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罢,他又举起分酒器向顾澄示意一番。
“得,左右我是个喝,既然这样”
说着,顾澄又取来两只分酒器一一斟满。
“赶巧我来之前没喝水,又走的匆忙,这三壶容我先润润嗓。”
顿!
顿!
顿!
不多时,三壶酒已经被顾澄喝完,满满打了一个酒嗝后,顾澄眼神迷蒙地打量着在座的几人。
或探究、或不屑、或关心。
摆出一副‘爷要开始装逼,你们都闪远点’的姿势后,顾澄朗声道:“既然老爷子把我当自己人,泰勒和志勇哥把我当兄弟,我也就不藏着掖着了。
对于咱们投资部的既往战绩,我只有一个字,烂!
之前的那些人都是吃实心萝卜长大的么?”
泰勒此时只想一巴掌糊自己脸上,恨自己刚刚慢了一步没把顾澄拦住。
怎么就让他喝大了,这连说带骂地把自己捎带进去不说,这前任部长还在旁边坐着听呢!
没想到顾澄上来就这么不客气,陈友祥撇撇嘴,脸上的肥肉也被带着不住地抖动两下。
顾澄仿佛没有看到众人的反应,自顾自接着说道:“从社团转型公司以来,虽然嘴上嚷嚷着要公司化经营,内里却依然沿用着那套江湖做派。
特别是在投资部,零和博弈的思想从开始筹建到现在从来没有改变过,由此就导致了公司在对外投资时的短视、偏执和跟风严重。
流水不争先,挣的是湍流不息、延绵不绝。
所以,我认为投资部现在需要的不是四面出击,大水漫灌,而是需要先弄清楚我们对外投资的目的到底是什么?
真的只是为了把被投资者公司运作上市套现后的那三瓜两枣么,不对,而应该是让他们为集团创造绵延不断地现金流回报。
与被投资者共赢,把事情交给专业人士去做,建立科学公平合理的前中后评价模型,而不是事前拍脑袋,事中拍桌子,事后拍大腿。
我的话讲完了。”
包间内的几人,先是看了看正坐在软凳上低头喘着粗气的顾澄,又回头看看平静如常的陈友祥,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
啪啪啪!
这时,陈友祥忽然鼓起掌来,点头朝泰勒说道:“你选的这个小子,处事虽然圆滑,专业上倒是不给人留情面,投资部交给这种人我放心。”
说完,他又回头看向脑袋已经快要垂到桌面上的顾澄,笑骂道:“你这小王八蛋,把我骂一通爽完就装死是吧。告诉你,老子我也不怂,你们几个作证啊。”
正待陈友祥举起分酒器准备往嘴里倒时,一旁的陈平拦住了他,悄声劝道:“爸,要不我来吧,医生不是还说您这高血压得戒烟戒酒么。”
“滚一边去。”
陈友祥一把将陈平推开,瞪着眼说道:“就因为那狗屁医生的话,你老子我要是再把酒给戒了,那就真成了猪八戒了。”
说完,不等其他人再劝,陈友祥瞅了瞅还剩大半的白酒瓶,拎着怼在嘴上就是一通灌。
虽然从嘴里洒出一些,但大半部分白酒就这么十几秒的时间,就被陈友祥喝进肚子里。
“啊!痛快,被骂的痛快,喝的也痛快。”
随手将已经空了的酒瓶丢在地板上,陈友祥摇摇晃晃两下,复又稳住。
此时的他也已经面色酡红,对其他在座的泰勒等人说道:“你们的意思我懂了,元老会选举时,我会投你泰勒一票。
不为其他,一是为了陈平有个好前程,一是因为这个小子。”
说着,他抬手指了指已经爬在桌上酣睡的顾澄,“这小子不错,对我的脾性。陈平啊,咱们回家,你妈还煲了汤等着回家喝呢。”
说完,陈友祥不再多言,举步就走出包房,哪复刚才那番老态龙钟的模样?
看着陈友祥父子离去,泰勒几人互相看看,权志勇提议道:“那要不咱们也散了吧,我还得回公司猫会儿,艺珍说不定要去查岗。”
azuki也附和道:“散了吧,反正目的也达到了,人也都见了。过些天有批原料到港,我得回去再安顿一下。”
看大家都有想要散场的意思,泰勒也只好从善如流。
刚要起身,泰勒忽的想起自家那只折耳猫,已经一连几天给自己投喂了冬虫夏草羊肉汤和海参鸽蛋汤。
泰勒暗自掐指一算,感觉自己这些天的积累,怕不是今晚就要被征伐一空。
真男人怎能言怂,只不过战略撤退,高挂免战牌罢了。
昏暗的灯光,让其他人也一时没有察觉到泰勒此时的窘意。
只见他把唐尼叫进来,指着顾澄说道:“咳,那个唐尼啊,你先把顾澄送回家在回来接我。”
唐尼有些诧异地回头,明明这两人都住江北,这送完一个再回来接另一个,到底是几个意思?
泰勒仿佛感受到唐尼的目光,强自镇定道:“我突然想起公司还有些紧急的事情务必得今天处理,对,就是这样。”
看着唐尼依然懵懂,已经反应过来的权志勇推了他一把,说道:“让你去你就去,磨磨蹭蹭地干嘛?”
说完,权志勇还朝泰勒投去‘我很懂你’的眼神。
泰勒自是向他报以不愧是同道中人的回应。
男人三十,不得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