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节 第五章 纯白色的,无色立方体再现(2 / 2)

骨王 野村佳 0 字 2021-09-06

在确认了走廊平台上的29的标志后,羽音劲头十足地打开了门。

一个人也没有的走廊设计相同的玄关很有规律地等间隔排列在那里。虽然是无机质的空间,但是偶尔却会冒出一辆放在边上的三轮车,所以多多少少带出了生活感。

以前,海翔也曾经在同样的公寓和诚一一起生活。但是,诚一动不动就要去海外出差,所以实际上来说等于是独身生活。虽然不久之后诚一就长期出差,海翔进入了学生宿舍开始和叶平一起生活,不过那之前的生活对于海翔来说基本上就等于是孤独。

羽音在鸦雀无声的走廊上操纵手表型终端。于是乎,就听到走廊上的所有房门都传来了上锁的声音。

是强制上锁。这一来,在我们的工作结束之前,就没有一个人可以出来了。

哦,好厉害。

海翔再次因为完美蓝色的组织力而感到佩服。

羽音丢下瞠目结舌的海翔,开始在走廊傻瓜内咔、咔的行走。

海翔慌忙跟在了她的后面。

仿佛复制品一样设计完全相同的玄关上,排列着同样好像复制品一样的门牌。只有门牌的名字,强调了各个房间的不同性。

吉川、田边、矢田、大松羽音一下子停下了。

就是这里。2912号。

海翔确认了一下房间的门牌,不过只有那里用白色的胶条遮住了门牌,看起来相当不自然。这份无机质的白色,紧紧地抓住了海翔的心脏。

这个房间吗?

海翔的视线被奶油色的房门所吸引。他口中的水分急速蒸发,干涩的舌头紧贴着上颚。为了滋润喉咙。海翔咽了好几次口水。

羽音用熟练的手势摸了摸门牌上的白色胶带。

在这里面,有《米米库》的存在。只要按照训练去做就不会失败。明白吗?

啊啊

海翔下意识地看了看左腕上母亲的遗物手表。

镀金的细细指针,显示出现在已经过了八点半。

我在玄关旁边的洗手间埋伏。你在三分钟后去按响门铃,把对方引诱到玄观。就是模式A6。你还记得那时什么吧?

海翔在记忆中进行检索,并且立刻得出了答案。

我知道。我是第三中的义工部成员。为了保护公园的绿色,请您为环境保护签名对吧?

那之后呢?

在我请对方书写名字的期间,你从背后斩断他的脖子,在对方畏缩的时候,我就迅速斩断他的手足。这就是模式A6。

这就是在基础讲习的必修课程中,海翔被再三灌输的内容。他已经连身体都牢记住了这些。

好,三分钟后打暗号。

羽音把手掌放在指纹识别装置上解除了门锁后,直接进入房间里面。

自动门无声地关闭,海翔被留在了无声的空间中。

也许是因为完全隔音的关系吧?这里幽静到了让人无法想像是人类生活场所的程度。当一个人伫立在静静的走廊上后,讨厌的思考就会漠然浮现出来,进而消失。在从现在开始的三分钟后,海翔就必须去杀死拥有人类姿态的《米米库》。从他的心底涌出了仿佛毒素一样的厌恶感。他轻轻扫了一眼手表。还没有过一分钟。快一点啦!他忍不住抖起了腿。

然后,不知道为什么,福原好乃的尸体在他的眼前复苏,让我忍不住烦躁摇了摇头。在想要杀死《米米库》,想要复仇的同时,他在心里深处有强烈地憎恨这种行为。即使是在听说了福原好乃就是《米米库》之后,这份讨厌的感情也没有消失。想要呕吐出来一样的感觉自己的手,可以简单夺取什么人性命的那种恶心感觉。就在刚才为止还在活动的人,在下一个瞬间就变成了单纯的物体。虽然他已经尽可能不去思考,不过还是无法忘记。就算是怪物,对方也拥有人类的外形。而且,是活生生的。

(能够听到莫扎特!必须抑制感情!)

埋在脖子中的医疗计算器似乎敏感地察觉了海翔的精神状态。精神状态安定对策的第一程序发动起来。耳边的耳环型耳机奏出了明朗的音乐。虽然规则上没有写得很详细,但是按照他在课堂上的学习,这就是对应策的第一阶段。他看了看手表型终端的画面,就发现危险值正在一闪一亮。

危险,也许真的危险了海翔为了平息感情而进行深呼吸。

但是,掠过海翔脑海的杂音并没有减弱势头。

合上眼睛后,福原好乃尖叫着扭动身体的画面在眼前复苏。用匕首切开皮肉的讨厌感觉。深深地陷入人体,然后用力拔出的感触。还有,她混浊的叫喊声他能够听见那仿佛混杂着血液的叫喊声。

海翔在这之后必须杀死《米米库》。他们会好像人类一样疼痛按照诚一的说法,是残留在《米米库》脑部的人类记忆会让他们产生疼痛的错觉海翔必须忍耐着那个声音,一而再再而三地撕裂皮肉,明明并非是人类,明明只是怪物而已!!

突然,手表型终端嗡嗡地震动起来。

海翔下意识将手上的MS手册掉落到地板上。咔嚓。因为撞击地板的过程,它的边角磨损了一点。是羽音的暗号。他慌忙将震动功能关闭,但即使如此震动也没有停止。仔细看看的话,就发现只是自己的手在颤抖而已。

可恶!

海翔用那双手粗鲁地按下了门铃。

叮咚沉默持续了一阵。

海翔仿佛背诵咒语一样在口中不断重复模式A6。

在我请对方书写名字的期间,你从背后斩断他的脖子。在对方畏缩的时候,我就迅速斩断他的手足。在我请对方写名字的期间,你从背后

[你好,请问是哪一位?]

是女性的声音。海翔猛地恢复清醒。摄像机转动,麦克风打开。与此同时,海翔脑海中的模式也进行了切换。模式A6是A6。

那个,我是第三中的义工部成员。为了保护公园的绿色,请您为环境保护签名。

海翔在脑海中估计着对方的回答。

我现在正忙着呢。

什么环境保护?

但是他得到的回答,却和他的想像完全不同。

[哎呀,你是海翔君吧?]

咦?

海翔有些迷惑。这个不是模式中应有的反应。

[没错没错!是明良海翔君!哎呀,好久不见了。]!!

就在那个瞬间,海翔的身体掠过了一阵麻痹感。

对了。这家伙用全名呼叫我。和福原好乃一样着家伙果然是《米米库》。不是人类。不是人类,而是怪物!

[我这就给你开门。你等一下!]

她如此表示后,自动门无声地打开了。

海翔的前面出现了一位纤悉的女性。直到肩头的黑发,不起眼的单眼皮眼睛,雪白的衬衫,围裙大概是正在做菜吧?

海翔牢牢地凝视着她。但看起来只是个陌生的人物。

好久不见,海翔君。你还记得我吗?

哎,这个

海翔勉强配合着对方随声附和。

你长大了呢。小学时,你的身高要算是倒数的第三名爸?

她微微一笑。

和福原好乃一样,也是从骨王获得的情报吧?知道只有海翔才知道的海翔。而且

撕裂明良海翔的喉咙、撕裂明良海翔的喉咙、撕裂明良海翔的喉咙、撕裂明良海翔的喉咙、撕裂明良海翔的喉咙、撕裂

海翔就这样继续着A6

我们要收集五百人的环境保护的签名可以请老师帮我们签名吗?

下意识地叫出了老师的称呼,海翔产生了奇妙的违何感。在面对她的时候,老师这个称呼似乎让他叫得格外顺口。而且,有什么让人怀念的香气。是香水的味道。樱花的味道

对了,这是粉红樱桃的香气。

好啊。只要在这里写上名字和住所就好了吧?

柔和的象棋搔动着他的鼻腔。她在签名栏上写下了柏木樱这几个字,海翔重新看着眼前的人物。

然后,就仿佛被香气所诱惑一样,他的口中无意识地流淌出了语言。

是粉红樱桃的象棋吗?樱老师。

在海翔的脑海中,模式A6急速地失去了意义。

没错。这是在讲习课程中也没有教导过的模式。

是啊,海翔。我从六年前开始就没有换过香水。

她仿佛理所当然一样做出回答,展现出轻柔的微笑。

虽然已经开始露出一些皱纹,但那时让人怀念的笑容。

我是柏木樱。如果可能的话,我希望大家不要用姓氏称呼我,而是能叫我樱老师。

她在刚刚到任的时候曾经如此说过。和那些老太婆老师不一样,他的服装上散发出香甜的气息。当时班上的同学都曾经如此地窃窃私语。

然后,樱老师在第一次上课的时候,曾经如此告诉他们。

这个啊,是樱花的香气。就是名叫粉红樱桃的香水哦。

在海翔的记忆中,是在海翔小学三年级的时候,她作为代班的音乐老师来到他们学校的。没错,是母亲在去世,他还喜欢着父亲的时候。那时叶平因为身体虚弱而常常发烧,关对于网球部非常热衷。那段时间也许是他最快乐的时间。海翔茫然地想起了以前的事情。

那之后已经过了六年时间。母亲去世了。叶平的双腿变得无法动弹。父亲去了美丽国。关被杀害。自己差一点就变成了怪物。而且

真的好让人怀念啊。我教导海翔的班级,应该都是六年前的事情了吧

樱老师笑着表示。海翔微微低头看着她书写住址的手掌。略显粗糙的皮肤,手指指尖有些倒刺。如果抚摸上去的话一定很温暖吧?

这是人类的肌肤。

没错,她是人类。

不是的

海翔凝视着老师的指尖,缓缓地摇头。

不是的,这个人樱老师不是《米米库》!真壁!

然后,他抬起头向老师的背后。羽音挥动了刃。她正带着仿佛机械一样的冰冷眼神,试图斩断老师的脖子。

海翔在羽音的眼眸深处看到了死神的疯狂。

然后,老师也被海翔所影响而猛地回头看去。

笨蛋!

羽音大叫出来。羽音和老师同时做出了反应。

但是,羽音要更快一些。骨之刃瞬间切断了老师的右腕。

伴随着沉闷的声音,手臂掉落到地板上。在那前端的手指,还是一如既往有些粗糙的倒刺。

好疼好疼!海翔,救救我!救救我!

老师瘫倒在地板上,歇斯底里地叫喊。这一幕和小学时的画面重叠到了一起。不要开玩笑!你给我好好唱!她经常这样生气地表示。她带着那时一样的表情,向海翔不断地呼叫。

斩断她的脖子!海翔!快点让刃出来!!

海翔猛地闭上眼睛。

没错。必须杀死怪物。不能动用感情,单纯增幅危机感。但是,脑中除此以外的感情却形成了漩涡。为什么呢?只要漠然的丧失感覆盖了海翔的全身。为什么我必须要杀死她呢?

海翔僵立在地上,就这样无法动弹。

可恶!对这小子来说还太勉强吗?

在黑暗中,羽音的咂舌声和老师的呻吟声同时传入了他的耳朵。海翔!海翔!不久之后,那个呼叫声变得嘶哑,接下来响起的是讨厌的水声。斩断脖子,斩断脖子,斩断脖子。脑袋掉下来。然后,接下来要立刻切开腹部。和在娱乐包厢中听到的声音一样。剧烈的腐臭冲进他的鼻腔。在从父亲那里获得的资料上有写过。一旦切下《米米库》的肉,就会暂时飘荡出腐烂的气息但是不一样,在海翔的记忆中,她不是怪物。不是怪物!她不是怪物!

过了一阵时间后,所有的声音都停止了。在耳中扩散开的是近乎疼痛的寂静。

睁开眼睛,明良海翔。已经结束了。

他缓缓地睁开眼睛,横躺在眼前的是她切断成三个的部分。惨不忍睹的老师的身影但是,她还没有死亡。被切落下的手腕在抽搐,咔、咔、咔地发出了轻微的声音。从他的手掌中,冒出了尖锐的白色镰刀。

她真的是《米米库》吗?那个,柏木樱老师?

海翔就仿佛全身的力量都被抽光了一样,发出了虚弱的声音。

柏木樱?

羽音用诧异的声音如此重复。拿起了放置在玄关的邮件。然后,把那个递道了海翔的眼前。

虽然我不清楚你的恩师,但至少这次的对象的名字并不是柏木樱。你看看这个。

信封的收件人部分上书写着他完全没听过的高桥菜美这个名字。再重新去看她的面孔的话,就发现她和记忆中的老师多少有些不一样。但是,他没有切实的确信。海翔已经搞不清楚自己的记忆。

海翔进行了深呼吸。虽然腐臭很难闻,但重复了若干次后心情就平静了下来。

这个《米米库》不是老师。不是老师他仿佛自己安慰自己一样再三重复。

(如果这个女人不是老师的话那么还是骨王吧?)

滚落在地板上的女人的首级过于没有特征,就算是再次相遇他多半也无法记住。和海翔的记忆一样的暧昧情报。因为她是骨王。所以能够获得樱老师的情报,然后成为那个模糊暧昧记忆中的老师,试图就此接近海翔。连粉红樱桃的香水都进行了模仿,甚至伪造自己的名字他们为什么不惜做到这种程度,也要撕裂海翔的喉咙呢?

看起来,你的情报已经泄露给《米米库》了。

说到这里,羽音把信件放回了原来的场所。

是骨王哦。

海翔吐出了这句话。

总而言之,不能听《米米库》的话。就把那个当成是杂音好了。那些家伙会迷惑人类的心灵增加同伴,而且

羽音一把拉过海翔的右手,看着手表型终端的画面。

现在的你的数值很危险。感情的激烈波动,会影响拟态细胞的成长。如果不想连脑部都被那些家伙侵蚀,就什么的偶不要去感觉。这个规则上面也有写吧?

啊啊,是有写过。

海翔用没有抑扬顿挫的声音作出了回答,并且把视线再次落到地板上。

被切下来的高桥菜美的手臂,还在持续抽搐。被撕裂开的肉在动,白色的刃和地板摩擦发出沉闷的金属声。非常异样的状况。让他忍不住恶心。

而面对着这一幕还能冷静说话的羽音,让海翔感觉到了没有道理可讲的怒火。

这个女人和父亲很相似。所以在和她交谈的期间我也会被影响而变得冷静。

可是,不好意思,我不是像你那么冰冷的人。

他终于从口中泄露出了这句话。他轻轻瞥了一眼羽音,对方依旧是一如既往的面无表情。

我不认为自己冰冷。只不过

只不过什么?

现在你只是不习惯而已。

哦,原来如此。

海翔冷冰冰地笑了出来。是连自己都觉得讨厌的讽刺表情。

但是,你很快就会习惯的。比起福原好乃的时候来,你的心情已经平稳很多了吧?

啊啊你说的没错。

海翔重新眺望那个已经七零八落的身体。确实,他的心情比以前要沉稳了很多。也许就如同不再会喘粗气的身体一样,他的心也在开始受到了侵蚀……

如果脑袋被切断的话,就会暂时无法动弹。但是要完全杀死他们的话,就必须把他们切的更加细。

羽音唰地把刃收回了掌心,向海翔如此说道。

你来动手!

海翔再一次看向地板。这是和实战训练完全不同的状况。在训练中使用的东西不会露出如此扭曲的表情,不会用浑浊的眼神盯着海翔。

这是为了习惯。现在她已经不会动,你应该没事了吧?

啊啊确实。如果不动的话就不会有危害。

对方说的话很正确。如果只是砍滚落在地上的肉块的话,就算是小学生也可以做到吧?海翔举起右手,挥下。只是重复多少次的问题而已。

很快就会习惯的。

你说的对。毕竟这个不是人啊。和打死害虫是同样的道理。

奇妙的对话。海翔闭上眼睛。他尝试将神经集中起来。骨之刃从他的掌心生出。好像是骨头在哭泣一样的惯常声音。他向落在地板上的肉挥动了刀刃。

斩断怪物。斩断怪物。斩断怪物。

没错,只要重复的话,很快就能习惯。只要习惯了的话,就不会再有什么感觉。

羽音再度说道。

就仿佛是,她在自己想自己诵唱咒文一样。

在大厦开始亮灯的期间,上班族和精心打扮的白领丽人们正在大路上行来走去。而他要去的饭店,就位于这样的新宿的一角。在饭店的入口,摆放着奇谭的新曲发表会的引导路牌。确实就是这个场所没错。叶平确认了好几次装在招待函中的地图。

(可恶!我居然会犯下这种错误来!)

叶平对于穿着学生服来到宴会感到无比后悔。就算穿成这个样子,如果能和成年人一起来的话多少也还好一些他为此暗暗咬了好几次牙。

演唱会的会场,是比想像中还要高级得多的饭店。外国人和商业精英式的人员飒爽地穿过大厅,从来不曾听过的外语对话不是掠过他的耳朵。

而与次相对的是,叶平却身穿制服手拿书包,而且轮椅旁边还挂着喝到一半的饮料瓶。虽然叶平也觉的有些不好意思而试图进行补救,不过因为不管我怎么做也无法作出太大的变化,所以最后只能放弃了无用的努力。

叶平叹了口气。从屁股下面涌上了无法言喻的尴尬。就仿佛所有人都在嘲笑自己一般的不快感他的泪水突然涌上眼角,让他产生了想要立刻消失的冲动。似乎这个世界的一切都变得好像隔了一层毛玻璃一样,感觉上一下子遥远了起来。

他平时也偶尔会产生这种感觉。过剩的自信,和试图摧毁这一点的现实。他差一点就要被这份反差所压倒。为什么我回呆在这种地方呢?叶平一反常态地变得很心虚。

(不行!你不能这样!濑户内叶平!)

叶平用力摇晃脑袋。

只要强行振奋精神的话,他基本上很快就能恢复平时的叶平。

但是,这次却迟迟不能凑效。在抱着不安定感情的状态下,叶平按照引导路牌的指示驾驱轮椅进入了会场。

成为会场的大厅特别豪华,所以周围的警备也相应的相当严格,十几个工作人员和警卫并列站成一排,让周围的空气都充满了威压感。能够通过这扇庄严大门的,就只有装饰完美的大人们而已。

叶平把作为招待函的电子卡轻轻递给了简易的接待处。然后,就在他试图这么通过的时候,这位客人,有人从背后这么招呼了一声。他的心脏一阵剧跳,脸上的表情也冻结起来。

不好意思,请问你的保护人是哪一位?

他转过头去后,就发现那里站立着身穿黑色西服,打着领结的工作人员。在他的手上,牢牢握着叶平的电子卡。

我一个人来的

下意识的,叶平的声音有些颤抖。

非常不好意思。这次的演唱会,不接待不满十八岁的客人的单人入场

男人声音柔和地说道。虽然态度很恭敬,但是表情却非常坚决。他是那种对自己的工作引以为荣,而且不会轻易扭曲自己意见的类型。虽然叶平尝试寻找攻略方法,但是他的头脑却无法像平时那样顺利运转。

啊啊,可恶!!今天为什么就是处处不顺呢!

对于自己的厌恶感,让他的喉咙深处泄露出了叹息。

我有招待函啊。

非常不好意思,这一点已经明确的纪录在招待函的规则上了

我不小心没有看见。

非常抱歉。可是规则就是规则

人家的理由非常光明正大。叶平闭上眼睛,试图恢复自己平时的步调。

没错。要想起平时的濑户内叶平来!我可不应该是这么笨拙没用的人!无论是面对同班同学还是大人们的时候,我不是都表现得非常灵活吗?

叶平进行了深呼吸,然后诵唱起平日的咒语。

(没关系。我办得到,我办得到)

叶平睁开眼睛,瞬间改变了表情。是他最为擅长的优等生表情。

我只是按照父亲的吩咐来这里而已。所以我什么都不知道

他如此说着,突然露出了快要哭泣出来的表情。无论是否本人的意思,坐在轮椅上的叶平都很引人注目。所以进入会场的客人们也纷纷开始向这边打量。也许是察觉到了这个情况吧?男人的表情微微带上了一丝阴影。

(很好,就是这种感觉!)

叶平从喉咙深处泄露出了嘻嘻的笑声。进一步将演技持续了下去。

如果无法看到这场发表会,我真的会很头疼。因为是父亲第一次交给我的任务。而且我父亲非常忙,所以我联系不上他怎么办才好呢?

他没有表现出半分平时的狡猾灵活,儿时展现出了真挚无助的表情。无论让谁来看,都会觉得这个男人才是不懂得通融的反面角色吧?很好很好,很完美。状态恢复了。

嗯,这样啊

男人有些困惑。

就算不是指定的席位也没关系,只要是个角落就可以。只要能以父亲dai理的身份听到新曲,我就心满意足了。

听到叶平的哀求后,男人考虑了一阵。然后

我明白了。请您稍等一下。

他走到墙角,开始用身上的麦克风和主控室进行联系。能够听到断断续续的说话声。

就这样持续了五分钟左右。

然后,取代那个男人出现在叶平面前的是一个看起来相当有身份的中年绅士。在他胸口的徽章上,是金色文字标示的Manager,这个男人也就是经理用恭敬的态度深深低头。

抱歉让刚才的工作人员对您失礼了。请让我带您去特别室。

是特别室吗?

预料之外的单词,让叶平有些踌躇。

就是可以隔着玻璃看到会场的特别室。虽然不能让您进入派队会场,不过要观赏新曲发表还是没有问题的。请问这样可以吗?

啊你就拜托了。

叶平做出了有力的回答。这是他求之不得的待遇。如果是在派队中的话,叶平的样子会相当引人注目,所以他作为间谍的行动范围也会受到限制。但是如果是隔着玻璃的特别房间的话,就可以不用在意任何人目光地观察观众和奇谭了吧?

那么,请您和我到这边来。

经理挺直脊背开始走。叶平也跟在他的后面。他们穿过宽敞的走廊,进入了里面的小路。然后乘坐专用电梯来到了中部二层。

这一层似乎是普通客人无法进入的区域。在行走于走廊上的期间,他们不止一次被门挡住。每次都要由经理来解除门锁。无论怎么想,这个构造也很不自然。

(特别室是怎么回事啊?)

经理在红色地毯上无声地前进。叶平一面驾驱轮椅,一面产生了漠然的不安。是和刚才的尴尬不同的感觉。逼供内没有什么特别明确的东西,可是就是存在奇妙的违何感。就好像是以前曾经观看的恐怖电影的开头。在外国的饭店中,穿着华丽的人们兴高采烈地进行交谈的画面非常平稳的情景但是,空气却存在着某种浑浊感。

经理慎重地解除了最后的门锁。然后,徐徐地打开厚重的房门。

我把客人带来了寺胁先生。

叶平吃惊地瞪圆了眼睛。

(一下子就和奇谭面对面吗?不会吧)

他的心脏因为期待和紧张而紧缩起来。叶平操纵轮椅进入了入口。

打扰了

他一面说一面慎重地打量周围。

但是,奇谭却不在他的视野范畴中。空荡荡的房间中,看不见人影。

(一个人也没有吗?可是)

过了一会儿,给他带路的男人说了句失礼了,就一鞠躬离开了房间。

房门关闭,沉重的寂静在房间中扩展开来。

那里是,奇妙的空间。

在三十坪左右的空间中,几乎没有放置任何家具。在左右的玻璃门装饰柜中,塞入了几百个大大小小的布偶。前方则是一整面好像屏幕一样的雪白墙壁。

(无论怎么想,这里也不是奇谭的房间吧。这里到底是怎么回事?)

地板上七零八落地放置着玩具以及游戏机。仔细看去的话,正面墙壁上还贴着若干张画。

叶平操纵轮椅前进,缓缓地接近了雪白的墙壁。他将用玻璃纸带贴在墙上的画拿在手中,紧紧地凝视。看起来,这些似乎是小孩子用蜡笔描绘的涂鸦。那个孩子似乎在用幼稚的笔触拼命地描绘被黑色斗篷(?)包裹的白色人类(?)跳舞的场面。

叶平按顺序眺望那个好像展览会的展品一般的作品集。

虽然笔触很幼稚,但是在看了几张之后,叶平就无法再把那些当成单纯的孩童涂鸦。在每张画里面,都包含着鬼气森森的内容。死神在舞蹈,吞食人类,吞食世界。而且,一切都被黑红两色所覆盖。若干个流畅的画面,在叶平的脑海中清晰浮现出来。那个,就仿佛是曾经在哪里见过的映像。这算是既视感吗?不,不是的。这个感觉在现实的某个地方确实

[你是濑户内叶平吧?]

突然,从房间内部传来了这个声音。

叶平大吃一惊地扬起脸孔。可就算他打量周围也无法看见人影。但是,应该并非奇谭吧?那个声音过于幼稚。

叶平屏息静气窥探对方的气息。他能听到自己吞口水的声音。

[没有人类的气息。可是,刚才的声音]

声音再次传来,叶平竖起了耳朵。

那个声音,就仿佛使用了魔法一般从各个角度传了过来。

右?不对,更深处不对,难道是上面?

叶平的注意力分散到了四面八方。恐怖让他的皮肤冒出了鸡皮。但是,叶平努力地发出了沉稳的声音。

你为什么知道我的名字?你是什么人?

[总而言之,请你先放松一下吧。只要你按下墙壁的按钮,就能通过正面的墙壁看到会场哦。]

在那之前,我先回答我的问题!不要在搞这种恶趣味的捉迷藏!到我的面前来!难道幼儿园的老师没有教过你吗?在打招呼的时候要看着对方的眼睛。这是最低限度的礼貌。

咔,从背后传来了声音。叶平慌忙转头看去。结果地面上滚落着塑料的小小玩偶。

(居然耍我玩)

叶平对于被这种东西吓倒的自己感到了愤怒。

[你还真是过于谨慎呢。我只是知道叶平同学无法进入会场会很头疼摸索仪才招待你而已。而且株式会社赛特拉的太子爷的名字,也算不上什么秘密吧?]

又传来了嘿嘿的笑声。就在那个瞬间,右侧的柜子微微动了一下。

叶平没有看漏了那一幕。

(哦,原来如此,是喜欢恶作剧的死小鬼吗?)

叶平若无其事地摘下没有喝完的饮料评,靠自己引以为豪的臂力朝右侧丢了过去。瓶子伴随着哐的声音,呈直线性击中了目标柜子。布偶嘴里啪啪地掉了下来,在那里面只剩下了一个大大的天空色的熊宝宝。而那个熊宝宝,正好是一个小孩子的大小。

游戏会结束了。你给我下来吧,小鬼。

叶平如此表示后,熊宝宝挠了挠头。然后,那家伙就很老实地跳了下来。挂着不自然笑容的熊宝宝,与其说是可爱,不如说反而让人心中发毛。

露馅了吗?你果然不好对付啊。

叶平因为这句话而有些恼火。

不要开玩笑了!我可没有时间陪小孩子恶作剧。

我才没有恶作剧哦。而且,我之所以穿上这一身也是出于好心。免得叶平被我的真实脸孔吓到哦。绝对不是开玩笑。

真实脸孔?

叶平突然想起了奇谭的资料。

你难道是寺胁奇谭的儿子吗?

对了。奇谭的儿子应该正好是差不多的年龄,而且据说全身都有烧伤的痕迹。据说他就是因为这个关系而没有去学校,一直静悄悄在家里生活。

我还没有自我介绍。没错,我就是寺胁奇谭的儿子,我的名字是夜。

熊宝宝如此说着鞠了一躬。就仿佛儿童节目一般的光景。叶平因为觉得过于愚蠢而一阵眩晕。

原来如此。那么,你把我叫出来,是为了代替父亲接待我吗?或者说因为一个人看家寂寞,所以想要大哥哥和你玩吗?

叶平用开玩笑的口吻询问。

是。我是因为想要叶平参加我现在进行的游戏,才把你叫来的。

啊?游戏?

规则很简单,就是谁才能先行把明良海翔弄到手哦。

夜再次嘻嘻嘻地笑了出来。愚蠢透顶。叶平如此认为。但是叶平同时感受到了不安。就仿佛自己被卷入了完全陌生的不可思议国家一样。就算想要视作单纯的孩童恶作剧,也无法把上面的说法简单地当成是戏言。也许是因为看不见对方脸孔的关系吧?

而且,不知道为什么,这个熊宝宝身上存在着微妙的威严感。

凉飕飕的恐怖,一点一滴地透进了他的全身。

我们赶紧开始游戏吧。为此我把这个房间的段差全部解决了哦。

段差?

叶平看了看脚下。入口处的段差,被用木头填成了滑坡。再进一步环视房间的话,确实一个段差也不存在。无论是一迷左右的段差,还是小小的沟。全都被木头完美地填补了起来。叶平感觉到浑身都战三栗了起来。这一来,不就是好像在说,他事先就知道自己会来到这里吗?

难道说,给我家送的招待函也是故意的吗?

叶平用有些动摇的声音如此询问。他能感觉到,自己强撑起来的表情,再次剥落了下来。

这次的招待函,是寄送到他横滨的家里的。叶平没有想得太多,就决定利用那个。不过冷静想想的话确实有些奇怪。送给社长的招待函,为什么不是寄送到公司,而是送到家里来呢?为什么刚好在叶平回家的那一天送到呢?为什么

你是事先查出了我回家的日子,所以撒下诱饵吗?

按照我们原本的预定,应该是明良海翔和你一起来才对。不过,看起来事情无法那么顺利呢。在这一步,算是我熟了吧?

夜嘻嘻地笑了一声。然后他噌地跳到小小的台子上,伸直脊背按下了墙角的键盘。雪白的墙壁唰地变成了玻璃,派对会场出现在他们眼前。

从扩音器中唐突地流出了会场的嘈杂声。在星星点点的面纸后面,穿戴华丽的客人们正在一面享受宴会的食品一面谈笑风生。这似乎是魔法玻璃那样经过特殊加工的玻璃,所以对方看不见他们。

难得大家的赏光,希望这次的新曲发表会可以让大家尽兴。这次的曲子是我的信心之作。

舞台上面是交响乐团,以及大型的屏幕。叶平看了看手,距离开眼还有十二分钟。在开眼之前的时间中,画面上流淌着骨王的PV。那是,和蜡笔画上完全相同的内容。奇谭所扮演的死神在舞蹈,吞食人类,吞食世界。然后,一切都被黑红两色所覆盖。

夜,配合着那个旋律活动身体。

嗯,是第五章啊。这样就可以了吧?特别是主旋律的部分。撕裂明良海翔的喉咙、撕裂明良海翔的喉咙

混蛋!

叶平从轮椅上探出身体。

福原好乃的时候,如果再顺利一点就可以把明良海翔变成我们的同伴了呢。看起来现实世界的棋子还是很难操作啊。不过,还是最终能完成游戏的人才是赢家。

叶平喘着粗气瞪着对方。然后,很难得的用情绪化的巨大声音怒吼。

奇谭果然是《米米库》的同伴就是这样的吧?喂!

但是夜还是维持着一如既往的笑容,飘飘然地凝视着叶平。然后,他从喉咙深处嘻嘻地笑了出来。

然后呢,就算我说是,你又打算怎么样?没有明良海翔,叶平你一个人做得了什么?

笨蛋。不要小看我的轮椅,这可是最新型的。不但可以打篮球,而且只要我愿意,还可以进行柔道。要对付一个两个你这种小鬼,根本就不算什么。

不过前提是你的轮椅能动哦。

叶平的心脏爆发了悲鸣。

你说,什么?

叶平尝试操纵轮椅。但是,他所看到的风景却完全没有变化。即使切换到手动模式也完全一样。也许是别到了什么东西吧?不管他怎么用力,车轮也没有转动。

可恶!这算怎么回事!

但是不管做几次都一样。切断到手动,切断到电动,再次切断到手动,可是轮椅还是睡着了一般动不动。在他重复操作的期间,手指也渐渐失去了感觉。

混蛋!骗人!骗人骗人!

哐!他拍了一下轮椅。感觉到背上流下了冰冷的汗水。

叶平动摇到了自己也觉得吃惊的程度。他的呼吸粗重,视野也摇晃起来。

围绕着自己的世界就好像打破的玻璃一样剥落,而且自己也随之变得七零八落地坠入了黑暗之中。他甚至产生了这样的错觉。

叶平凝视着颤抖的手掌,再次嘀咕了一句可恶!

可恶!我怎么可能如此依赖这种椅子!我就是我,就算没有这堆金属,我也还是我!

这就不行了吗?叶平?游戏才刚刚开始而且

夜缓缓地接近叶平。他的身体颤抖一下。

可怕。

恐怖。

但是,最大的恐怖是什么也无法做到的自己。

那是夜晚来临,进入睡眠的时候经常产生的感觉。一旦上床后,叶平必然会如此思考现在,假如发生灾害,轮椅坏掉的话,我一定会只剩下还不如婴儿的力量吧?然后,就算大家都已经逃走,我也只能狼狈不堪地在地上爬行。我一定会是最早死掉的那个。没错,我没有力量。(不对!)我没有力量。(不对!)我没有力量。(不对!不对!)

你真的很没有力量呢。

夜仿佛觉得有趣一般说道。

然后,从用布制的肉球部分发出了咔咔咔的异常声音。

叶平因为那个声音的意义而颤抖着摇头。

骗人毕竟,后天性的遗传细胞变化应该不会遗传给孩子。而且除了怀孕期间,《NTV》都不会对卵子和jing子造成影响而且全世界的《NTV》现在应该全被处分了所以,所以小学生不可能是《米米库》的!

但是,眼前的孩子确实拥有生体防御反应。尖锐雪白的镰刀,刺破布偶生了出来。夜一步接一步地接近叶平。

叶平,你忽略了一点。那就是所谓的世界,绝对不可能和外表看起来完全一样。毕竟,叶平你也是如此吧?就算表面上总是维持着开朗的笑容,心底深处不也抱有浓重的黑暗吗?明明看起来自信满满,其实却被常人要纤细一倍。我也一样哦,虽然外表看起来是孩子,但是至少要比你年长得多。

夜维持着幼嫩的口气如此表示。那个有些不灵活的发音,和不太扎实的脚步,都是完美的孩子状态。

只不过周围的世界一直把我当成小孩子对待,我也就一直扮演了这个角色。结果连我自己也弄不清自己到底是孩子还是大人,乃至于到底是什么人了。

不知不觉中,夜已经来到了叶平的身边。

人工的熊宝宝笑脸逼近过来。

骗人!不是的

叶平在无抵抗的状态下,被镰刀一样的骨之刃架住了脖子。

你看,眼看就要被如此小的我杀死了你却什么都无法做。

叶平感觉到了血液在皮肤上流淌的滋味。喉咙附近急速地火热起来,略迟了一会儿后,尖锐的疼痛掠过那里。

啊哈哈!成功了!这一来就打通了第一关!

夜仿佛真正的孩子一样嘻嘻哈哈地纵声大笑。

叶平无法套开,也无法发出叫喊声。

就在那个瞬间,玻璃的对面,骨王的新章拉开了帷幕。

手机的铃声,从耳环型耳机中流淌了出来。

海翔用毛巾擦拭粘在手上的血液,从口袋中取出了卡片式的手机。他心想,也许是叶平。但是,那个电话马上就挂断了。

怎么了?明良海翔。

羽音发出了询问。

嗯?不,没什么。

他确认通话覆历。刚才是平时经常使用的游戏店打来的电话。这么说起来,自己好像有预定今天发售的新游戏啊。在预约的时间他还非常想要那个游戏,现在却已经完全失去了兴趣。

海翔轻轻地吐了口气。每次呼吸的时候,剧烈的腐臭都在刺激他的鼻腔。而且这次还混杂了樱花的香水味道。

连脑部都被拟态细胞侵蚀的《米米库》,就算在活着的时候被切开皮肤,也不会流血。因为拟态细胞不需要血液的循环,所以他们的血液已经凝固。但是,只要细胞的生命活动完全停止的部分会流淌出好像血液一样的红色液体。和人类正相反。

此外,类似与海翔或羽音这样的复合体,以为必须向脑部输送血液,所以血液和普通人一样在全身循环。虽然因为还未解明的部分比较多,所以无法成为确定性证据,不过根据是否从伤口出流出血液,好像也可以简单地区分人类和《米米库》。而且,由于存在这样的特性,所以在处分《米米库》的时候,流血确认=处分完毕也成为了一个简单的法则。

明良海翔,还有三个没有流血的部分。

羽音没有帮忙,只是在旁边发号施令。海翔虽然因为她的这种态度有些火大,但还是遵循她的命令。

他看了看地板,在抽搐的大片肉块中,有三个部分特别引人注目。

还差一点啊

海翔弯腰挥动刃。不知不觉中,他已经好像在面对技术科的作业一样,态度变得十分轻松。

他轻轻瞥了一眼母亲的遗物手表,从开始进行解体工作后,已经过了二十余分钟。

确实,他最初还有心痛的感觉。但是,果然这个也是可以习惯的。头部已经装进塑料袋中,而且尸体粉碎到这个程度的话,罪恶感也随之削弱。此外,对方是《米米库》,是怪物。

(就算它拥有人类的外形?)

海翔自问自答。它是怪物。是人类的敌人。海翔如此回答。

(你不是直到刚才为止还很讨厌这样吗?)

虽然很不甘心,但确实如同父亲和真壁所说的那样。关键只是习惯的问题。

(可是,至少福原好乃曾经是普通的女孩子。还和我进行过普通的交谈。)

不对不对。那时噪音,噪音。不要放在心上。

(这算是什么嘛。我这是在冷静考虑什么呢?)

太奇怪了。海翔苦笑出来。

你在想什么呢?明良海翔。

羽音唐突地发出询问。时机非常绝妙,就仿佛自己的思考被看穿一样。海翔有些吃惊。

没什么。

咔,他切断了《米米库》的肉。

为什么突然问这种事情?

因为你的精神状态已经非常安定,所以我觉得这是好倾向。

哦,多谢夸奖。

切开肉。

对于执行要员来说,精神的安定是首要条件。如果处于不安定的状态下的话。不仅仅是无法好好控制生体防御反应,而且回遭遇生命危险。你的精神一向不太稳定。不过如果能够维持现在的状态的话,今后你大概就能一个人执行任务了吧?

羽音没有帮忙,还是维持着靠在墙上的状态观察海翔的工作。

切开肉。

不会死于子弹,不会死于刀枪,却会死于精神压力的英雄吗

海翔如此嘀咕着,笑着说了句还真是不值钱。

父亲也说过同样的话。你现在的身体处于非常不平衡的状态,些许的精神压力说不定就会让拟态细胞连你的脑部都侵蚀掉。说老实话,现在的医学还无法判断拟态细胞会在什么情况下开始突然变异。所以,你首先要做的就是尽可能保持心灵安定,不动感情然后,海翔获得了包括手表型终端在内的各种各样的装置。埋在体内的医疗计量器一旦察觉身心的异常,耳边的耳环型耳机就会发出警告声。一旦超越危险数值,就会流淌出摸扎特的音乐。果然这个对策看起来也很糊弄就是了。

海翔用一定的节奏活动着手腕。羽音看着他的动作,难得地变得有些饶舌地继续了下去。

不能说是不值钱。能够杀死《米米库》的,就只有拥有生体防御反应的复合体。光是这一点,你就拥有英雄的价值了。

是吗?

切肉的不起眼工作。

你好像有些缺乏自觉啊。现在人类的命运已经交在了我们手中。你明白吗?明良海翔。这是战争。而且,我们是士兵。在你喜欢的游戏中不是经常有这种情节吗?这就是外星人的侵略战争哦。

如今哪里还有那种老土的设定。

但是是秘密组织,还要加上外星人的侵略战争吗?如果这是游戏的话,一定会因为让人觉得时代错误,而且现实感稀薄而卖不出去吧?

那个是怎么样都无所谓。总而言之,我们要尽可能找出《米米库》,杀死它们。每天都要持续杀戮。没有时间每次都对《米米库》的个体产生感情。

海翔沉默不语,羽音进一步说了下去。

那些家伙《米米库》只是单纯的敌人。没有什么名字。就和游戏的AI一样,虽然和人类相似,但并非生物而是物体。而且还是会威胁人类生命的物体。打个比方的话,就好像是撒走溜落到房子上的大石头。你只要以这种感觉去处理就好。同情、憎恨、后悔、迷惑那种感情知会成为绊脚石。绝对不能去想太多。你明白吗?

你也很多话啊。

海翔从鼻子里面哼了一声。但是心中多少有些动摇。

可恶!难道说复合体连别人的内心都能读取吗?

一方面是想法被人看穿的不快,一方面是羞耻感。

切肉,切肉,切肉。然后,这些肉并非人类。

海翔一面挥动刃,一面进一步思索着这样那样的事情。

(真壁说的也许确实没有错。)

没有人会在玩游戏的时候,因为敌对角色的死亡而动摇。也没有人会在吃汉堡的时候,去思考被杀死的牛。这个,也许就和那些是一样的。

而且,《米米库》杀死了关。这个是无论如何也无法原谅的行为。那个是绝对的恶行。

(没错!那是绝对的恶!)

而且,与其说是哪个《米米库》,不如说是名为《米米库》的存在杀死了关。

唰,从他切断的肉皮中,渗透出了血液。这个是最后的部分。

结束了。

海翔吐了口气,将刃收回手掌,坐在了血流成河的地板上。

有一些,疲劳。

辛苦了。剩下的处理,就由陆军感染症对策支援部队来进行了。你的任务已经结束。

羽音操纵了手表型终端后,伴随着杂乱的脚步声,戴着瓦斯面具的队员们进入了房间。他们用熟练的手势,开始进行房间的整理和肉片的搬运工作。是淡淡的事务性动作,他们已经进行过几十次这样的动作吧?对于眼前的对象,他们没有憎恨,也不抱有好意。就仿佛是在进行石头的搬走工作。

(原来如此)

海翔看着这一幕,觉得自己多少可以理解羽音将这个称为战争的理由了。<div>