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

“哦”

一阵阵剧烈的头痛让刘大军不自觉的哼出声来，鼻子里尽是臭烘烘难闻的气息，费力的睁开眼皮，隔着粗大的木栅栏不远处隐隐有点微弱的光亮，这是一个清冷寂静的夜

当时脑海中只划过儿子的面容然后就是一片空白，印象中是依维柯摔到了很深的山涧呀，这都没死，没死就好，没死就好啊，刘大军想狠狠的掐一把大腿再次确认一下，脑海中忽然闪过几个古装的人影，一个苍老的妇人带着几个衣衫褴褛似乎和自己很熟悉小孩儿嘴里在呼喊着什么，最后的画面是一个弱智的流口水少年抓着木栅栏哭闹着喊娘亲，被狱卒连刀带鞘猛的朝头部一拍；这都是什么啊？在晕眩和疲倦中刘大军终于又昏睡过去

鱼肚白的晨曦透过墙上的铁窗漫进了房间，刘大军醒了，躺在那儿轻轻的伸了伸腿，又抬了抬手摸了头脸部，基本山没有骨折的现象，就是头发长了粘叽叽的沾满了血污，“老沈，老沈，小王”刘大军坐起身来叫到，微光下的房间十来平方，墙是很罕见的大青砖，地上铺了一层麦秸类的杂草和一些破被褥，躺着俩沉睡如死尸的人

很快刘大军就发现不对劲儿，地上的人穿着类似袍子一样的衣物，披着凌乱肮脏长长的头发，靠门口的便桶是闻之欲呕，低头看看自己的穿着也和地上人差不多，他们明显不是和自己一起坠落山崖的同事，“这是怎么回事儿，这是哪儿啊，唉、唉、有人吗”刘大军顾不得寒冷从草窝里跳了起来

“傻根哥醒了，你没死，你没死啊”，地上一个身形不大的人诈尸般的惊叫着猛的想抱住刘大军，刘大军本能的侧身让过来人死死的盯着他，“傻根哥，我是石头，小石头啊，你不认识我啦”，这是一个粗壮的少年人，少年人看着刘大军冷冷的眼神有些发呆，另一个人也被吵醒坐了起来

这时候外面的天空又亮了些，可以清晰的看见地上那人的五官，那是一张清瘦英俊的年轻憔悴的脸，简直就和著名演员王心刚年轻时一摸一样隐约中觉得哪里有点儿不对劲

“你是谁？这是什么地方”刘大军盯着那英俊年轻问道

“雁门郡，代县大狱”那人头都没转的说

雁门郡？代县？不是石台县嘛？这俩人的口音属于北方语系，虽然生硬但刘大军在部队各地战友五南杂北的还是能听懂，再仔细看看身边的少年人竟然和脑海中的人物相重合，少年人叫小石头，认识？没想起来在哪儿见过他呀，不认识啊？傻根好像也是自己的名字呀

这小石头的身高最多一米六冒一点儿，自己可是有一米八啊，咋看起来和对面的少年差不多高呢，刘大军摸了摸自己的头脸，扒掉衣物看了看腿脚胳膊检查了一下身体，冷汗不知觉的就挂在了脑瓜子上，这分明是一具少年人的身躯，小鸟上的毛都没长齐，虽然肮脏从骨架子看勉强算是健康，和自己那四十一岁成年男人强健的身体差老远了，连当兵时训练在胸门口留下的几道疤痕都不见了

作为坚强的无产阶级革命战士，刘大军当然是无神论者，可眼前的一切太诡异了，太不可思议了

“你叫什么名字？这是哪一年，是皇帝还是国家主席啊”刘大军像是自言自语，说着自己都觉得傻乎乎的话

刘大军刚才的脱衣表演早就叫俩人忍俊不禁了，“傻根哥，你的疯魔症好了？快穿衣服别受凉了”小石头拿起衣服往刘大军身上就套

“痴人，你听好了，为兄叫王昕，如今是天宝元年春上，明后天好像是寒食节，对了，国家主席是什么说给为兄听听”

“啊，天宝元年不是唐玄宗时期嘛，那我们三人怎么在监狱里啊”刘大军这下真急眼了，光着身子冲到王昕身边大声的喊道

王昕一把扯住刘大军坐到地上低声的斥责道：“痴人似乎清醒了，这么大声叫嚷还想吃打吗？代县背后这雁山里有一股人数不多但手法凶残的山匪，匪首武艺精强绰号‘海东青’，经常纵马劫掠四里来去如风，县里召集兵马几经搜剿不获反而折损不少性命，府台檄文催的紧，县里就拿几个乞丐流民充数，等再凑齐些许人头清明后不久就要腰斩于市曹，唉”，英俊青年想到自己的命运不由得一阵哀声叹气

“傻根哥快穿衣服，王大哥好像不是代县人，我从来没见过你呀”，小石头边说话便往木偶状的刘大军身上套着衣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