瓜田李下(求月票)(1 / 2)

 桌上摆了一桌子的菜。

菜式显然是庄然事先安排的,选料,配色,烹调方法甚至调味都是按照她平日的习惯来的。

但,不是她亲手做的。

慕容铎吃了几口,只觉淡而无味,忽然间没了胃口。

居喻守成察言观色,立刻停了筷:“王爷,菜不合口味?要不要上些点心?”

朗三包了一口的饭,含含糊糊地道:“幸亏我不是王爷,要不然天天吃这些,嘴里早淡出鸟来!”

以前总在边上看着,只觉得这些江南小菜,摆在桌上一片花红柳绿的,瞧着热热闹闹,吃到嘴里还不成神仙了?

赭现在才知道:不咋地!

还是大块肉,大碗酒的实在!

“虽然淡了点,但菜的原味都出来了,感觉还不错。”喻守成偷偷瞪了他一眼,不着痕迹地辩解。

慕容铎一时不察,说溜了嘴:“这不是她做的。”

“啊?”喻守成愣住。

“王爷怎么知道?”朗三傻乎乎地问。

明明是一模一样的嘛,奇怪!

“我的意思是,她做的比这还难吃一百倍~”慕容铎尴尬了,轻哼一声,推动轮椅离了席。

他就知道她的诚意全是装出来的,才坚持了几天就开始弄虚作假。

喻守成猜到慕容铎的想法,暗暗好笑,面上不动声色,婉转地替她开解:“静儿姑娘昨天刚到,她身上又有伤,起晚了也是可以理解的。”

“我说什么了呢?”慕容铎有些着恼。

不过是些皮外伤,看起来也不象是十分严重,哪至于就起不来了?

明摆着是想借题发挥,籍机获取同情分,奸诈!

喻守成聪明地闭了嘴,推着他往山下走去。

“喂?”朗三鼓着腮帮,瞪大眼睛看着那两个人:“我还没吃完呢!”

喻守成头也不回,推着慕容铎越走越快:“也没人催你,慢慢吃完了再下来吧。”

“真走啊?”朗三赶紧跳起来,七手八脚把桌上的杯盘碗筷全部扫进竹筐,扛在肩上健步如飞地追了上来:“等等我!”

跑到一半,忽然见到百里晗和庄静两个人并着肩从分岔路口走过。

庄静言笑晏晏,百里晗笑容可掬,两个人的神态很是熟捻。

说起百里晗,全庄没有一个不翘大拇指,就连向来喜怒不形于色,惜字如金的喻守业,对他的评价都破天荒的用了八个字。

文韬武略,大度雍容。

这八个字,看起来容易,真要做到,却是难于登天。

如此完美的他和慕容铎做这么久的朋友,无论在谁看来,都是奇迹。

没有他的大度,他的善良和他的谦谦君子之风,脾气暴烈,喜怒无常的慕容铎不可能与他交往十年之久。

事实上,除了他,慕容铎的身边确实一个朋友也没有。

大家一致认为慕容铎前世一定烧了高香,才瞎猫碰上死耗子,得到一位如此完美的挚友。

所以,全庄的人,明里暗里对他都有一种感激之情,在感激之外,偶尔还会生出些惋惜之意。

很有些,明珠暗投之意。

可,就是这样一位人人喜欢的七星公子,朗三却一直不咋待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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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曾直言不讳地说:“文韬武略是真的,但大度雍容嘛,还有待商榷!”

喻守成当着大家的面讥笑:“喂,你知道什么叫大度雍容吗?”

“我是不知道!”他涨红了脸回:“反正,我觉得他太假!哪有人可以长期忍受王爷,没有半点怨言?而且,你们不觉得他看人的时候,眼神总是乱飘,一点也不实在吗?”

“粗人就是粗人!”喻守成哈哈大笑:“他是谦谦君子,人又生得俊雅,说话,表情当然讲究含蓄,你以为都象你,动不动眼睛瞪得象牛铃?胆子小的,吓也给你吓死!”

说大道理,朗三当然讲不赢,他只得悻悻闭嘴,但心中的疑虑并未消除。

他没念过那么多书,说话也许粗鲁,行为也很莽撞,但他不是傻子。

他坚持不信任百里晗的理由也非常简单——他对王爷无所求。

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

古人早就说得非常透彻,就连佛都要争座前的一柱香,无欲无求的人怎么可能存在?

百里晗什么也不缺,凭什么对慕容铎百般忍让?

他越是忍耐,越是有礼,就表明他想从王爷这里得到的利益越大。

就象猎人一样,他们在狩猎的时候,并不永远都是在追赶,射击。

为了捕获更大更凶猛的猎物,也需要潜伏待机。

观察了五年,百里晗一直都没露出丝毫破绽,但他并未就此放松。

潜伏得越久,意味着危险也就越大。

就是这位温润如玉,举止谦和的君子,在按兵不动了十年之久后,最近终于有一些些不同寻常了。

朗三粗中有细,知道若是说出去,肯定又只是被大伙耻笑一通。所以,向来心直口快的他,这次选择了绝口不提,只在暗中监视。

但是观察的结果,却大大出乎意料!

使百里晗反常的对象,竟然是那个奇丑无比的女人!

这实在太匪夷所思了!

且不说以百里晗的仙人之姿怎会喜欢貌比无盐丑三分的庄然,他再聪明,毕竟不是神仙!

怎么可能未卜先知,早在十年前就知道庄然会嫁给慕容铎为妃,到紫竹山庄来?

就在他百思不解,想得脑袋都要炸开的时候,百里晗和慕容铎之间终于爆发了十年间的第一次战争。

而导火索,正是庄然。

王爷的确过份,为一点小事在大庭广众之下,要杀她泄愤。

大家都认为百里晗的爆发十分正常,他只是基于侠义之心,一时冲动才会对王爷拔剑相向。

事后船过水无痕,谁也没再提。

毕竟他们没有真正地动手,就算动手了,朋友之间也不是什么大事,就连王爷都未曾放在心上。

可是,朗三知道,在那一刻,百里晗是真的动了杀机。

他是猎人出身,对危险,天生有着最敏锐的直觉。

他从百里晗的眼里,看到了仇恨的火花。

虽然极为短暂,一闪即逝,却真实地存在过。

他只是想不通——如果庄然是个美人,出身显赫,这一切都可以理解。

白云遏在门边站了一会,才适应了里面昏暗的光线。

找了一会,目力所及之处,未见熟悉的苗条身影:“庄然,你在哪里?”

得不到回答,他有些急,踢开脚边碍事的药材,一步一步往里寻,一边走,一边唤:“庄然,你还在吗?”

在仓库的尽头,庄然倚着药柜,蜷曲着身子斜躺在地上,怀里的药材散了一地……

“庄然!庄……”他心蓦地一紧,纵身跃了过去,手在将要触及她的一刹那,猛地顿住了。

他长长地吁了一口气。

还好,她只是睡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