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跟着已贵为太子的刘奭搬到了太子gong,我始终抱着一丝侥幸,也许霍成君并不敢轻举妄动,毕竟她并无子嗣,就是害死了太子,又能怎样?不过白白地便宜一举得男的张婕妤、卫婕妤她们。
但事实上,霍成君比我预料得还要不明智,更准确地说,她摊上了一个贪得无厌却没有头脑的母亲。
据司马洛偶尔传来的消息,霍夫人自从得知刘奭将立为太子,气得是口吐鲜血、食不下咽,甚至于府中公然叫嚣:“刘奭不过帝与贫妇所生之贱儿,有何资格为太子?如此,将来皇后所生之子,不就只能封王了么?”
这个霍显就是一头发长见识短的无知女人,你就算恨谁、想杀了谁,好歹也要在人前避讳,这样明目张胆,不过白白地打草惊蛇、落人口实。
大概宣帝也听到了风声,特地传召了我一趟,叮嘱我要对太子额外上心,不要给心怀歹之人有可乘之机。
宣帝待我,便像回到很久以前我照顾许平君那会儿,和对待其他的宫人没什么二样,端着皇帝的架子,命令的口吻。
唯一的区别在于,那面沉如水的背后隐藏的东西,比从前隐藏得更深了。甚至凭我的察颜观色,我同样看不出他是否有所隐藏。
他不仅改了名字,似乎还把情感里的一些软弱的东西一并地丢了。或者他已经能够成功地驾驭自己的情感,即使对着我,这个曾经让他又爱又恨到极至的人,也不会泄露分毫内心的波动。
而我更加不想去猜度宣帝对我的真实想法,我需要心无旁骛地对付霍成君。
第一次交锋,远比我想象中来得要早,几乎令我猝不及防。
那是在刘奭当上太子后半个多月,这天王婕妤登门,领着她的婢女,端着一盘据说又是她亲自下厨做的点心向太子献殷勤来了。
其实,讲“献殷勤”委实有些冤枉她了,远在刘奭还是个“舅舅不疼、姥姥不爱”的皇子时,王婕妤就对刘奭很亲热。
那种亲热,是打心眼的喜欢,我将其归之为女人的母性发作。只不过,现下这母性发作得越发厉害,掺入了功利的色彩。
“太子殿下,快来尝尝我这糕点合不合你的口味,若是不喜欢,我明天再给你做一种。”
王婕妤的模样几可赶超二十四孝,阿满要接她的盘子,她还偏过手不让,非要亲自喂刘奭。
我暗自好笑,偶一调头忽见王婕妤的侍婢阿恬嘟着嘴,气鼓鼓得像只得了胃涨气的蛤蟆,我便顺口问道:“阿恬这是怎么了?被婕妤训斥了么?”
也亏得我多了一句嘴,王婕妤手下一个迟钝,满脸皆是颜面尽失的尴尬。阿恬咬着唇,瞄了瞄她的主子,默不吭声。
突然地不安,一种本能的直觉。我转而向王婕妤,以目光询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