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劫数(1 / 2)

 母亲是苗家女子,美丽贤惠的母亲很早就死了爹,和一世清苦的外婆相依为命。

我的祖父,黄河岸边的汉子。

祖父于我是一场模糊破碎的梦,因为只在梦中,我才能唤他一声祖父。

祖父儿时跟同村的小孩没有两样,也是光屁股在两岸长满芦苇丛的黄河水里面打扑腾,学着狗和蛤蟆的姿势耍水,运气好时能摸到几条不大不小的鱼。

嗜好读书的祖父很早就入了党,并参加解放军百万雄狮横渡长江的歼灭战役。在颠沛流离的战斗中,随部队一直行到湖南凤凰,在山清水秀的凤城定居,并任了凤城县长。

照理,这是天降的的好事,父亲和我也就有了高贵血统,可以过有尊严的人生。可是,正是因为这个职位,使得祖父遭受灭顶之灾。幸存下来的孩子,我的父亲,一生也没有逃脱悲剧的诅咒。

对于一座湘西边陲少数民族和汉族杂居的城镇,从黄河岸边转移到来的祖父姜士义从上任起就没有坐稳江山,更谈不上造福百姓。在这方风景秀丽貌似净土的凤城地盘上,他没有兄弟,没有亲戚,没有靠山,没有一个为官之人的无情和狠劲,也不会阿谀逢迎、口是心非、不幸的是又在大运动中站错队伍,得罪了人。

刚开始,祖父就成了凤城县里社会主义恶丑的毒瘤,成了压迫少数民族的罪恶分子和万恶不赦的猪狗败类,成为大家批斗的靶子和泄恨的对象。

那是一个疯狂的时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