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节 3self(R)(1 / 2)

DDD 奈须きのこ 0 字 2021-09-06

 ■■■

就这样,我的不,老子的蜜月就这样几乎令人措手不及地画上了句号。

今天下午六点左右,在支仓市能图工业居民区发现一具青年男性的尸体。初步判定其身份是居住在支仓市的久织伸也。从现场的证词以及久织的经历来看,同时有目击证人证实,久织卷菜可能与久织伸也的死有关

打过架之后本来畅快的心情,一下被击得粉碎。

怎么可能!胡说!

毫无事实根据的报道不停地回响在耳边。

久织伸也的尸体是在原久织家已经空无一人的房子里发现的,似乎是遇刺身亡。目前,久织伸也的姐姐久织卷菜已经被作为头号嫌疑犯而受到逮捕。简直是太荒谬了,我完全不知其所以然!久织卷菜杀了久织伸也?怎么可能呢?

为什么,变成了我杀害了久织伸也呢?

可是一切都太凑巧了,我刚好在两个小时前去过那个居民区。

我到原久织家时,那里空荡荡的像只空壳。久织的尸体是在我回来之后才被发现的,不知谁别有用心,精心策划了此事。能够肯定的是,进过那个房间的我处境非常糟糕,指纹、毛发、目击证人,我到过那里的事实也已经铁证如山。

奇怪的是,三年前伸也的父母也是在303号房间里同时死亡,和伸也的父母死时的状况相同,久织伸也也是被刀刺杀。这不停上演的悲剧后面究竟有什么故事呢?我们节目会继续关注与此次杀人案相关的类激化物质异常症患者

新闻里报道着久织伸也的经历。三年以前因暴力事件父母双亡,从阳台上摔下的姐姐被确认为类激化物质异常症患者而遭到隔离。

这似乎成了节目的卖点,之后还继续报道了半年前出院的久织卷菜经历。这忘恩负义的主持人!平时为了消遣无聊的时间,我一直都是这个节目的忠实观众啊!可他们现在居然喋喋不休,没完没了!

这不是胡说八道吗?居然说什么久织卷菜因害怕其恶魔附身病史暴露,想加害久织伸也?

真是人言可畏!我吃惊得一时说不出话来。我不是已经披上了石杖所在的外衣了吗?已经三年没有见过伸也了,也从来没有恨过伸也。

这,完全找不到合适的理由嘛!

就像刚才,不知不觉地就被一帮小混混找茬,这完全被有理由啊!我已经是石杖所在了,完全没有必要和你们提及久织卷菜的事情,可是,好像也没人有这种动机来找我报仇啊?

算了!既然什么都不清楚,就不用去管了。

可是现在必须清醒地面对现实,虽然不知道究竟怎么回事,但现在我这个石杖所在已经不行了。只是记忆中的事还好,但如果是有记录的事情就非常糟糕,警察会马上找过来。虽然这个居民区的人都认为我是石杖所在,可是各种文件上都会清晰记录着久织卷菜,根本就不用调查我的住处。那个时候假冒石杖所在名字的我,肯定会更加形迹可疑,而且很不巧,就在三十分钟以前我还和六个人打了架,身上沾满了血。

我自己都无法相信!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我穿好上衣。存折已经用不着了,我把现金塞入口袋里,抱起行李包,包的边缘绣着久织卷菜四个字,这已经是能证明我是久织卷菜的唯一标志了。然后,我离开了居住过半年的房子。

笨蛋伸也!你本来应该活得更久一点的!

不知新闻报道最终的许可标准是什么,久织伸也的尸体被发现也许是事实,可是有关卷菜的故事则完全是节目制作者杜撰出来的。如果大家都这么认为的话,那么我的小家肯定早被警方踏平了,之所以还没来,就是因为目前警方正在仔细检查久织伸也的尸体不管怎么说,久织卷菜都被公认为嫌疑犯,不管是幸运还是厄运,总之能首先决定大局的肯定是那些街头巷尾的闲言碎语。

怎么办?怎么办?怎么办呢

我上气不接下气地往前跑,离开了居民区。

我冷静地分析着目前所面临的形势。即使我被认为是杀害久织伸也的真凶,也不会对我产生任何威胁,何况我明明是被冤枉的,大不了就是重新被送进医院,这也不是什么了不起的事情。

啊啊,啊!

话是这么说,我仍然陷入了混乱状态。理由只有一个。

怎么办!如果不赶快找到下一个模仿对象的话

是的。已经不再是石杖所在的我,什么事情都做不成。我又恢复到了久织卷菜的原形。

我从恶魔附身患者的福利机构逃了出来。离迎接清晨的第一束阳光还有十个小时。我脑子里一片混乱,可是必须千方百计地找到容身之处。首先要把包袱藏起来,等有朝一日可以来取。必须装出一副善意的,同时不能给任何人留下印象的笑脸。我拨开人群穿了出去,来到郊外的田园地带,估计能够在繁星点点的森林里找到容身之处,已经是明天的事情了。

真是令人眷恋的深夜。

像这样重新恢复到自己的头脑,已经是时隔多年的事情了。

大脑中浮现出的,全是无关紧要的往事。

小时候看到的怪物。

脸色铁青进入厨房的父亲。

用脚轻轻从背后踢过去,俯卧的身体翻转成仰卧的身体时所发出的声音。头部受到击打疼痛不堪而变得狰狞的面孔。咻的一声从天花板上落下的小刀,和为此而莫名其妙的脸庞。

右手腕疼痛不已。就这样变成卷菜,连我自己都为那个时候发生的事情感到不可思议,可是又毫无办法。为什么我会走到那一步呢?无论如何,也不用走到那种地步啊?

因为必须使某人失去他的容身之地,就是这个道理。

可是即使如此,我做得是不是也太过分了?

我的传动装置没有上限,因为没有装上刹车。要是汽车的话就不会转弯,要是火车的话很快就会偏离轨道。

误入歧途不是今天,已经是很早以前的事了。

若仅看成绩,我是个无可厚非的孩子。

若仅听评价,我也是个人人羡慕的优等生。

可是我想要的并不是赞美的语言。名声这种东西究竟算什么呢?这种东西我没有任何感觉,跟这种无影无形的东西相比,我更想要一些能够清晰感觉到的,能使人心情舒畅温暖的东西。也许这点就是我不适合作为生物生存的地方,我的身体明明是飞机,可我的心却是只能用手脚走路的动物。

所以,神啊,请你给这颗小小的心灵,一个小小的容器吧!

好痛!奇怪啊,这个

右手在发痛。说起来,义肢还一直没离开过我的身体。

刚才打退六个不良少年的时候还可以动,现在居然又一动不动。并不是觉得碍事,而是心情不好,想把它卸下,可是怎么卸都卸不下来。

咦?咦,咦?

我现在已经是久织卷菜,连这点事情都不会了。

我无助得都想哭了。

必须快点拧紧螺丝,否则这样下去很快就会被发现。我心里考虑现在最想要的东西。

对了。归根究底,发生这种事是因为

本来我没打算去能图工业居住地,是那个人制造机会让我去的。他曾经和想找姐姐复仇的久织伸也聊过天,现在正在那间地下室里。

啊,早上好。今天来得这么早吗?

在我穿过昏暗的楼梯,打开门的瞬间。

沐浴着从天花板的汪洋中折射过来的灰色阳光,我和我的意识,彻底被净化了。到现在为止一直披着别人的外衣来到这里的我,偏偏在这个时候,以我的本来面目,直视了不该看的东西。

我差点忘记了来这里的目的。从想起地下室到我来到这里的一个小时期间,凝聚在心头那想迁怒于他的报仇念头,一下子被冲走了。

嗯?怎么了?身上都是泥,去洗一下吧。

水波摇曳,照进来的灰色光束左右晃动。从那个位于森林水库下方的地下室里,带着纱帐的床上,传来美妙动听的声音。完美至极、与世隔绝的空间,干净纯洁的空气。在这将一切丑陋的东西都隔绝于外的房屋的中间,理所当然地

快过来,给我讲讲有趣的故事啊!

简直无法用语言形容的美丽生物就在那里。

我不由自主地看了看自己的双手。有天然的手指,也有人工的手指。更加优越、光滑的,是借来的右手。而比它更伟大的,则是那个生物的手。无形而巨大的,看不见的巨手。

迦辽,海江

我的内心已经支离破碎。

我完全被打败了,任谁来看我都像没有胜算的拳击手,却还要继续这场已经注定要失败的比赛。

先把门关上吧。坐过来如何?昨天是不是没睡呢?

真是悲惨啊。这半年以来,我一直羡慕着他。

为什么模样这么残缺,还能如此健全?为什么能如此平静?我却正相反,我是如此地为忘掉真实的自己所苦。

啊,还没睡呢。

振作点!我来这里的目的,就是想问问久织伸也都和这家伙说过什么话。

当时我意志薄弱,所以不断做出最糟糕的选择。

如果在洗净满身泥水的时候,全力逃出去就好了。

但是我却像飞蛾扑火似的,沿着几乎没有希望的轨迹往前飞去。

哇,糟糕!本来以为会先从呼吸开始疲倦,结果却是心先劳神。我们过一会再聊,暂时不会有人来,你就先躺在沙发上睡一会吧。

我后悔得都想哭出来了。为什么我再也披不上石杖所在的外衣?我不能留在这里了,如果被抓起来,以后就再也来不了这个地方了。

虽然愚蠢,可是必须承认。

久织卷菜很眷恋这个生物,也很憧憬这个地下室。

如果在看到那个怪物之前,普普通通的我能够来到这里就好了

不用了。只是被卷入了一场无聊的jiu纷当中,所以有点惊吓过度。你的洗手间借我用一下。

我又披上了已经脱掉的外衣,演着毫无价值的戏。面具罩在了头上,就看不到前方。

沉默。这种蹩脚的戏使迦辽脸色一冷。

算了,随你便。你想怎么做都好,顺便提醒你不要忘了你的武器。

我去了洗手间,洗了把脸,把水果刀放进衣服后面的口袋。我模仿着石杖所在的样子坐在沙发前面的地板上。

那个昨天,你提过久织伸也的那件事

我畏畏缩缩地和他搭话不行啊,说不好!我一边想一边说,可是不知道为什么,想说的话总是憋在喉咙处说不出来。尽霄如此,我还是努力装出很自然的样子。

是啊。太可怜了,他被久织卷菜给杀害了。

迦辽肯定明了地说。

胡说!为什么,你会知道的?

今天早上新闻里面报道的啊,就是在你来之前的事。警察发现了久织伸也的尸体,而久织卷菜身为重要的知情人,大家都要求她赶快露面。

这算什么事啊!都是些没用的家伙!跟我一点关系都没有,怎么就成了我杀的呢?

弄错了,不是我杀的!

嗯,这和石杖君没有任何关系呢。

是啊!所以,我想让你给我作证,就说我从昨天起一直在这里不,不是这个意思

如果能让我一直藏在这里,我也就不用为外面发生的事情而烦恼了。

证词?你在说什么啊?这话有点不对劲哦?

他嘻嘻地笑了。

一头乌黑长发的生物就这么笑嘻嘻地看着我。

久织伸也的事不是和石杖所在没有关系吗?杀害伸也的是他的姐姐卷菜,外面的人,都是这么议论的吧?

最不想听到的事情,被最想听到的声音明确地说出。

所以说啦,人家没有杀他

不知不觉变回了女性口吻,面具就这样被剥落下来。

我吞吞吐吐地说着。然而躺在床上的生物完全不在乎我的失言。

要是那样就不用担心了。不管你是所在还是卷菜,如果没有杀人就是被冤枉的。事实明确的杀人案,警方调查的结果肯定是经得起推敲的,如果有物证就会比较清楚,即使没有物证也会让案件更加水落石出,总之在没有调查出案件真相之前,警方是不会罢手的。更何况,这种事情肯定会备案的。

啊?

什么啊!这个生物,什么都知道了!

废掉的右臂突然隐隐作痛,痛得我嘴角不由得往上一歪。

什么意思?你刚才说什么呢?

我是说,久织卷菜的冤案很快就会真相大白,不过即使如此,这之后也不可能很顺利了。多半会为了暂时限制自由而被送去医院,即使本人没有任何过错,那家医院也还没有宽大到要再次赦免恶魔附身患者这种地步。

这当然是说都不用说的。汪汪汪汪,沉睡在沙发下面的黑狗,因为我憎恶的眼光而睁开眼睛。

原来如此。这条狗,只有这样才会有反应。

这么说来,你是伸也的同伙了?

他昨天来的时候,只交待了我善后的事情,说是等一切都结束以后,如果零还能见到你,就让我代他向你说明。既然是死者的托付,不听的话睡觉也不踏实啊。

他现在毫无防备,就算是婴儿也比他更容易活下来。虽然想过要阻止他喋喋不休的废话,但他能做的也只有说话,还是让他再说一点吧。

你从什么时候知道我是久织卷菜的?

我现在才知道你的真名,不过一开始就明白你不是本人。因为不知道你叫什么,就只能称呼为石杖了。

你把我搞糊涂了。海江,你那里有石杖的照片吗?

没有啊。只不过一年半以前,不,差不多两年前,他的事情在报纸上刊登过,我当时只把它当作一般的新闻。

两年以前吗?那个时候我已经是隔离医院的病人了。

可是,那和我不是本人有什么联系吗?我和石杖都是独臂啊,莫非是左右的差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