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言宁走后,宋幼珺才缓缓坐下,心有余悸的朝姜沂川看了一眼。
就见他低着头写东西,似乎并没有听见方才宋言宁梦中呓语。
她擦了擦头上的细汗,心说幸好刚才她反应快,不然真让宋六六把话说出来,那误会才大了。
悦文殿剩下的时间都在安静中度过的,一上午的时间过得很快,等下课钟敲响时已将近晌午。
宋幼珺把桌面的东西随便收拾了一下,而后起身往外走,刚走两步就有声音从后面传来,“婧安公主。”
她疑惑的转头,就见一个稍微面熟的姑娘徐徐走来,一下就亲昵的挽住她的胳膊,跟她一同往外走,用很熟稔的口吻道,“你今日怎么来早课了?”
宋幼珺将她仔细看了两眼,才发觉这个姑娘正是昨天在路边拦着她的那些人其中之一。
她总觉得那几人不怀好意,当下眉眼间流露出疏远了,不着痕迹挣脱了姑娘挽着的手,淡淡的反问道,“本宫不应该来早课?”
姑娘明显察觉了她的态度,愣了一下,尴尬的笑着,“那倒不是,只是我觉得疑惑罢了,前几日公主坠湖,身子受损,应该静养才是。”
宋幼珺听而不言,没什么回应,慢步走出了鉴天宫。
照着长公主的性子,不想理的人就直接冷着脸,一点面子都不给,所以就算她这般冷淡,那姑娘也只是觉得自己什么地方惹了公主不快而已,并不会怀疑其他。
坐上撵轿时,那姑娘草草行了拜礼,宋幼珺便抬了下手做回应,继而被人抬着离开。
路上她手指轻轻敲在手柄处,若有所思地问道,“我病在榻上时,她可有来看我?”
禾儿回道,“肃王府四小姐前两日递了拜帖,只是殿下说要静养,便推掉了。”
肃王府。
宋幼珺面上没什么变化,脑中却飞速的思考起来,她记得这个肃王,是珑国为数不多的外姓王爷。肃王相当欣赏姜沂川,在他回昭国之前明里暗里帮了不少,甚至屡次有把嫡女许配给姜沂川的想法。
肃王府四小姐,就是差点嫁给姜沂川的何芸,只是妾有意,郎无情,最后这庄婚事没成。
那么从关系中分析,这个何芸应当是非常喜欢姜沂川的,为何与她装得这般要好?
宋幼珺心说这里面肯定有问题,日后须得留心。
回宫之后她的时间就变得空闲起来,睡了一会儿,无非是看看书写写字,若觉得精力不错还会出门走一圈。
原本悦文殿的人都以为长公主来早课只不过是一次心血来潮,却不想一连几日她次次早晨出现在悦文殿中,一坐就是一整个上午。
她以前鲜少来,就算来也要闹出点动静,与宋言宁一唱一和搅得学堂不得安宁,但这几日她却异常安静,甚至连宋言宁都老实不少。
对此,宋幼珺表示非常欣慰。
有了那日的蒙骗,宋言宁总以为她憋着什么大招整治姜沂川,于是这几日都很消停,只是时不时就要问她时机成熟了没。
宋幼珺自己的算盘打得啪啪响,她想着与姜沂川积怨已深许久,若要缓和关系只能慢慢来,这几日姜沂川连个眼神都吝啬给她,跟别说跟她说话了。
但宋幼珺不着急,她想着慢慢来,总有机会的。
却不想机会竟这么快送到了她面前。
连这几日来上课,宋幼珺也大致把悦文殿的学生和夫子都认清楚了。
统共四个夫子,分别教习文、法、礼、算。
夫子中以杜谦为首,主教文,也是脾气最凶的一个,宋言宁对他言听计从,怕得要死。
法就是南珑的法律,礼就是繁琐的礼节,算则是算术。
其中教礼节的是个年轻夫子,名为楚旭,二三十岁的模样。他的课跟其他人很不一样,非常独特。
这日他拿着一个小方盒进了悦文殿,神神秘秘道,“今日我们玩点不一样的。”
宋言宁一听要玩,当下来了兴致,最为捧场,“楚夫子,我们玩什么?”
楚旭将盒子扬了扬,“我在这盒中写了你们的名字,然后由我忙抽将你们两两分组,每一组定一个主题,现场演示一段礼节错误,其他组负责观察,若将错处全挑出来者便获胜。”
或许是这种教学方式太过新颖,其他人一时间听得半懂,但宋幼珺却一下就明白了,暗道这楚夫子想法还真不少。
楚旭并没有解释第二遍,他知道规则简单,等玩起来学生自然就懂了,于是便只说了获胜一组可免写今日的礼课文章。
一听不用写作业,学生们自然一个比一个高兴,摩拳擦掌要争这个获胜名额。
楚旭便将手伸进盒子中,随机捻出一张纸,展开后,目光就朝宋幼珺看来,“第一位,婧安公主。”
霎时间所有人朝她看来,宋幼珺也愣住了,没想到自己的名字第一个被抓出。
在一片静悄悄中,楚旭道,“那来看看婧安公主的同伴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