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安城外，苍凉号角声此起彼伏，无数灰蒙蒙军帐浩浩荡荡，直铺天际。</p>

身着玄色龙袍的宇文邕站在高逾二十余丈的长安城头，极目眺望，但觉绵延逾十里的军营旌旗招展，气势磅礴。</p>

一时间不由心襟动摇，意气勃发，我大周如此赫赫军威，何愁天下不可得？</p>

灭齐，不过一统天下的第一步罢了！</p>

······</p>

冬日迟迟，暖辉斜照，勉强驱散了严冬腊月的些许寒意。</p>

壮阔的齐都邺城巍然屹立在阵阵寒风之中，犹如在大地之上静静俯卧沉睡的巨兽。</p>

“吱吱吱……”</p>

轰然刺耳的摩擦声中，城门缓缓打开，稀稀疏疏的车马、小贩、农夫开始进进出出，生机渐盛。</p>

城外官道上往来不休，但仔细看，却发现，来往的百姓多是面黄肌瘦，神色麻木，并未从他们身上看出丝毫天子脚下民众理该拥有的，高人一等的优越感。</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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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骨碌碌……”</p>

城门车轮粼粼，一队队军服破烂的兵卒推着数辆载满脏污尸的大车驶向城外乱葬岗的方向。</p>

推车用破草席盖着，透过草席的破洞，隐隐可见苍白铁青的面孔，一只只瘦如鸡爪的手在地上拖着，血迹淋淋。</p>

那是城内冻饿而死的贫民、流民，每年冬天均不可避免，古代的北方极为寒冷，再加上邺城周边的山林多为私人所有，不准砍伐，居民缺乏取暖之物，更没有钱买木炭，所以，每年冬天，京城都会冻死很多人。</p>

眼前之景，分外骇人，但来往百姓却是习以为常，并没有多看一眼，偶尔瞟过，也是波澜不惊。</p>

也许，明天躺在车子里的，就是他们。</p>

宫殿金碧辉煌，几案罗列，自北齐皇帝高纬以降文武大臣数十人穿紫服绯，济济一堂。“陛下万福！”</p>

“诸位爱卿，请！”</p>

诸人一齐举杯，例行的祝酒过后，立时人声鼎沸，觥筹交错，酒令不绝。</p>

未满双十的年轻皇帝高纬高居上，英俊的脸庞却透着异样苍白，与两个隐隐泛青的眼窝形成鲜明对比。</p>

出身高氏这等将门世家，高纬本该有坚实的武功底子，可此时横看竖看，均显得气虚体乏，眼神黯淡却又毫不掩饰的对君臣欢饮流露出勃勃兴致，不时举杯回应臣子的敬酒。</p>

“陛下张嘴！”</p>

耳边响起悦耳之极的女音，纤纤素手举筷夹着一片鹿脯肉凑到唇边，高纬下意识的张嘴吞下鹿脯肉，细细咀嚼，目光不经意间沿着素手向下瞧去，却见其袖中露出一截雪腻藕臂，似乎闪耀着迷蒙光彩，粉嫩诱人。</p>

“咕噜！”</p>

情不自禁的喉咙涌动，高纬强忍着将这玉臂一口吞下的冲动，低头在其玉臂上亲了一下，惹得佳人娇嗔。</p>

高纬哈哈一笑，眼神迷醉的盯着依偎在侧，聪慧灵巧、烟视媚行的绝色美女。湖绿薄纱裹着的玲珑身段若隐若现，引人遐想。</p>

如此一幕，瞧在下方诸臣子眼中，绝大多数早习以为常，唯有极少数人眼神闪烁，神色莫名。</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