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节 第四章 南国之岛的危险预报(2 / 2)

呃,会痛耶!

你又不知道会发生那种事,一点也不必在意。懂了吗更重要的是,希实子由良理踮起脚尖凑近希实子耳边,有点害羞又忸忸怩怩地突然压低音量:

了那个,如果你又发现绚子姊姊和吉村护两人想去什么地方,再通知我的话,我会非常高兴~~

他听得一清二楚。

护面带苦笑,环顾其他学生会成员。

为什么昨天找不到今天却一下子就汐音戳戳一如往常奋发整理出的发型,好像在烦恼什么似的喃喃自语。啊,这令护发现一件事。汐音昨天要找的东西,该不会是LIPSERVICE?她和明日香同房,汐音想必会开心地谈起LIPSERVICE

总之,护平安无事就好直首正太好了坐满两人份空位的八木安心地说。不,能听他这样关心自己是很高兴但不知为何,某种类似恶寒的感受让护颤抖了一下。

居然有这么危险的人物在,直一讨厌。美月的表情蒙上阴影,在这次旅行中首度出现笑容以外的神情。瑶子满脸坏笑地戳戳龟照的脸颊、脑袋与小腹取乐,而龟照完全无视于她的调侃,以悲伤又关怀的眼神望着艾梅蓝齐亚。

然后

不过

杏奈不满地嘟着嘴:

我姑且明白状况了,那我们该怎么做?要当作事情没发生过继续游玩也怪怪的,但我也不愿意难得的快乐旅行半途中止。

总之,我有个提案。绚子回答。

她暂时压下方才的动摇,环顾大家:

我希望今天的观光行程就先取消,大家在饭店随意待命。这段期问,我会抓出昨天那些家伙,调查他们的身分。这样一来,明天又能继续快乐的旅程老实说

她脸上浮现带着怒意的笑容:

昨天的事情令我相当地火大。不只是对我们出手,而且还从我手中漂亮地逃掉真是太嚣张了

关于这一点。

艾梅蓝齐亚轻轻点头:

能从贝雅特丽齐手中轻易逃脱的比亚特利斯操纵者,应该不多。我想打电话连络哥哥,确认是否有什么和比亚特利斯相关的组织有异常动向。

啊,是的!由良理举起手:

我要帮忙绚子姊姊请让我帮忙!我绝对不会拖累你!

绚子看向她,脸上突然掠过一丝迷惘。思?护察觉她的变化,有些疑惑。那表情并非不愿意或嫌麻烦,更像是在关心由良理、替她担忧的样子。思,无所谓!但绚子立刻点点头。

护。

接着,她回头呼唤。

是的。当他一回答,她微微加深笑意:

你也愿意帮我吗?

这是当然的啊!

护毫不犹豫地回以微笑。当然,他打从一开始就决定了。绚子不觉得他是麻烦或累赘,这般理所当然地开口约他,令护很高兴。即使知道自己能做的事很有限,~~心中也涌出我必须加油的干劲。可可恶由良理抛来类似这样的眼神,这就姑且不提。

思,大概就是这样。绚子环顾学生会众人:

首先我会去碰到那伙人的森林,搜索附近的比亚特利斯网路,然后试着追踪。我会尽可能

早点结束,大家不必太担心,在这里等着

绚子、各位。

她的话声被人打断。

摩耶突然严肃地开口。摩耶?听到他认真的语气,一旁的明日香讶异地问。我一直犹豫该不该说,但还是说出来吧。他看着大家说道。

哥哥?汐音眨眨眼睛:

你要说什么?

不,我不知道此事和昨天的状况是否有关其实,我会选择帛琉作为这次的旅行地点,是有原因的啦!

摩耶从椅子上站起来,越过大厅的大面窗望向户外。天空在不知不觉间完全被云层笼罩,开始下起小雨。

原因吗?、

护不禁询问,思。他点点头。咦,这是什么意思?明日香吃惊地说,汐音轻轻歪着头:

我也是第一次听说。

抱歉。我想给大家这次主要是给绚子一个惊喜,才对所有人保密。给我惊喜?

绚子怀疑地注视着摩耶:

事情和我有关吗?

关系可大了呢!除了和你也和由良理、艾梅蓝齐亚有所关连四月下旬,大家正想

着要一起去哪里旅行时,某个人连络了我。他说依照我的性格,应该会想在黄金周策画旅行。

也和我有关的人是谁?

由良理皱起眉头发问,摩耶干脆地回答:

鹰栖正树先生绚子的叔叔。

咦护屏住呼吸。

怦通!护又再度感受到胸口急遽跳动的感觉。昨天听由良理说过的话,在脑海中复苏。

即使碰到什么意外被关进黑暗里,他也不会绝望,能对命运一笑而过。就像这种感觉,他是个坚强的人或许吧。我也有点想向他看齐

正树学生会众人惊讶得说不出话来,在几秒钟的沉默后,绚子和由良理有些开心地大喊。希实子没什么特别的反应,但似乎也听过这个名字。他是什么人啊?只有龟照这么自言自语。

摩耶看着他们的表情继续说道:

你看,大家很惊讶吧?所以我想尽量保密到和正树先生见面为止不过碰到这情形,也无可奈何了。

护一边听他说话

一边按住心跳微微加快的胸口。不,这是我想太多了。他再度说服自己。由良理只是打个比方,他也没有任何根据。只是由良理的比喻,和护童年的记忆碰巧重叠在一起

护在心中独自想着,幸好没有任何人注意到他些许的动摇。瑶子对龟照讲起悄悄话,大概是在说明鹰栖正树的身分。摩耶。绚子发问:

正树对你说了什么?

思,我也是第一次直接和正树先生通电话,吓了一跳。他说如果我们黄金周要去旅行,地点能不能选择帛琉。

咦?绚子眨眨眼。听说,他正好也计划在这段时间来帛琉旅游,这样一来就能直接和绚子碰面了。他好像有重要的事要告诉你。重要的事?内容我也不清楚,据说是不能在电话里提到的重要事情。

原来如此,护意会过来。

所以摩耶没有选择夏威夷或关岛,挑了这个国家思?在理解的同时,他也感到有些无法释怀。试着想想,旅程进入第三天了。然而鹰栖正树先生却完全没有连络,这是为什么?他可以立刻来见绚子啊!

鹰栖正树先生还没抵达帛琉吗?

然后摩耶接着说下去:

我本来就想来帛琉看看,也信赖正树先生,想制造一点小惊喜让绚子高兴一下,所以就答应了他的要求。实际来到帛琉后,也发现是个非常美好的地方,选择这里直t是太好了但却没想到会发生这种事。

能和正树见面,我是很高兴

绚子说到此处突然害羞地垂下头,小声地补充一句:那个,我也想介绍护给他认识啊护心中一动回过头,看见她正搔搔微染红晕的脸颊。

她说,想把他介绍给深爱的叔叔。护很欢喜,又有些难为情,不禁微微低下头。绚子害羞地清清喉咙作为掩饰,继续说道:

那件重要的事,到底是什么?

如果重要到在电话里不能提,那应该非常重大。既然如此,他只要回日本就好了,为何要特地把我找来国外正树不是喜欢这种迂回手段的人吧?

是吗?

听到护发问,回答的人并非绚子,而是由良理:

的确,他应该喜欢更直接的作法。

就是说啊!

摩耶也同意了两人的评价,然后说出和护相同的疑问:

因此,我也以为他在我们抵达帛琉当天,就会立刻来看绚子但直到现在都没有任何连络,令我格外挂心绚子,你有什么看法?

摩耶以严肃的眼神注视着她:

你认为昨天的事件与正树先生有关吗?

她考虑了一会儿,率直地摇摇头:

我不确定。现在还不能下任何判断摩耶,有办法主动连络他吗?

摩耶有点抱歉地点点头:

不好意思。我和正树先生谈话时,他说还没决定下榻处,因此约定等他有空就到我们所住的饭店露脸,决定饭店后再写电子邮件通知我所以没有正树先生的连络,我就无计可施。绚子又双手交叉抱胸沉思了一会儿。护也看着她试着思考。绚子和艾梅蓝齐亚她们二疋能做出许多假设,不过说到底

说到底

绚子抬起头:

无论如何,只能先从追查昨天那伙人的踪迹开始着手万一正树和昨天的事件有关,因此无法露面,也不必替他担心,他可是正树啊

说到这里,绚子回头望向护和由良理微微一笑:

护、由良理,我们赶快出发调查。再磨磨蹭蹭下去,等雨势变大就麻烦了。

*

打完给义兄的国际电话之后,艾梅蓝齐亚回到学生会众人之处,发现没有龟照的身影。

艾梅蓝齐亚。汐音抬头开口说道:

你和约翰先生通过电话了?

学生会的大家都看着她。不只去调查遇见比亚特利斯操纵者现场的护一行人及龟照,希实子好像也不在但她刚才提过想先回房,大概是回去了。

艾梅蓝齐亚缓缓地摇摇头:

他好像不在,我只留工言。

是吗这也无可奈何。

请问

她有点在意地问:

好像没看见毫照?

杏奈在汐音身旁嘿嘿一笑。

不知是想到了什么,思,思。她边点头边说道:

能得到艾梅蓝齐亚的关注,龟照应该觉得很光荣吧!我向他点了拉赫曼尼诺夫

汐音没头没脑地说:

很可惜,他却说有其他想弹的乐曲。

这时,大厅开始响起钢琴声。艾梅蓝齐亚赫然回神,望向大厅一角。龟照就在那里。他坐在一架颇有年代,经过完美调音的平台钢琴前。

钢琴音渐渐形成美丽的旋律,编织出温柔的曲调。

龟照的侧脸看起来沉稳却有些寂寞,修长柔软的手指温柔地敲打琴键。他的演奏方式并非毫无失误的精密演奏,仔细一听,偶尔会出点小错或是自行加入变化,但那表情丰富、拥有文静魅力又触动人心的演奏,足以让人忽略这些

不只是学生会成员,饭店柜台职员与其他旅客都着迷地聆听龟照弹奏钢琴。啊

艾梅蓝齐亚不禁吐出一口气。

因为她领悟到,龟照正在演奏什么曲子:

萧邦的夜想曲

艾梅蓝齐亚回想起在受到他告白的音乐教室里,龟照弹了舒伯特的钢琴独奏曲给她听,问她有没有想点的曲子。所以艾梅蓝齐亚这么回答

我想听你弹萧邦。

她从小就喜欢萧邦,但义兄却说我不怎么喜欢,弹奏的次数寥寥无几。每一个音符,仿佛都直抵胸中深处。

龟照大概一直都很在意她从昨天那次告白后,就有些无精打采的样子。他明明被拒绝、受到了伤害,却一直注视着甩掉自己的艾梅蓝齐亚。应该付出关心、应该道歉的人,明明是她才对

龟照演奏的萧邦,听起来比义兄过去心不甘情不愿弹奏的萧邦更加悦耳。比起艾梅蓝齐亚过去曾听过的任何钢琴家的萧邦,都更加美丽优雅。

为什么呢?她想到了一个答案,缓缓地垂下头。她会有这种感觉,多半是因为放眼全世界,龟照现在只为了唯一一个人、只为了艾梅蓝齐亚而弹。因为这首夜想曲,是为了安慰明确拒绝他,又自以为是地受伤的艾梅蓝齐亚而弹。那份感情传达过来,让艾梅蓝齐亚心痛得颤抖不已。

她觉得很高兴、很光荣。曲子也很美好,这是真的。

她由衷地感激龟照的心意,被优美的旋律深深打动,内心深处涌出对他的亲爱之情。龟照真的是个温柔的男生。

正因为如此,艾梅蓝齐亚才会更加怨恨昨天的热带雷雨。

龟照的存在令她感到很光荣,也觉得他很可爱。因此,她才不想这样受到告白。艾梅蓝齐亚不想被告白,以自己无从改变的心情作为回答,将龟照的心撕得粉碎。

不管龟照是多好的人;!

不管他多么喜欢艾梅蓝齐亚

艾梅蓝齐亚喜欢的对象,都无药可救地、决定性地是护。

站在附近的学生会众人,都没有听到消沉的艾梅蓝齐亚那声沙哑的呢喃。这世上的任何人都没有听到。

别再弹了

钢琴悦耳优美的音色,反倒令她无法忍受。

我该怎么做才好她在胸中自问。就算多不想伤害龟照,龟照越是投来直率的情意,艾梅蓝齐亚就更不得不践踏他的心意。

这么做真的非常痛苦。比起自己的心意遭到践踏更痛苦百倍。那一刻,她的确如此盼望着。

如果龟照再也不要说他喜欢我就好了。如果我再也不必那样令人心碎地拒绝别人就好了。如果他的感情能渐渐转淡,随着时间一起风化,非常自然地、不留伤痕地缓缓从我身上栘开就好了

那一瞬间,艾梅蓝齐亚感受到从昨天起一直梗在胸中的硬块融人心中。她察觉自己在意的到底是什么,愕然不已:

龟照和艾梅蓝齐亚一样。

一样的。一想到这里,她就发现了。如果没发现,一定会轻松得多、幸福得多。即使如此,艾梅蓝齐亚已经发现了。既然龟照和她一样

她和护也一样。

艾梅蓝齐亚眼中的龟照,就是护眼中的艾梅蓝齐亚。她对龟照抱持的所有心情,应该也是护对她的感觉。

艾梅蓝齐亚越是喜欢护,护越是温柔,他一定就像艾梅蓝齐亚刚刚所期望的,在内心一角盼望过同样的事。因为护很温柔,不会表现出来,但他也想过:如果她没说喜欢我就好了,如果艾梅蓝齐亚没告白就好了

她的胸中充斥着悲伤。

艾梅蓝齐亚随着无比真切的实感领悟到。

但愿她能自然离去,但愿她的告白与爱意都能消失,但愿她能带着笑容离开。即使对艾梅蓝齐亚的感情感到很光荣,护大概仍这么想着。因为他不想伤害她,却不得不伤害她。因为不管她对自己抱持着多少好感,他也不可能回头看她一眼。

艾梅蓝齐亚?

或许是觉得她呆立不动的样子有些奇怪,汐音歪着头望向她不禁愣住:怎怎么啦

咦!什么?艾梅蓝齐亚?怎么了?杏奈和瑶子等学生会成员们,也一脸吃惊地看向艾梅蓝齐亚。

虽然打算忍耐,但她似乎没成功。艾梅蓝齐亚发觉自己热泪盈眶,她设法维持最后一道防线却失败了。没事的,我不要紧。一阵颤抖掠过全身,她正想向大家回答,泪水却模糊了话语。

艾梅蓝齐亚咬住嘴唇,握紧拳头。然而,泪珠和来自喉头深处的呜咽声同时落下。咦!咦汐音惊慌失措,在口袋里摸索手帕。真丢脸。尽管这么想,她却止不住泪水:

听着龟照的钢琴与告白,她感受到这痛苦的心情。想到自己或许也令护如此痛苦,她就非常歉疚。而想到护说不定希望她的告白不造成任何纷扰,自然地、缓缓地消散,她直t的直t的好害怕。

已有被拒绝的觉悟,即使被拒绝了也不会放弃。这听起来像是纯粹的、直率的美好恋慕::不过,不对。受伤的人不是自己,而是对方。这也等于在强迫承受了比被拒绝更大的痛苦来拒绝自己的对方,不断地感受到罪恶感。

就像毫照温柔的心意,现在正如此折磨着艾梅蓝齐亚似的。

艾梅蓝齐亚每次向心上人表露情意都会深深伤害到护,以及绚子。

龟照弹的萧邦在饭店大厅内回响着。艾梅蓝齐亚的心包围在优美的旋律中,泪水潸潸而下,娇小的肩膀不停颤抖着。

突然间,她一点都不知道该怎么做了。艾梅蓝齐亚的恋情迟早会对护与绚子,造成比对她自己更大的伤害吧!即使如此即使如此,她也没有其他选择地一心对护热烈到胸口发疼、全身颤抖,只对护一个人!

只喜欢他。

*

在无可奈何之余,希实子打算回房间老实地看点书,半路上在走廊碰见玛莉和她父亲。玛莉穿着清爽可爱的白色连身洋装,戴着高雅的精致帽子。他们看起来不像是要去游泳,或许是要去镇上逛逛。

早安,玛莉。

希实子姊姊。

在希实子发问之前,玛莉早一步问道:

昨天大家好像很紧张,怎么啦?

因为玛莉担心地皱起眉头,不。希实子一边抚摸发丝一边摇摇头。没必要说些多

余的话,害这么小的孩子感到不安吧!她缓缓露出微笑:

没什么,你不必担心。

是吗

玛莉要去哪里玩呢?

思~~听到她的问题,玛莉重振精神点点头:

我一直在找一个人。

找人吗?

YeS!

她惹人怜爱地绽放灿烂微笑:

终于终于找到他了。他连络了我。所以,我要去见他。

在帛琉找人希实子不禁想像了种种家庭内情,不过别人的家务事还是别管的好。她决定不问太多:

是吗?要玩得开心点喔!

谢谢。

玛莉行了个日本风味的礼,继续在走廊上前进。希实子不经意地望着她可爱的背影,你玛莉的父亲突然以英语向她开口:

是?

这次的旅行,你好像玩得很愉快。

希实子惊讶地皱起眉头,仰望玛莉之父。他怎么突然提起这个?思,算是吧她回答之后,这样非常好。对方深深颔首。

你和玛莉的旅行不开心吗?

我也以我的方式在享受旅程,只不过

玛莉的父亲脸上突然浮现温柔的微笑:

能看到你幸福的样子,我真的很高兴。

啊?这是什么意思?希实子眉头皱得更紧地想问,爹地!已往前走出几步的玛莉呼唤:

快走吧!

玛莉露出迫不及待的活泼笑容看着父亲。玛莉之父望着她苦笑,向希实子行了个礼后迈开步伐。他不知为何一瞬问犹豫了一下,这才紧握住她迅速伸出的手。

玛莉突然看向希实子,然后朝她眨了眨眼睛:

希实子姊姊,晚点见。

那充满余裕的表情看起来非常成熟,仿佛彻底看穿希实子心中的种种思绪。突然问,她有一种既视感。那个表情似乎很像谁。是谁希实子一瞬间思索起来,玛莉和父亲手牵着手离开了。

她一边抚摸发梢一边疑惑地想,转身离去。唉,所谓的既视感大抵都是单纯的错觉,想必如此。她再度走向自己的房间,想着要从带来的几本小说里挑哪本来看时突然惊觉。她慌忙回头,玛莉他们的身影已消失无踪。

希实子注视着他们消失的走廊,喃喃低语:不会吧,不可能有这种事。

玛莉刚才的表情

和银之玛莉亚葛楚德。马克维里玆很像。非常地像。

*

从早上就渐渐下起的雨势一时变大,大到他们开始考虑要不要暂停调查回到饭店,幸好没过多久就转小了。只要躲在树荫下,不必撑伞也几乎不会淋湿。这或许是场小阵雨。

护站在一株大细叶榕的树根边,目不转睛地注视着一只果鸠。目前完全没有风,静静的雨声支配整座森林。

汨汨涌出的怒火令他头晕目眩。护用力咬到嘴唇渗血,紧握的双拳瑟瑟发抖。他完全无法理解,怎么会有人做得出这种事。为什么

他们先由绚子确定四周没有他人的气息后,再各自进行调查。当绚子感应周边的比亚特利斯网路,寻找昨天的比亚特利斯操纵者的足迹时,护和由良理分头在附近寻找对方留下的痕迹。距离海岬不远处的崖下,已不见护昨晚看到的小艇。他在森林中前进找到了它。

在护与绚子昨晚首度目击那伙人的地点附近,一只果鸠停在细叶桩的树根边。

它绿色的美丽羽毛、胸部以下的橘色羽毛,全都被*涸的血迹与尚未干透的血痕染成暗红。果鸠的羽毛根部到躯干之间,有一道刀子划出的撕裂伤勉强还剩一口气,偶尔微弱地想动动身体,却连这点体力也没有。果鸠黄色的眼眸胆怯地看着护,眼中笼罩着死亡的阴影。

是昨天那伙人里的持刀者干的吧。护心中想道。当时绚子闻到的血味,一定是这只果鸠的伤口传来的吧。为什么那些人非要伤害这只毫无关系的美丽果鸠?护回想起昨天的事。因为觉得它的叫声很吵?除此之外,他想不到其他理由。

因为近在眼前又很碍眼,就像拍拍灰尘一样地动手。

只是为了让鸟闭嘴,就拿刀割伤它?

这不是人类该有的行径。

护温柔地抱起这只受伤的果鸠。他悄悄抱紧之后,怀中的身体非常温暖,可以感受到生命的温度:

你很努力。

从昨夜起整整一晚,这孩子即使暴露在雨中,依然努力地活了下来。护压下涌上心头的热流抬起头,表情充满决心。你一定会没事。他这么告诉受伤的果鸠,向前奔去。如果是绚子学姊

如果是她,一定能拯救这孩子。这点小伤,她一定治得好。护尽可能不让怀中的果鸠受到颠簸,连伞也不打地全力在森林里狂奔。他发自内心期望着,想救它的命。我必须救它。这孩子没有任何理由,必须受到这样的伤害。真的真的没有!

说真的,昨天那些比亚特利斯操纵者到底是什么人?他们在比亚特利斯控制方面全都拥有相当的实力。特别是身为首领、手臂上有伤疤的男子,根据绚子的说法,他的实力足以和艾梅蓝齐亚匹敌。

他回想起伤疤男驱使比亚特利斯的瞬间。那强烈的操控,令护一瞬间被恐惧束缚,浑身僵硬动弹不得。对他而言,因为对方的力量太过强大,根本分不出具体的程度是多高但绚子说的话应该没错。

那人是远远凌驾于此刻的护之上的高手,实力有天壤之别。实际上,那也是举世罕见的惊人实力吧!不过不过,不管他们有多厉害

那些家伙都是会为了一点大不了的原因,就随手伤害人类与动物的家伙。

光是被撞见就要加害由良理:光是为了嫌叫声太吵或什么不重要的理由,就挥刀伤害眼前的动物。

护打从心底不能原谅这种人竟是他从小向往的比亚特利斯操纵者,对于他们实力远在自己之上的事实,也感到无比的不甘心。

我一定要变强。

这切实的心愿,强烈得令他胸口发疼。

我要变得比现在更强,更强上许多。变强到不输给那种只为了伤害人而操控比亚特利斯的家伙,变强到不依赖绚子也能靠自己的力量,拯救差点被那种人抹消的生命之火。因为护比任何人都更加相信着。

小时候,那个人让他如此深信

进入东比大附属高中之后,绚子也让他如此深信

相信这世上唯一引发奇迹的方法、显现奇迹的魔法。比亚特利斯控制术并非为了伤害而存在,绝对不是为此而生的力量。比亚特利斯回应人的意志展现出的奇迹非常美丽、闪闪发光,洋溢着美好的希望

他穿越森林来到彩虹岬,发觉雨势已在不知不觉问停歇。原本有些阴沉的天空,正渐渐找回明亮。没看到由良理,大概还在森林里四处调查吧。

护匆匆冲向站在海岬前端,集中精神冥想的绚子身边:

绚子学姊!

不行啊,护。

绚子缓缓睁开双眼不甘心地摇摇头,回头告诉他:

我从刚才开始做了很多尝试,完全不管用。昨天那伙人,真是嚣张的不得了。啊,真想把他们三个绑在一起扔进鳄鱼饲养场!就连比亚特利斯网的记忆都被全部消除,连找都无从找起。不想想别的方法思?

她注意到护焦躁的表情,与他怀中的果鸠。绚子赫然一惊,神情转眼问变得严厉起来:

那只果鸠怎么了它受了重伤啊?

大概是昨天那些人下的手。

护咬紧牙关,忍住打从心底喷出的熊熊怒火。果鸠在他怀中发出微弱的叫声,他沮丧地摇摇头:

它真的伤得很重。为什么要做出这种事我完全无法理解绚子学姊,你能治好它吗?

绚子心痛地看着鸟儿,明确地点点头:

没问题,把它交给我。

她脸上强而有力的微笑,拯救了护的心痛。既然她说没问题,就一定没问题护小心翌一翼地把果鸠抱过去,绚子也和他一样温柔地抱住它。她将手贴在那血迹斑斑的躯体上,果鸠痉孪了一下。

护。

绚子突然一脸吃惊地望着他:

你对它做了什么吗?

咦?

护很困惑,不知道她指的是什么:

我什么也只是抱着这孩子跑回来而已。怎么了?

它的伤

护感到绚子的意志温柔地充斥四周。这是她平常不常展现的、纤细而谨慎温柔的比亚特利斯操控。没错,他心想道。只要绚子想要,也可以如此温柔地操控比亚特利斯。让人光是站在一旁,仿佛就连胸中深处都充满了温暖

她收回手时,果鸠身上那道惨不忍睹的割裂伤虽然残留了伤痕,却已完全愈合。绚子学姊!护笑容满面地呼唤。然而,她的回应却非微笑。

依然一脸吃惊的绚子看着他的脸,喃喃地说:

它的伤势已经好了一半。

要是听到什么永恒之恋的话,大家一定都会觉得那是非常可笑的吧!再碰到你之前,我也一定会笑。

果鸠在绚子怀中发出啼叫依序看看护与绚子的脸,再叫了一声之后拍动翅膀。果鸠振翅高飞,消失在森林的天空中。一根羽毛轻轻落在两入之间

如果是现在、如果对象是你,我能够相信。

那是极为自然、理所当然的举动。护理所当然地朝她走近一步,绚子也理所当然地回头看着他,分不清是谁先闭上眼睛。能够实现永恒之恋的彩虹岬,如果情侣在这座海岬看着彩虹接吻,就能获得永恒的爱

虽然是以这种形式

离开护之后,脸泛红晕的绚子低着头说:

不过昨天有摩耶的事、那些比亚特利斯操纵者的事、正树的事问题太多了,让我心情沉重。可是可是,能像这样和护一起在此处看着彩虹我很感谢这份幸运。我能感觉到命运的力量

护露出微笑,表情严肃地再度眺望彩虹。结果昨天那些比亚特利斯操纵者的身分,依然不得而知。不过,现在能像这样和绚子一起欣赏彩虹,一定能变成强劲的激励,使他们往后无论碰到多少困难都不会输。他打从心底认为。

在森林里的调查一无所获。他们只能无可奈何地折回饭店,准备和大家商量下一步该怎么走。呐。护一行人在森林中走向饭店,由良理在回程已走到一半时对他开口:

听我说我有个提议。

她将嘴巴凑在护耳畔小声地说,以免走在前面的绚子听见。思,是什么?护回过头,看到由良理的表情非常认直(

我从刚才开始一直在想,那个人正树会在帛琉的什么地方?思。

我想为了绚子姊姊找出他。

咦!护发出惊呼。这以现况西百,很难说得上安全吧?不,昨天的比亚特利斯操纵者们应该不会直接袭击护他们,实际上的危险性或许没那么高,但还是

看见护的神情,由良理似乎大致理解他在想什么,不高兴地皱起眉头。她瞥了绚子一眼,把声音压得越来越低,口气却非常不悦:

我想瞒着姊姊带正树回来,好让她惊喜一下算了,如果你会怕,我一个人去找!直t是的,约你真是约错人了。

由良理嘟着嘴,她的眼神令护心里一惊。她眼中熊熊燃烧着不知该说是干劲还是爱意的火焰,这认直t到不能再认直t了。他冒出冷汗。没错,就像由良理所说的一样,她打算无论如何都要去

我我知道了。由良理生气地别开脸,护慌忙回答:

好,我明白了。我也来帮忙,一起去找找看。

让由良理一个人去实在太危险了,他真的这么想。真的吗?他的回答令她的脸庞猛然二兄,开朗地回头问。思,护苦笑着点点头:

我也想见见鹰栖正树先生,看看他是什么样的人但说不定会有危险,只能找一会儿喔!只能在镇上找,不去没有人踪的地方,可以吗?

真没办法,我也只能妥协一下了。

呵呵由良理高兴地笑着。咦?护看到她的样子松了口气,突然有些疑惑。

为什么?

我说啊,由良理。

什么事?

我只是想到找我帮忙没关系吗?

这真的只是个单纯的疑问。护歪着头说:

你不是讨厌我

呜。她呻吟一声别开视线,尴尬地沉默了一阵子。?护带着疑问注视着她,由良理露出为难的神情搔搔脸颊。在一段格外漫长的沉默后

讨讨厌啊!我当然最讨厌你了!

她鼓起腮帮子喃喃抱怨:

可是,思昨天的时候,那个你也帮上了一点点小小忙嘛!是这样吗?

难不成他们的关系有了一点进展?虽然要让由良理把他当成可靠的学长看待,当然还有很长的一段路。

护微笑着点点头。

你们在聊什么?快走吧?前方的绚子回过头,讶异地开口。护和由良理以小跑步奔向她身旁。

森林某处传来果鸠的叫声。他突然仰望被树木覆盖的头顶,天空已开始放晴。自从他们抵达帛琉,已是第三天上午。学生会的团康旅行,渐渐变得麻烦多多。<div>