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十四)二戏小沅下(1 / 2)

 遭受池鱼之灾的,除了小沅,还有乐师丰太常。

只因他在奏乐时,自作主张为太后奏了支太后最不喜欢的曲子,惹得太皇太后大发雷霆,当下只得收拾包袱,灰溜溜地滚出了皇宫。我的一箭双雕之计圆满完成。

对于身受重伤的小沅,我没有落井下石,反而想方设法为她延请太医,又再三叮嘱信铃精心照料。

最上乘的御人之术,并非一味地苛刻,抑或一味地骄宠,要恩威并施,让她既感激你,又畏惧你。感激和畏惧综合起来的情绪,叫尊敬。

我赢得了小沅的尊敬,她的腿稍有好转,才刚能下地,便一瘸一拐跪到了我跟前,一把眼泪一把鼻涕地请罪,求我宽恕她从前犯下的错。

信铃在旁边陪着她一起眼泪汪汪,拿仰望天使的眼神瞅着我,“子服,你真好,他们说得没错,你就是仙女下凡。只有仙女才会像你这样好心肠。”

我顿时汗颜不已,这两个涉世未深的小丫头,又怎会看穿我的用心?

其实我就是只替耗子伤悲的猫,狡猾地流着鳄鱼的眼泪,只不过想让小沅和信铃这两只小耗子不敢、不能、不愿意出卖我罢了。

说到底,我不配得到信铃和小沅的崇敬,更不配得到华玉娃把我当偶象般的崇拜。

深夜反思,现在的我,和上官太后有什么两样?不过为了一己私欲,便妄想擅自操控他人的命运。

也许,我该探探玉娃的口风,问她想不想侍奉皇帝,倘若她的答案是肯定的,那么我会成全她的心愿。万一她同样明月别照、心有所属,那我只能退而求其次,重新栽培其他肯和我双赢的女人。

然而,还没等我把话问出口,内侍便已来传令,说汉宣帝命我即刻准备歌舞献上,以助酒兴。

我问那传旨的内侍,陛下为何会突然地传召歌舞,是什么样的酒宴,都有些什么人在场。

内侍回答说,汉宣帝也是一时兴起,并非正式的酒宴,其间只司马洛和萧屹相陪。

太久没听到司马洛的名字了,我蓦地心下一震,千盼万盼,我到底是盼到了和他面对面的一天。

他会用什么样表情来对我?平静?漠然?还是遗憾,心痛?我该怎么做,才能瞒天过海,单独和他说上几句话。

正在大伤脑筋,听见玉娃叫我,怯怯生生的像小鹿斑比,我见犹怜的翦水双眸,水灵灵地忽闪忽闪,闪出彩虹样夺目的光彩,眼前分明是只陷入爱情的小鹿斑比。

“廉良人,待会儿,能选我为陛下献舞吗?”

我呆了一呆,继而微笑点头,“当然了,玉娃的舞跳得最好,不选你,选谁呢?”

华玉娃登时笑逐颜开,“良人,便跳那支《蒹葭》,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