只能点头同意。

大约在两个星期之前,真央塚的双亲过世了。

她们遇到了车祸,据说真央塚她当时也在那辆车上。不幸中的大幸,真央塚本人似乎并没有受到任何伤害不过她的父母却永远地离她而去了。

她再次回到学校上课是一个星期前的事了这时的她,已经恢复了往常的样子。

那是女孩子才有的、音质高亢却通透的声音。就像是被这个声音打败似的,我不禁紧张了起来。

「嗯如果你有什麽烦恼的话,可以跟我说」

蓬莱同学再次低下了头。因此,我也从她的眼眸之中消失。

「因为我有一些难以理解的事情」

「什麽样的事?」

无力呢喃着的蓬莱同学,就如同即将枯萎的花朵一般,看来是那麽地楚楚可怜。本以为她会立刻回答我,没想到和我的预期相反,蓬莱同学还是不发一语,沉默了下来。

无言的时间持续着,而就在蓬莱同学再次开口之前的这数秒钟,却让我感觉到如同几十分钟一般地长久。

落下的视线再度抬起,而我的身影也再次映入了她的眼眸之中。

「对了,神崎同学!」

「什、什麽事?」

「你觉得蝙蝠是鸟类还是兽类呢?」

这个问题有什麽重要的意义存在吗?对于这种突如其来的疑问,似乎不允许我不回答这个问题。

「呃我想牠既然会飞,应该算是鸟类吧。」

「可是,普通的鸟并没有像蝙蝠那样的毛皮。身上具有毛皮的,只有兽类哦。」

「这麽一来蝙蝠就是兽类罗?」

「但是,普通的兽类又不能飞翔在空中。能够飞在空中的,就只有鸟呀,」

「咦?这这样的话」

我没有办法回答,这一种需要动脑筋的问题,总是让我戚到十分棘手。

「抱歉,我再怎麽想都想不出来答案是什麽呢?」

蓬莱同学一脸镇定地回答:

「只要成为自己喜欢的那一边就好了不管是鸟类还是兽类,就当牠自己想要成为的那一方吧!」

「要怎样才能够变成那样呢?」

「这个嘛」

就像是有什麽难言之隐一般,蓬莱同学轻轻地叹了一口气。

「即使做这种事,也是没有任何意义的」

这句话包含了相当痛苦的成分在里面。

在这样的话语之中,似乎包含了痛苦的厌情在内。

唐突地真的是非常唐突地,我们之间的空气改变了。「结果什麽都不明白也不具任何意义」「」

「为什麽我会烦恼这样的事情」

蓬莱同学一个人痛苦地碎念着这些话。

在奇怪的寂静之中,只有空气是沉重的。

这时,突然传来了一阵动物啪嚏啪嚏地奔跑般的脚步声。这个声音在走廊上奔跑,并逐渐朝着这边而来。然后,这阵脚步声停在社团教室前面。

社团教室的门立刻被拉了开来,接着,响起了一阵如同跑错场子、不该在这时候出现的巨大音量

「学长,我的时间如何?」

真央塚做出竞技结束后的田径选手的表情,对我如此说道。我则尽量以不具任何戚情的声音回答「没有人在测时间」。

「咦!你说什麽?我可是跑出了连自己都戚到吃惊的好成绩耶!我相信这绝对可以创下了不起的纪录」

因为不被看重这件事,让真央塚的肩头整个垮了下来。

我与蓬莱同学之间那怪异而沉重的空气,也托了真央塚的福而被破坏殆尽。我在心中对她道谢,接过了真央塚买来的果汁。

「因为刚刚跑步的关系,现在嘴巴奸乾啊。就算是只有一点点也好,请你分我一点果汁吧。」

真央塚都这麽说了,于是我就在如果只是一点的话还可以接受的条件之下,把这罐果汁递了出去。没想到,真央塚居然毫不客气地把用我的钱买回来的果汁,一口喝掉了大约七成左右。

虽然我想提出kang议,然而身为学长,还是只能以宽宏大量的心原谅她。正当我打算默默地把剩下来的三成果汁暍掉的时候,没想到这下子却受到了「呀!这样我们就间接接吻了!」的话语攻击,害我变得不好意思待在这里。

之后,结束了他人谘询的小丽回来了,于是我们再次展开了扑克牌游戏。

在这之间,我的脑中一直想着关于蓬莱同学的事

她到底在烦恼些什麽呢?

有着什麽样的烦恼,才会像那样闷闷不乐呢?

只要一想到自己喜欢的人正在烦恼,不可思议的,胸口深处就会变得灼热又痛苦。

光从看起来表现出和平常一样表情的蓬莱同学是不可能了解任何事情的。就算正面询问这件事情,我相信她也一定不会告诉我吧。

在我和蓬莱同学之间,有着一段无论如何都没有办法缩短的距离。

那是只要一靠近,就立刻被迫分开的、不可思议的距离。

可是我想,既然我喜欢她的话,就希望能够成为她的助力。

我就这样一直在想着她的事情。

得到关于这件事的解答,是隔天的事了。

然而告知我这个答案的,居然是蓬莱同学她自己。

「午休时间能来旧校舍一趟吗?」

下课时间,蓬莱同学跑到我的教室来对我这麽说道。

因为蓬莱同学几乎不会在别的教室里出现,所以当我看到她的时候,甚至还觉得是自己看错了,不由得揉了揉眼睛。

没想到居然会被蓬莱同学叫出来。

这种被自己所喜欢的人叫出来时的喜悦,已经完全夺走了我的思考能力。因此,到午休时间为止的上课内容,几乎都没有装进我的脑袋里。

午休时间,我完全没有绕到任何地方,直接往旧校舍走去。

在中午休息时间,学校**里头用餐的学生可说是相当热闹。我斜眼看了一眼这些学生之后,就直接通过了**。一如往常的旧校舍,如今看来却比平常更加来得虚幻。

蓬莱同学直接把身体倚靠在入口处的门上,等待着我的到来。

旧校舍大门会打开的时间只有在放学之后而已,除此之外几乎都是上锁的。因此,她也没有办法进入其中,直接在外头等着我。

「抱歉,让你久等了!」

在我简单打了声招呼之后,她也对着我轻轻地点了点头。

「所以,你找我有什麽事吗?」

我尽量克制自己用平静的语气说毕竟是被自己喜欢的人叫出来的,如果不克制一下的话,一定会显得异常兴奋的。

「嗯,有点事情想请神崎同学帮忙」

她就这麽倚靠在门上,视线也没有抬起地说道。

「神崎同学!」

「是、是」

「其实我遗失了某样东西。所以,如果不会太麻烦的话我希望你能陪我一起去寻找那个遗失的东西」

我不禁怀疑起自己的耳朵。

光是昨天说到那不可思议的事情,我就可以知道自己是完全不被信赖的,那为什麽突然又?

不管我再怎麽想,想当然耳都不可能得到解答。

「呃、这个当然没有问题只不过,还真是突然呀!」

「你觉得困扰吗?」

「完全不会,」

该不会因为看到我很担心她,所以蓬莱同学因而对我产生好感如果不是的话,应该不会叫我跟她一起寻找遗失的东西才对呀!

我努力压抑着因天马行空的想像而戚到兴奋的自己。与其询问她之所以拜托我的理由,应该先问出她到底遗失了什麽才对。

「那麽,你要找的东西是什麽呢?」

这是一个相当普通的问题。因此,我认为应该会得到一个相当普通的回答才对。

然而

「是我的碎片。」

蓬莱同学所给我的,却不是一个普通的回答。

2

「我的碎片是指」

就算她说是碎片,但我还是不知道那是什麽。

我相信在听到了这样的话之后,应该没有任何人能立刻具体地想到那到底是个什麽样的东西吧。

「不好意嗯,因为说明需要相当长的时间接下来在放学后继续可以吗?」

「咦?嗯、嗯。」

「不好意思哦。」

就这样,话题被单方面地结束了。

蓬莱同学向我走了过来。但这并不代表为了缩短和我之间的距离所采取的行动,而是因为要回新校舍一定得通过这里的缘故。

「那麽,我们放学后见罗,」

那如同玻璃一般美丽的眼眸上布满了微笑,而眼眸的光辉就这麽夺走了很多东西。

像是思考能力被夺走了一般,我的脑中一片混乱。

也像是心被夺走了一般,除了她以外,再也无法想其他的事。

又像是时间被夺走了一般,连动都没有办法动。

我只能用我的眼睛就这麽望着她而已她的眼睛就是有着如此无比的魅力。

所谓的「我的碎片」,到底具有什麽样的意义呢?

我在回到新校舍之后,回想着蓬莱同学所说的话,也试着用自己的话解释它的意义,然而,依然没有任何收获。

我并没有只听到碎片这个字,立刻理解那是什麽东西的丰富想像力。

像这样,当我遇到困难时,能让我绝对信任的就只有一个人了

我为了将这件事情告知小丽,于是往她的教室方向走去。很可惜的,她并不在教室陧。

虽然我想她可能会在图书馆里头,还特地绕过去,依然没有见到她。最后,我以一种运气好的话说不定能遇到她的心情,在走廊上随兴地走着。

在学校里绕了一圈之后,我再次回到了图书馆前。我在那里发现了真央塚的身影。

她正以她那小巧的身体抱着面包和果汁因为那是一个人吃绝对会太多的分量,所以我判断她恐怕是帮什麽人一起买的吧。

真央塚所前往的方向并不是普通教室,而是特别教室。

图书馆位于将两栋教室大楼连结起来的校舍三楼。我猜想她之所以会去那里,应该是想要到比较少人走动、安静的地方吃饭吧。

一真央塚。」

在我举起手打招呼之后,真央塚就一如往常地面露微笑转了过来。

「啊,学长!还真巧呢,没想到居然会在这种地方遇到你。」

真央塚为了和我说话而停下了脚步,因为这样,她手上拿的面包有一个掉到地上。

因为我的手上没有什麽东西,就顺手替她捡了起来。

「谢谢你,学长你真是温柔呢!」

「这又不是什麽大不了的事别说这些了,难道这些东西都是你一个人要吃的?」

「咦?怎麽可能啊,如果把这些东西全部吃掉的话,肚子一定会像破洞的气球一样,不知道飞到哪里去呢!」

「呃说的也是」

如此一来,应该是被当成跑腿的了吧。恐怕又是什麽游戏的惩罚,她正以自己的身体偿还那五百亿的负债吧,

「那麽,你现在要去哪里呢?」

「咦?」

「这个方向不是平常的教室吧?难道你是想去什麽秘密场所吗?」

「咦?呃这个嘛呃呃」

她的视线游移着,让人一眼就能看穿。光是看到她这样的脸,就觉得自己好像对她做了什麽坏事一样。

「没关系,如果不方便说的话就不要勉强。我只是有点在意罢了」「这、这样啊那麽,请让我拉上嘴巴的拉链吧。」拉上嘴巴的拉链吗很像真央塚会用的可爱表现。「呃真不好意嗯,因为我在赶时间,那我就先失陪了。」「嗯,再见。」接着她就通过了我的身边,往特别教室的方向而去。不过,不一会儿就立刻停下了脚步,转过头来说:「啊,对了,学长。这个学校里有魔女存在,小心一点比较好。」「你说这话是什麽意思?」「我是说,有的女孩子很会骗人。不过即使现在跟学长说,也已经晚了一步了」

说完这些让人摸不着头绪的话之后,真央塚就再次转头前进。只不过在大约走了十公尺之后,她又再次被其他男生抓住,因而停下了脚步。

那是一名戴着眼镜、洋溢着知性气息的男子。纤细的体格不管怎麽看都属于文化系的人。因为目光有一些严肃,所以远远看来会给人一种冷漠的印象。

他正是真央塚的哥哥真央塚正树,就读三年级。因为彼此之间没有共通点,所以我没有跟他说过话。不过,他在这所学校里算是一位相当知名的人物,因此我至少知道他的名字。

毕竟他是在全国模拟考之中总是名列前茅的秀才,进入知名大学就读一定没有任何问题。是我们学校相当引以为傲的人物。

或许令人感到意外,没想到这号人物居然会是那个真央塚的哥哥,令人怀疑这对兄妹之间到底是不是有血缘关系。不过,其实真央塚在成绩方面也算是一名相当优秀的学生

在某次谈话之中,我曾经问过她「你的考试成绩排名如何?」,结果真央塚笑着回答「我是全学年第二名。」让我不由得一阵懊悔,甚至惊讶的说不出话来。

他们现在到底在说些什麽呢?

我虽然对他们的对话内容感兴趣,但也没有想过要在后头偷听。毕竟他们现在正处于双亲亡故的敏厌时期,我不能因为好玩就随便打扰这对兄妹。

撇开正在谈话的真央塚兄妹不管,我又再次漫无目的地走了起来。

结果,我还是没有办法找到小丽获得任何谘询,就到了放学时间。

蓬莱同学还特别来到教室前等我下课

因为已经准备好可以回家的她就在走廊上等我的缘故,我也尽快把东西收一收。

「小辉,」

传来了呼唤我的声音。我转过头一看,原来是跟我同班的三岛纯也。

他的脸看来总是比其他人少了一些活力和干劲,就像是睡眠不足的样子,全身上下散发出一股萎靡的气息。

随性又对很多事情厌到无所谓的这名男子,同时也是我们社团的一员。

「小辉已经要回去了吗?」

「是啊有什麽事吗?」

「没有,只是随便问问而已。」

这个不怕生的男子,总是很快就把别人的名字加上个小字当昵称。跟他同班的我,也在第一次见面之后三天就被叫成小辉了。

他的女性朋友不少,女生大多把三岛昵称为小三。就我所知,真央塚也是其中之一,所以他们就以小杏和小三学长互称。

「喵!」

在三岛的脚边,有一只大小抱起来刚刚好、毛色全黑的猫,而这只猫正发出惹人怜爱的叫声。

「你是乖孩子,今天要乖乖的唷!」

三岛这麽说完后,黑猫就像是能够理解人的言语一般再次喵了一声。

其实这只黑猫本来就是迷路闯进校园里的野猫,名字叫小黑非常地喜欢三岛,大家都很习惯他们老是黏在一起的状态。如今,即使在教室里头见到小黑,大家也都见怪不怪了。

看来他本人说的「只要对异性和动物温柔一点,他们就会自己靠过来。」应该是真有其事。

这麽说起来,即使是在那一天,三岛也很温柔地对应着

我说的就是自真央塚发生事故以来,再次回来上学并出席社团活动的那一天。

对双亲同时身亡的真央塚该要说些什麽话好呢?在社团教室里等待真央塚到来的三岛,认真地思考着这件事。

不过,不管再怎麽努力思考,也没有办法得出解答。而就在他走出社团教室想让脑袋冷却一下的时候,却正好遇到了真央塚于是只好叫了一声「喵呜!」。

就结果而言,虽然是一句不知所云的话,但是他的心意就连我都厌受得到。

而小黑就这样一边往上看着三岛,一边在脚边磨蹭着。只要和牠那圆滚滚又亲切的眼眸对上视线,相信不管是谁都会觉得很可爱才是。

顺带一提,小黑似乎很怕真央塚。

真央塚平常老是爱情全开,完全不考虑小黑的心情就用力搔弄着牠的身体,因此,小黑只要一看到真央塚就会立刻逃走。

当我与小黑四目相对之后,我给了他一个笑脸,而小黑也很高兴地对我喵了一声作为回应。

「对了,神崎小辉同学。」

「什麽事?」

「外头有一只最上等的猫,你们是不是有什麽约定呢?」

三岛口中说的「最上等的猫」,指的就是蓬莱同学。根据三岛所言,女孩子这种生物大致可以分类为狗和猫两种类型。

为对方付出一切,并祈祷对方的幸福,这一种就是狗类。相对的,把自己的事情列为优先,如果在一起戚到快乐就愿意在一起,如果觉得不开心就不理你的这种善变的女孩子就是猫类三岛就是依照这种理论来分类女孩子的。

「嗯,不过不是什麽大事就是了」

「哦是这样吗?」

三岛那看来兴趣缺缺的脸上游栘着视线。

「我说小辉啊」

「嗯?」

「你喜欢蓬莱是吗?」

「什麽!」

我露骨地露出动摇的神情。

「怎、怎麽突然」

「没事,我只是随便问问而已,如果你不想回答也没有关系。毕竟你是温柔的小辉,我从你的态度上大概就可以知道了。」

这麽说完之后,三岛别具意味地轻笑了一下。

虽然我不知道详细的理由,但是三岛只对蓬莱同学直呼她的姓。

就像是已经认识很久了一样,这两个人偶而会一脸认真地交谈。我想应该是早就认识、而且会认真交谈的交情,因为会觉得害羞所以才直呼姓氏吧?

「我告诉小辉你一件不错的事吧!」

「什麽事?」

「蓬莱绝对是只最上等的猫!不管是她的爪子、轻巧的身型、善变的程度,都和其他猫的等级大不相同。也因此,被她抓到所受的伤会更痛更深我认为也比普通的猫更来得强烈才是。」

「你到底想说什麽?」

「如果你因为猫而受到难以恢复的伤害时,就让我来替你抚平吧,我想说的只有这一点。」

因为他的话中涵义让我难以捉摸,不由得戚到一阵混乱。这时在三岛脚下的小黑就像是在催促着他一般,轻声而可爱地鸣叫着。

「我知道了,时间到了对吧?」

三岛如此回答着小黑那半哭泣般的鸣叫声。

「不好意嗯,因为我还有约会,所以要先回去了。要我拿小辉和女孩子比较的话,我当然还是以女孩子为优先。毕竟我的作风就是要对女孩子温柔」

「这倒是无所谓啦」

接下来,三岛和小黑就准备一起离开教室。对着他的背影,我试图问了一句

「难道你也有喜欢的女孩子吗?」

他虽然和很多女孩子一起玩,但似乎从来没听过他有正式的女朋友,我期待着他会如何回答这个问题。

转过头来的三岛笑着说:

「有啊,就是一只咖啡色卷毛的狗狗。只要有她在,即使是其他女孩子全都不存在也不要紧算了,这世上总是有些不如意的事嘛!」

「那你对于猫又如何呢?你的脚下现在可是有只爱慕着你的可爱孩子唷!」

这时小黑正在三岛的脚下发出惹人怜爱的鸣叫声。

「我可不是那种会对朋友出手、毫无节操的人。再说,毕竟我还是比较喜欢那个女孩子呀!」

一边说着,一边回了我一个乾笑,三岛就这样离开了教室。

我并没有太深入探究他所说的话,只是在整理好要带回家的东西之后,走向了在走廊上等着我的蓬莱同学。

三岛此时依然在走廊上。

他似乎正和蓬莱同学谈些什麽,见到我之后,他留下一句「再见罗!」就走开了。

和三岛道别之后,蓬莱同学就这麽一个人静静地站着,她的姿态简直就像一件艺术品一般。

「让你久等了!」

我和她打过招呼后,她一如往常的看着我的脸:

「我有话想跟你说你现在有时问吗?」

对于她所提出的疑问,我的回答是「不管要多久都行。」

看来似乎不是可以在学校讨论的话题

她就这麽不发一语的往鞋柜走去,换好了鞋子。而我只是默默地跟在她后头。因为现在并不是我可以主动开口的气氛,所以我决定在她开口说话之前都不表示任何意见。

通过大门,离开学校之后,我就在不知道目的地的状况下,跟着她在岔路上转往和我平常回家的路相反的方向。

这条路会通往车站,我们看到了许多和我们一样刚从学校下课的学生。

我本来以为会到车站搭乘电车,但结果并非如此。

途中经过一个小公园时,她转过身用视线暗示我。

蓬莱同学似乎想在比较靠近的秋千上坐下,然而,因为双手没有抓住秋千的缘故,所以秋千就向后荡了出去,让她坐了个空。但是她仍然不改神色,一如往常的站起来后再次坐在秋千上。我则是把身体靠在她前方的栏杆上。

我等待着一直保持沉默的她开口说话。就在静默了一段时间后,她开始用那小巧的嘴

唇编织起话语

「我所遗失的东西,就是我自己」

她看着地面呢喃的样子,看起来是那麽地寂寞。

「你所说的自己是」

我原以为是思绪还是记忆,也有可能是和重要的人之间的东西我想了很多各式各样的东西,但全都猜错了。

「我并不是人类。」

她说出了不合逻辑的话。可是,因为她的态度实在太过认真,所以我一句话也没有说。

「我是持有终焉,属于星之审判者的使者。」

我耳里听到的这些单字,还是让我摸不着头绪。

「简单说,就是人型兵器。」

「兵器」

因为从她口中说出的全都是过于不真实的话,所以,我应该会难以置信而大声地笑出来才对。可是,她的声音和态度却显示她并没有在说谎所以我只能保持沉默,继续听下去。

「我想神崎同学应该不知道,但是在这个星球以外的其他星球上,也有生命体存在。他们比这个星球上的生命体更具有知识、是更为优异的生命体那些人具有能够监视全宇宙的力量,也使用这个力量来干涉许多星球。」

「怎、怎麽样的干涉呢?」

「他们会决定是否容许对方的存在」

「是否容许对方存在?」

「就是他们可以决定是否毁灭对方的意嗯。」

我只知道事情正往越来越夸张的方向进展中。

「只要一发现他们认为将来可能会变成危险存在的生命体,他们就会把像我这样的存在送至这些生命体所在的星球。接着,如果判断这些生命体对他们而言是危险存在的话」

「会怎麽样呢?」

「就会让这些生命体灭亡。」

蓬莱同学用她那总是让我看得入迷的脸庞如此说道。

「虽然我一直以人类的身分过日子其实这些都是假的,我并不是一个人类,而是由和这里不同的星球上的生命体所制造出来的人型兵器。」

蓬莱同学到底在说些什麽呀?

人型兵器?外星人?让生命体灭亡?居然会说出这种科幻的东西,还真不像蓬莱同学呀!

「你不相信吗?」

「呃」

「你不相信也是理所当然的。不过,我所说的都是事实。」

是不相信吗?还是不想相信?这一点连我自己也不清楚。

「呃、这个我可以问你一件事吗?」

「嗯。」

「如果蓬莱同学说的是事实的话那我们人类将会」

「将会被消灭。」

她一副无关痛痒的这麽说。

「等一下!你突然跟我说死亡什麽的」

我完全搞不懂。就算我试图想要理解也没有办法这就是我的心声。

我喜欢的人居然是外星人做出来的兵器,理由竟然是为了消灭人类

这是在开玩笑吧!而且还夸张到让人没办法反驳、非常不合逻辑的故事

然而,说出这些话的蓬莱同学,她的表情实在是太过认真。

「抱歉,并不是我不相信你我实在搞不懂」

总之,我打算先不加以否定,让这个话题继续下去。

「我就是为了消灭人类这个生命体的存在你只要了解这件事就够了。」

「你说要消灭人类」

我心中的另一个自己不断叫我不要相信她,我一边回答:

「蓬莱同学怎麽可能做得到这种事呢?」

「可以的。因为我就是为了这个目的,所以才会在这里的。」

「」

蓬莱同学是兵器,不是人类。

「你有证据吗?」

「应该没有吧。」

「如果拿不出证据的话,你现在所说的就不是真的」

「如果是这样就好了。」

我那仅有的抵抗,因为她那虚幻的笑容而被抵消。

不要再说了,这些事情的真假如今都不重要!

总之,请你先别露出那种空虚的表情吧,只要一看到那张脸,我的胸口就会揪紧在一起。

「不过,倒也不是没有拯救人类的方法。」

「」

「我除了身为持有终焉的使者外,同时也是最终决定者。」

「最终决定者?」

「是的。如果我做了某件事,就可以拯救这个星球上的生命体了。」

「那、那那就麻烦你赶快做那件事呀!」

那湿润的眼眸已经射中了我的心。

「现在还不行。现在做这样的事并没有任何意义。」

「为什麽?」

「因为我遗失了重要的东西」

对了,我要问的就是这个!

我就是为了要替蓬莱同学找回她所遗失的重要东西,才会跟着她到这里来的。因为这样,我才会听到这麽莫名其妙的故事

「蓬莱同学所谓的『重要的东西』到底是什麽?」

「就是分析这个星球的大气以及生命体之后完成的高密度能量体。」

「啊?」

「就是我的存在意义不是身为人类的我的一部分」

这麽说着的蓬莱同学不知为何,表情看来相当痛苦。

「我遗失的就是那个东西。」

「你遗失了能量体?」

我得努力搅动我的脑袋才行!只要一个不小心,立刻就会搞不懂她说的话。

「那是什麽东西啊?」

「就是以消灭对方为目的的能量集he体。用神崎同学比较容易了解的比喻的话,就是具有能毁灭人类的戚染力和攻击力的病毒吧,」

「蓬莱同学曾经持有这样的病毒吗?」

「用持有这样的表现并不正确,因为我和那个东西其实像是容器和内容物的关系以人类做比喻的话,就像是灵魂之类的东西吧!」

「如、如果没有灵魂的话,蓬莱同学不会死吗?」

「说的也是。不过因为我不是人类,所以不会死。就算会故障或是机能停止也绝对不会死。」

「」

「这个能量体是在大约一个星期之前」

中间有着奇妙的不协调。

到底是不方便说,还是不愿意说呢?这是我无法明确说明的、奇妙的不协调。

「遗失了。」

「就是最近耶」

「是的。我也试着找过了可是怎麽都找不到。」

「所以才要我一起寻找是吗?」

「嗯」

假设我到现在为止所听到的话全都是事实好了

蓬莱同学是外星人所制造出来的兵器,是企图消灭人类的存在。她所拥有的东西遗失了而那正是能够消灭人类的力量,对她来说如同灵魂一般的东西。

重点大概就是这些了。

那麽,答案自然就只有一个。

「现在的蓬莱同学,就像是未装有病毒的容器对吧?」

「没错。」

「那麽,不管它不就好了吗?虽然我并不知道制作蓬莱同学的外星人到底是为了什麽而想把人类消灭但现在既然没办法消灭了,不就什麽问题都没有了」

「这样是不行的。」

她悲伤地如此说道。

「已经没有时间了!如果放任不管的话,等时间到了,这个星球上的生命体就会灭亡了。」

已经没有时间了就算你突然这样告诉我

「你觉得为什麽我会成为人型兵器呢?」

接着,她丢出了这个问题。

我怎麽可能会知道!我怎麽可能知道光是因为危险这一句话,就要把对方消灭的外星人脑中的想法呢?

「你觉得为什麽我会是最终的决定者呢?」

「」

「你觉得我为什麽没有把这些生命体立刻消灭呢?」

这些问题我全部没办法回答。

随着我的沉默,她一一回覆了我。

「我的存在就是最后的机会我并不是打从一开始就是以这个姿态诞生的。我也一样从婴儿开始,花了和人类一样长的时间才成长到现在的姿态成为月野濑高中二年级的蓬莱爱莉丝。」

「你不是兵器吗?为什麽会像普通人类一样?」

「那是为了让我学习学习在这个星球上居住的生命体的本质,也就是人类这个存在的真实之处。」

「」

「而后再由我来提出解答。要加以灭亡,或是不要灭亡的解答:。:」

「这是有期限的吗?」

「嗯。」

「那是在?」

我知道,绝对不会有什麽令人安心的回答。

「包含今天在内,还有四天。」

没想到居然是比我预想的还要来得更坏的回答。

「四天之后会怎麽样呢?」

「就跟当初预定的一样,那个能量体将会混入大气之中,遍布于这个星球。因为是以

在这个星球的大气中最为活跃的形式做成的,所以我想只要经过一天就会遍布全世界了。而且那又是以能够让人类这样的生命体死亡的最佳形式」

「所以人类会因此毁灭是吗?」

蓬莱同学轻轻地点了点头。

气氛好沉重,我最讨厌这样的情况了。

「如果没有被毁灭的话,又会有什麽改变呢?比如说,那些外星人来到这个星球之类的。」

「不,应该不可能会有这样的状况。制作我的生命体只会判断这个星球上的生命体不具危险罢了除此之外,并不会有任何特别的变化。只不过,万一被判断是危险的话」

「就会被连根拔除,全部毁灭」

「为了防止这种事情发生,首先必须找到不知跑到哪里去的,我的碎片才行」

可是,就算我努力找到了,结果也可能

「蓬莱同学,你打算怎麽做呢?」

「什麽怎麽做?」要做最后决定的人就是她,如果她已经做出最坏的决定,也就没有意义特地去找

因为我害怕听到她的答案,于是中断了对话,没有继续问下去。

两人的对话自然的结束,耳边只听到杂乱的声音,是一种让人戚到嫌恶的气氛。

「这、这麽说起来,某件事是指什麽?即使找到了那个能量体,如果不做那件事的话就不会结束吗?」

为了改变现场的气氛,我改问这件事。

「嗯确实不会就这样结束。」

「可以的话,我希望你能告诉我这件必须要做的事情」

蓬莱同学的笑容看起来相当妖艳,或许只是我的错觉吧。

「就是嘴唇相互接触。」

「嘴唇相互接触的话,不就是?」

「就是接吻啦!」

我的脸都快要红了。

和蓬莱同学接吻我的脑袋中开始任意地想像了起来。

「因为这是生命体之间的求爱行动。只要做了这件事,就表示将心许给了这个生命体,也表示认同了这个生命体,因此就能够避免导向毁灭的结果而得救。」

「是、是这样啊!」

我脑中的任意想像开始膨胀起来,视线也飘向了蓬莱同学那形状良好的桃色双唇。

我不知道蓬莱同学为什麽要告诉我这些,不过,现在这种事情一点都不重要我现在因为意识到蓬莱同学的嘴唇而无法自拔。

和喜欢的女孩子接吻我相信应该没有任何男生不会因为想像到这样的画面而不厌到兴奋的!

「接着我也将因此消失。」

自顾自地兴奋而发热的我,如今因为这样的一句话而完全冷却了下来。

「蓬莱同学?」

「因为我的任务到这里告一段落,所以会以嘴唇碰触为契机,而引起包覆在我身上所有的原子等级产生崩坏」.

她又露出了那种表情

那如同不知何时已然枯萎的花朵一般、虚幻又楚楚可怜的表情。

「你说的不是真的吧?」

「打从一开始到现在我没有说过任何谎言。」

「这句话就是谎言对吧?」

「」

蓬莱同学再度以虚幻的表情微笑着。

拜托你不要再这样子

不要再露出这种如同即将消失一般的表情了!

「神崎同学你不需要在意,因为我本来就是不存在于这个世上的东西,所以即使是我消失了,也不会发生什麽问题的。」

出乎我意料之外,我的身体之中有什麽东西正在发热着。

「请你不要再这样说了」

「」

「就算蓬莱同学你没有说谎、就算你是本来就不存在于这个世上的东西但是蓬莱同学就是蓬莱同学呃我也搞不清楚自己在说什麽」

我到底想说些什麽呀?

「我的意思是说,不管蓬莱同学是什麽样的东西对我来说都不是什麽大问题但如果蓬莱同学不在了的话这对我来说才是大问题也、也就是说,对我来说蓬莱同学就是一个人类请你不要把即使自己消失也没关系这样的话随便说出口」

断断续续的,我好不容易才把话讲到这里。

「。谢谢你。」

蓬莱同学只是微笑着回答了这句话。

「真是不可思议,只要和神崎同学在一起,我总是会有这种感觉这到底是什麽呢?我完全不清楚为什麽会变成这样的理由。」

「?」

蓬莱同学自秋千上站了起来,接着移动到我的眼前。

「所以你大致上可以理解我所说的话了吗?」

「大、大致上的话」

「那麽,我希望你接下来可以跟我一起去寻找」

我犹豫了一下子,「嗯」的回答了一声。于是她微笑地说了一声「谢谢,」

能量体到底会在什麽地方呢?这一点我当然不知道。依据蓬莱同学之后的说明,我还是一样不知道这东西会是什麽样的状态。

这就像是以一个城市为舞台,要从中找出一个不知道长相和姓名的人一样,我们真的能够在四天之内找到吗?

我们唯一可以依靠的,就只有当蓬莱同学发现到它的时候应该可以立刻感觉得到这一点而已,除此之外,什麽线索都没有。

这真是这个星球最大的危机。

如果将蓬莱同学所说的话全盘接受的话事情就会变成这样。

可是,我认为这种事情其实根本无所谓。

蓬莱同学将会消失

这不是真的,我不愿意相信这种事只有这一点深深地烙印在我的脑海中。

3

她所说的事情会是真的吗?

如果她是兵器、而且真的要将人类毁灭的话只要和她接吻就可以拯救所有的人,只不过,她也将因此而消失

这故事听起来完全不像是真的不,我想如果这些都是真的,才令人伤脑筋。只不过,这女孩并不像是会说这种谎的人。

那麽,我应该要相信她吗?

如果是其他的人跟我说这样的事情,我想我应该会说我不相信才对。不,我想会这样回答的,应该不只我一个人。

在这世上,应该不会有人平白相信这种事情的。

毕竟,这是个荒谬至极的事。

可是,我只要一回想起告诉我这些话的蓬莱同学她当时脸上的表情

「这种事当然不可能是真的呀,」

如果她能这样对我说的话,我的心情不知道会有多轻松啊。

我一直想、一直烦恼这些事,完全没有办法入睡所以那一天,我睡过头了。

因为全力奔驰的缘故,好不容易才能在和平常差不多的时间来到学校正门前。

在我周围的学生们并没有特别焦急的样子已经快到学校了,我想接下来以普通的速度走应该就可以了。

「呼」

我不由得因为放心而叹了一口气。

「呼太好了,看来是赶上了。」

这就是我现在的心情。但是这句话并不是我说的,而是出自于其他人的口中。

在我眼前的,是一名呼吸急促的娇小女学生,头上绑着有如其正字标记一般的丸子头,她正是真央塚。轻轻的喘息声,还有微微可以厌觉到的肥皂香,这正是和平常没什麽两样的真央塚。

「啊,学长,早安呀!」

「早安呃,你跑得这麽急,是睡过头了吗?」

「对啊,我一整个爆睡到令人吃惊的地步。果然,熬夜是不行的。」

原来真央塚也是一个会熬夜的人啊!我还以为她会是一个早睡早起的人呢

「发生什麽事了吗?」

「耶!」、

真央塚露骨地露出吃惊的表情。

「如果你不想说的话,那也没有关系。」

「啊哈哈,是一件要讲起来有点复杂的事情啦」

这真是个很烂的藉口。不过这种没办法很伶俐地蒙混过去的地方,也正是真央塚的特邑。

我们就这样肩并肩,朝着楼梯口方向前进。途中,真央塚开口对我说道:

「你有什麽烦恼是吗?」

「咦?」

「一大早表情就这麽阴暗,实在很不像学长哦!」

「我、我的表情会这样吗?」

「是呀,学长现在的表情,就像是正在烦恼着妻子红杏出墙的上班族一样」

「那到底是什麽样的脸啊!」

「如果你有烦恼的话,真央塚烦恼谘询室的大门随时为你而开!」

真央塚挺起胸膛,摆出一副交给我就好了的态度,看来她是真的在为我担心。

如果我随便加以拒绝的话,那就对她太失礼了。

「不要紧的,我只不过是因为有东西一时找不到,在烦恼罢了」

「是什麽东西不见了吗?如果不是回忆那种虚幻的东西,我可以帮你一起找哦!」

「我要找的,是为了毁灭人类的能量啦!」

我把昨天从蓬莱同学那里听来的事情,以一种从别人口中听到的八卦那样的感觉,试着传达给真央塚。

「耶?」

没想到,我得到了比预料中更为认真的回应

一张充满惊奇的脸,如今正一脸认真地看着我。对于这个不管怎麽听都只像是恶质玩笑的台词,居然会以这样的表情来对应果然真央塚非常地纯真。

「咦咦咦咦咦咦咦」

接着,真央塚开始激烈地慌乱动摇起来。

像这样的事情,我还真希望她不要如此轻易就相信了。

「这当然是开玩笑罗!怎麽可能会有这种事情嘛!」

「咦?啊?哦!唔呃」

这些感叹词重新排列,不就是日文的前五个母音吗?

「呃、这个学长。」

「嗯?」

「这、这个那个」

她好像想要说些什麽似的,只是,到底想说些什麽实在教人不明白。

「呃今天放学之后,你会去社团教室吗?」

话题唐突地改变了。

为什麽突然会变成社团教室的话题呢?

「不,我想大概不会去」

没有时间了今天放学后的时间,我已经和蓬莱同学有约了。

「是、是这样吗我知道了。那麽,就请你不要到社团教室来罗!」

「没有道理不让我去吧,好歹我也是这个社团的社长呀!」

「啊,我不是那个意思啦只不过有些想要避人耳目的事情而已」

有些想要避入耳目的事情?如果真的想避人耳目的话,我想还是不要用这种说法会比较好吧

「我知道了,我不会过去的,你放心吧!」

「不是什麽大不了的事情啦!呃只是要研究白萝卜为什麽会是白的而已」

「是吗?那你就加油吧!」

「好、好的。」

我和真央塚在鞋柜附近道别,看着那往一年级教室而去的小巧背影,我还真希望能够像这孩子一样有着乐观进取的人生态度呢。

只不过,我没有办法以这样的生活方式生活。

总之,我的脑袋现在必须烦恼眼前的问题才行

「女孩子到底是为了什麽而说谎呢?」

中午休息时间,我来到了小丽的教室,和她谈到这件事情。

虽然是很丢脸的事,但是在这种时候,我还是只能够依靠小丽。因为她是我认识的人之中最值得信赖的,我自然会仰赖她。

「咦、咦发生什麽事了吗?你怎麽会突然问这种事情?」

很难得的,小丽居然慌张了起来。是因为平常都不会谈到这些事情的我突然发出这样的疑问,所以才吃了一惊吧?

「没有啦,我只是」

我明明是因为想要找她商量而来的,却没有办法好好奸讲重点。如果想要好好地谈的话,就一定得把昨天发生的事情告诉她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