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十二)舍与不舍上(1 / 2)

 我这一生当中,拒绝过很多男人,但从没有一个像此刻这般令我犹豫难决。必须要选一个最好的答案,既不伤了汉宣帝的自尊,又可以最大程度地保全自己。

伤其他男人的心,最坏的结果顶多也就是少一个朋友多一个仇敌,可如果伤了皇帝的自尊,少的将是我的命,多的不过是乱岗上又一座新坟,前提还得他愿意让我死得有葬身之地。

我需要更多的时间来考虑,斟酌措词,然而汉宣帝他不允许我继续考虑下去,他很清楚,经过反复酝酿后的答案,绝不会出自我的真心。

“怎么?子服无话可说么?是在默认朕刚才所言么?”汉宣帝在催我。

好吧,到了这一步,我只能跟着感觉走到哪儿算哪儿。

“陛下何出此言?陛下的样貌,何需子服开口,宫内宫外,但凡眼不瞎的,大家有目共睹。至于陛下的才能,亦无需子服多言,朝野上下,但凡心不盲的,众臣自有定论。”

汉宣帝面上现出笑意,看来我这番不显山不露水的吹捧,让他极之受用。

“早知子服巧舌善言,可子服却一次比一次令朕惊奇。不过——”他随之话锋一转,“你别想拿这几句虚话,就把朕打发了。既如此,为何你不愿将终身托付于朕?”

我接道:“子服要说的,也正是‘托付终身’这四个字。陛下可还记得,第一次见子服是在何时何地?”

“自然是你奉太皇太后之命,到宣室殿中为朕献歌。”汉宣帝不假思索。

我要的就是他这不假思索,他越肯定,才会越意外。

“陛下错了,此前,陛下还见过子服两次。”

“是么?朕之前见过你?”他皱起眉头在记忆里搜索,却仍是一无所获。

我说:“难道陛下忘了?曾经有一个宫婢无意中烫伤了李美人,陛下大怒,责令将其送交暴室严惩。”

经我这一提,汉宣帝依稀仿佛有了一点印象,“莫非,你就是——”

“陛下英明,子服便是那个宫婢,若非太皇太后正好路过,怜悯奴婢,将子服带去了长乐宫,子服只怕早已死在了暴室,也没有那个福气,再为陛下献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