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十四)陷入绝地上(1 / 2)

 事实证明,是我风声鹤唳,草木皆兵了。

崔怀奉旨给我带来的,不是生离死别,而是重聚天伦。

汉宣帝把我汉朝的爹妈接进了宫里,并特别恩准他们多住几日,好让我们父女、母女一叙别离之情。

表面上来看,这是多么大的龙恩,比天广比海深。但我心中了然,在这龙恩的后面,真正存在的,是汉宣帝对我的威胁。

在我还没有威胁他之前,他已经先下手为强,堵住了我的后路。

他是在警告我,不要把我知道的泄露出去,一旦走漏了风声,打草惊蛇,他不但不会放过我,连我的家人都得被我连累。

这是否表示,他已经吃了秤砣铁了心,尽管我将其中厉害剖析得那样清楚明白,他却还是要一意孤行。

那么,我还能威胁得到他吗?

走进宣帝安置我父母的别馆,发现他们正在那里局促地等着我,见到我的第一眼,那种局促感反倒更加强烈,局促而陌生。

或许我不是真正的廉子服,跟他们产生不了骨肉天性的共鸣。

我汉朝的娘,站起来迎我,总算我的脸孔是她日夜思念的容颜,抓着我的手唤了声“子服”,便泪眼模糊。

我下意识地将掌心向下,不让她发觉我手上的伤口,宽慰地拍了拍我娘的手背,“母亲,今日托了陛下的福,你我母女方能重逢,这是件值得高兴的喜事,母亲不该哭的。”

“是啊,是啊,是为娘糊涂了。”我母亲破涕为笑,笑着擦泪。我爹在一旁半讨好半欣慰地赞道:“子服进了宫,是越发地稳重得体了。”

我闻言转头,看向我那冤家老爹廉昌人。到底是做贼心虚,或者心中有愧,我那老爹越是想咧着腮帮子朝我笑,越是笑得像吃了苦瓜的弥勒佛。

我故意温顺着面容,作乖巧女儿状,朝他行礼,“许久不见,父亲身体可好?”

我爹受宠若惊,终于消化了那根苦瓜,乐成了个开心果,“好好,难为子服还挂念着我。”

“怎能不挂念呢?子服有现今的风光,全亏了父亲平日的严厉管束。若非父亲将子服送出家门去磨练,怕是子服穷尽此生,也进不了宫,做不了陛下的良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