活得太平,活得安乐,这大概是每一个深爱着的人,对自己所爱的人,最深切的祝福与希望。
为了让自己所爱的人,此生安乐无忧,大多数人,真正深爱着的人,他们会不惜一切代价,哪怕牺牲自己的性命,哪怕牺牲比性命更宝贵的爱情。
然后,何为太平?何为安乐?
活在冰窖一样的阴森的皇宫,和一个我不爱的人并且随时随地可能会不再爱我的人,和他同枕共眠、同眠异梦,我的心,如何能够得到太平?如何能够地过得安乐?
悲愤,怨恨,我下意识地想要反驳他,却在张嘴的刹那,生生地止住。
不,这不是我费尽心思、争取见面机会的初衷。事已至此,我现在不是要让司马洛后悔曾经的决定,我要的是将来,一个有我、有他的将来。
如果我的将来里没有他,那么我宁愿不要将来!就像那句歌词,“不得不得於飞兮,使我沦亡!”
终于还是勉强压制住了怨愤,低柔了嗓音,“洛,你是对的,倘若换作我,我也会选择保你的命,哪怕要从此与你缘尽情灭。”
说到最后,到底忍不住咬了牙,咬着那“缘尽情灭”,破碎着自唇间吐出。
眼前,司马洛的背影,在微微地震颤着,越发地显得颓废苍老。
心知肚明,就算我再说一千句一万句狠话,也只是让本已支离破碎的他,越发碎得彻底,就算碎成灰烬、尸骨无存,我依然瓦解不了他的意志,下定决心放弃我的意志。
走近他,近得不能再近,他感觉到了我的靠近,因我的靠近,而周身紧绷。再上前一步,轻轻地拥住了他,将双臂缠在他的腰间。
“子服,别,别这样,我向陛下发过誓,我们不能……”
他再也说不出半个字来,因为我将自己完全地紧紧地贴在了他的后背,因为我在靠近他之前,褪去了衣衫。
“子服”
司马洛拼尽了全力,却只是暗哑地粗喘着唤我的名字,他想挣脱我吧,可惜他做不到,因为他爱我,因为他是男人。
“洛,”我抬起头,看见自己喷出的热的呼吸,流连在司马洛的颈侧耳畔,所到之处他的皮肤,便有粗的毛孔立起,“洛,你可曾想过,从此以后,能这么抱着我的人,就只有陛下了。从此以后,子服便要与陛下同睡在一张榻上,就像今天子服这般抱着洛,陛下也会这般抱着子服,洛,你能忍受得了么?你还要将子服,让给陛下么?”
“子服!别再说了,别再说了!”
我怀抱着的,这具身体,仿佛陷入了痛苦的罪恶的泥沼。我的描述,让他痛苦,我的挑弄,让他更加痛苦。他应该有很深的罪恶感,我居然会是他罪恶的源头。
那就罪恶吧,那就一起毁灭吧!洛,我宁愿和你一起堕落一起毁灭,也不要孤独地母仪天下、做那汉宣帝的皇后!
洛,我不想毁灭你的,我爱你呀,我真的真的爱你呀。很爱很爱,早就超出了我的极限。我这么地爱你,你怎么能够,把我推到别人的怀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