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回 隐迹埋踪随旧友 传音入密戏高僧(1 / 2)

云海玉弓缘 梁羽生 0 字 2022-05-20

 冰川天女怔了一怔,道:“梅表妹,你为什么这样问?敢情你猜疑是哪一位相识的朋友?”李沁梅道:“我头上的玉钗也在睡梦中给人拔了下来,我,我,我,我想,我想——”她要说的是:“我想这行径像是金世遗。”话到口边,一阵辛酸,却又说不出来。冯琳轻声斥道:“你想什么?别再胡思乱想啦!教人听了笑话。若是熟识的人,你表嫂早就说了,还待你问么?”冰川天女听了李沁梅的话,心头起了一片疑云,忽地心念一动,几乎就要冲口而出:“那人的背影是有点像金世遗!”但她瞧了冯琳的眼色,立即想到,金世遗之死,已是无可怀疑,若然自己说出那人的背影像金世遗,徒然惹起李沁梅的伤感而已,因此便改口说道:“那个人的影子只是一晃眼便消失了,我根本就没有看清楚。不过,这人纵非相熟的朋友,对咱们却也并无恶意。既然是友非敌,将来总会知道的。”

第二天唐经天夫妇便随众人一道下山,一路上大家都不敢提起金世遗。过了几天,李沁梅心上的阴影也渐渐消散,只道那是一场梦境,是自己一厢情愿的幻想而已,金世遗绝不可能还活在人间!

他们一行八众,走了几万里的路程,从天山山脚来到中原,一路上也听到许多关于孟神通骚扰各大门派的消息,幸在他们却一直未碰过意外。路途无事,话休烦絮,这一日他们开始进入邙山山区,崤山、邙山临近黄河,互为犄角,古称崤函天险,他们就从那三角形的山谷中行进。这一日是三月初九,距离独臂神尼的忌辰还有六天,计算路程,只须三日便可到达邙山的主峰与曹锦儿等人相会,时间绰绰有余。但众人想到六天之后,便要与孟神通作生死恶斗,心情却是大大紧张。

山谷中一片荒凉,临近黄昏,找不到猎户人家,便在山中安下帐幕,吃过晚饭,刚刚歇息下来,忽听得外面似有厮杀叫骂之声,萧青峰跳起来道:“咦,这人似是江南!”他和江南曾在西藏相处十年,看着他长大的,对他的声音自然熟识之极。

唐经天侧耳一听,道:“不错,是江南。江南在此,陈天宇夫妻也一定来了。”急急忙忙奔出帐外,只见山坳那边,有一个长手长脚的回人,使着一件闪闪发光的兵器,正在和一对男女激斗,江南则在后面大呼小叫地赶来。

那对男女正是陈天宇夫妻,唐经天大喜叫道:“天宇兄,不要着慌,我来啦!”

陈天宇夫妻正在吃紧,忽然看见唐经天远远跑来,亦是喜出望外,哪料心神一分,未及应声,那长手长脚的回人怪棒一挥,电光疾闪,棒端倏地就戳到陈天宇的“璇玑穴”。幽萍大惊,冰剑一展,横削出去,这一招名为“冰河解冻”,是“冰川剑法”中一招解困的绝招,对方若是不回棒遮拦,他的背心先要添上一个透明的窟窿!

哪知这回人正是西域武林中的怪杰金日磾,他精通西域各派武功,而且融会贯通,练成了“雷电棒法”,一心想到中原争雄,四年前曾与昆仑散人、桑木姥诸人,为了追踪藏灵上人到过中原,当时在山东东平县的柳家庄外,碰到了谷之华和金世遗,他和谷之华打成平手,却败给了金世遗。经此一役,始知中原武林之士,实非易与,遂回转西藏,潜心再苦练了四年,自信武功已是大有进境,这才接受孟神通的邀请,再到中原争胜。

幽萍这一招剑法虽然精妙,但功力却与对方差得甚远,金日磾那一棒正是诱招,虚点陈天宇,留下极厉害的后着对付幽萍。这也是因为他知道陈天宇功力较高,幽萍比较容易对付的原故。

就在那电光石火的刹那之间,但见金日磾反手一挥,寒光飞起,幽萍那柄冰剑已到了他的手中,就像递给他似的。原来他虚戳一棒,正是要迫得陈天宇忙于招架,同时诱使幽萍欺到他的身前,一招“空手入白刃”的功夫,就把她的宝剑抢了。这招“空手入白刃”的功夫并非深奥,但他使得恰到好处,拿捏时候不差毫厘;而且幽萍那把宝剑也是万载玄冰所炼,虽及不上冰川天女的冰魄寒光剑,那股奇寒之气亦非常人所能忍受,金日磾夺了过来,却是若无其事,令得唐经天看了,也不禁骇然。

金日磾一手夺了宝剑,那根闪光的怪棒也立即转了过来,戳向幽萍。陈天宇用了全身气力,一剑格开,幽萍已倒纵出一丈开外,金日磾之志似乎不在伤人,夺得宝剑,迫开了陈天宇夫妻,回身便跑。

陈天宇不知妻子是否受伤,转过身先照顾妻子,不敢再追。江南却仍然穷追不舍,而且还在大叫大嚷道:“长臂贼,快把我嫂嫂的宝剑扔下来,不然就叫你知道我江南的厉害!”

唐经天大吃一惊;心道:“江南莫非疯了,怎的如此不自量力!”江南和他相距约有半里之遥,唐经天要想帮忙,一时之间,也赶不及,正想发出天山神芒,江南一弯腰拾起一块石头,已在大喝一声:“照打!”石块呼的一声,向金日磾飞去。

唐经天稍感诧异,心道:“几年不见,江南的武功增进多了。但却如何打得中那人?”他见过金日磾适才夺剑的功夫,心知江南武功虽有增进,但比起那人,则还差得太远,所以他的天山神芒,仍然立即发出。

唐经天的功力与江南自是不可同日而语,他的天山神芒,后发先至,金日磾举起怪棒,反手一挥,只听得“当”的一声,光华闪眼,那枝天山神芒触着棒端,激射飞起,直上半空,尚未落下,江南那一块石子又飞到了他的身后。

但怪事来了,只见金日磾怪棒挥出,江南那块石子却忽然拐了个弯,转过方向,卜的一声,正打中他的膝盖,金日磾一个踉跄,屈膝跪倒地上。唐经天诧异得睁大眼睛,呆若木鸡,他的天山神芒何等厉害,兀自给金日磾的怪棒磕飞,而江南随手拾起一块石子,居然能把他打得屈膝跪下,这简直是不可想像的事!

但这还不算,只听得江南大呼小叫地嚷道:“看你还敢欺侮我吗?哼,哼,给我行大礼就算了吗?快把我嫂嫂的宝剑还来!”金日磾刚刚站起,见江南扑到他的面前,勃然大怒,照头一棒,唐经天叫道:“糟了,糟了!”江南只顾抢剑,自己门户大开,露出许多破绽,照这棒势看来,非中不可,只怕天灵盖都要被打碎,唐经天移开眼睛,不敢看这惨状。忽听得江南叫道:“哈,你这小贼还凶?”睁眼看时,只见金日磾那根怪棒刚好滴溜溜的从江南手臂滚下,幽萍那把宝剑则已被江南夺在手中了。“砰”的一声,金日磾的怪棒收势不住,直打到了地上,江南趁势一脚,将他踢了个四脚朝天,唐经天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心道:“难道是我眼力不够,看差了一筹,江南的武功,当真是已到了第一流境界,甚至还胜过我不成?”

只听得又是“砰”的一声,这一次是江南跌倒地上,落在唐经天这样的武学行家眼内,当然知道是江南给对方的反力震倒,唐经天见此情状,真是莫名其妙。

要知以武学的常识而论,江南既有击倒对方的本事,那么对方的反震之力,他就绝对没有承受不起的道理,然而他在一脚踢翻了金日磾之后,自己也跟着摔倒,这岂非咄咄怪事。

唐经天担心金日磾爬起来后,便会立即向江南反扑,岂知他又一次料错了,只见金日磾一个“鲤鱼打挺”,爬起来后,脸上竟然现出恐惧的神色,连望也不敢望江南一眼,转了一个方向,便即落荒而逃,江南哈哈笑道,“长臂贼,如今你知道了我江南的厉害啦!”

这时帐幕里的人已经全都走了出来,八个人分成四组,分占四方,金日磾正好向李沁梅和钟展所占据的南方奔来,钟展知道江南的本领,见江南也能够把此人打倒,心中自是不以为意,长剑一横,随下使了一招“横江截斗”,拦截奔来的敌人,哪知金日磾怪棒一挥,竟如雷轰电闪,钟展但觉一股大力,排山倒海般的压来,虎口登时震裂,长剑拗曲,几乎坠地;李沁梅使出一招“分花拂柳”的轻巧招数,剑尖乘隙刺进,这一招解得甚妙,但剑尖触及金日磾的身体,却忽地滑过一边,李沁梅收手不及,反而向前倾仆;金日磾一个旋身,见是个年轻的女子,怪棒停在半空,腾出了左手向她抓去。原来他虽是西藏一个著名的魔头,平生却甚为自负,为了保持身份,不愿棒击一个年轻的女子,只想将她活擒,作为人质,冲出重围。

唐经天早就留意,见金日磾向李沁梅那个方向急奔之时,他立即使出“八步赶蝉”的轻功赶去,他站在中央位置,与李沁梅相隔不过十四丈地,瞬即赶到,恰是时候。金日磾见是刚才用神芒射他的人,心中一凛,放松了李沁梅,掌劈棒打,将攻势转到唐经天身上。

唐经天宝剑一挥,使了一招“举火燎天”,将对方的怪棒架住,游龙剑何等锋利,但和那根怪棒相交,却只听得嗡嗡之声,震人耳鼓,原来金日磾那根怪棒是用殒星所化的非金非石的“殒石”炼的,比任何金属都要坚硬,游龙剑虽然可以切金断玉,对这根怪棒,却是丝毫也损伤不得。唐经天吃了一惊,急忙撒开宝剑,说时迟,那时快,他们二人已是双掌相交,只听得“蓬”的一声,金日磾退出了三丈开外,唐经天也收不住脚步,踉踉跄跄地退出了六七步,这才稳住身形。

唐经天站稳脚步,急忙先看宝剑,见游龙剑并无伤损,这才放心。只听得金日磾朗声说道:“尊驾可是天山派的唐少掌门么?真好武功,佩服,佩服!承蒙各位如期赴约,孟先生特命小可向各位致意,接待不周,还望恕罪。”他的声音如同金属敲击,铿铿锵锵,刺耳非常,尾音还在谷中回荡,人影已到了半山上了。

唐经天心头微凛,想到:“原来又是孟神通的一个使者,这老魔头果然神通广大,名不虚传,居然有那么多奇人异士,甘心听他差遣。”心念未已,忽听得一声长啸,冯琳衣袂飘飘,飞一般从他身边掠过,她展开了绝顶轻功,真如凌虚御风一般,身法之快,又比金日磾高得多了。

唐经天与金日磾一番交手,虽然不过数招,但双方都已施展了平生绝学,在兵器的较量上彼此都没有占到便宜,内功的对掌,则是唐经天稍胜一筹,但金日磾不过比唐经天多退数步,足见他的功力亦已是武林中的第一流人物。这时冯琳已经追去,其他人便都停了脚步。冰川天女向丈夫笑道:“姨妈真是比年轻人还更好强,何必还要去折辱此人,到处树敌。”她只道是冯琳见猎心喜,要亲自出手,再去较量较量金日磾。

唐经天抬头一看,叫道:“咦,不对!”原来冯琳和金日磾根本就不是同一方向,金日磾上了东面的山峰,冯琳的背影,则已在西面的山林里消失。西面的山峰,树木比东面的茂密得多。

过了一会,陈天宇夫妻来到,向唐经天道谢,唐经天问他经过,陈天宇道:“我们也是应曹锦儿的邀约,来赴邙山之会的。刚才这个人自称是孟神通的使者,来迎接我们,不知怎的,他一见江南,就勃然色变,要将江南抓去,因此和我们动起手来。”

说话之间,江南也已气喘吁吁地赶了到来,将冰剑还给了幽萍,嘻嘻笑道:“这家伙好厉害,我踢了他一脚,却摔痛了屁股。不过,比较起来,他吃亏更大,我摔这跤,也总算值得了。哼,哼,看他以后还敢不敢欺负我。哈,唐大侠,想不到在这里遇见你,咱们已有好几年没见啦。”

唐经天笑道:“江南,你过来!”江南道:“唐大侠有何指教?”唐经天道:“江南,你的武功很不错呀!”伸手与他相握,先用三成内力,渐渐加到五成,江南忽地哎哟一声,叫起痛来。

唐经天急忙松手,江南叫道:“唐大侠,我可没有得罪你啊,怎么一见面,你就叫我吃起苦头来了?”唐经天笑道:“我是试一试你的武功,我要向你祝贺啦,想不到几年之间,你已判若两人,照这样的进境,用不了十年,你也可以跻入第一流的高手之列了。”

唐经天口头称赞江南,心中却是奇怪之极。不错,江南的武功确是大有进境了,自己用了五成真力,才能令他叫痛,几年之间,进境如斯,对江南来说,这已经是极之难能可贵了,但对唐经天来说,却不能不大起怀疑,金日磾的武功不过比自己略差小许,“江南凭什么本领可以打倒他?”当真令唐经天百思莫解。

唐经天问道:“江南,那个回人为什么要将你抓去?”江南道:“还不是为了金大侠的原故,那年这个长臂贼和另外几个魔头追赶藏灵上人,撞上了金大侠,被金大侠狠狠地揍了他们一顿,那时我和金大侠在一起,我的武功,也是金大侠在那次事情过后传授我的。这个长臂贼奈何不了金大侠,这次见到我,哼,哼,想必是他迁怒我了。”陈天宇道:“江南,你是怎样打赢人家的?”看来陈天宇也是诧异之极。江南嘻嘻笑道:“我也不知道呀,他欺负我,我江南的脾气,你是知道的,吃软不吃硬,他欺负我,管他是天王老子,打不过也要打,我只是尽我的能为,拼命地打,就这样将他打倒了!”拍一拍手,拂一拂身上的泥尘,听他说来,竟是稀松到极,丝毫不知当时的危险。陈天宇莫名其妙,正容说道:“江南,这一次你侥幸成功,下一次可不能这样不自量力,拿自己的性命开玩笑。”陈天宇说他,江南只好唯唯称是,不敢还嘴,瞧他的神情,似乎还很不服气呢。

唐经天想起冰宫中所发生的怪事,心头一动,想道:“莫非有人暗助于他?”正想再仔细盘问,江南忽道:“金大侠当真是死了么?”这时李沁梅和钟展双双走来,唐经天眉头打结,想了一想,便即说道:“我姨妈和表妹,亲自在蛇岛捡获他的遗物,又在鲨鱼腹中取回他的铁拐,金世遗之死,令我们都很痛心,但事情是不会假的。”其实这时唐经天对于金世遗之死,也已略略起了怀疑,但他想到金世遗在生的希望究属渺茫,李沁梅的伤痛近来方自稍减,而且和钟展的感情也日益增进,何必将自己的怀疑告诉她?要是金世遗确实已死,那岂非徒乱人意?所以他见钟李两人到来,便即将话打住。

李沁梅道:“江南,你好。你们正在说些什么?”唐经天道:“没什么,我们是在谈论武功,几年不见,江南的武功已经大大长进了,我正在夸奖他呢。”江南嘻嘻笑道:“不敢,不敢。我得有今日这一点本领,都是靠你和金大侠指点的。哈,说起金大侠,我倒想起一件旧事来了,那年那个厉姑娘骗你,说是金大侠到江苏去找我们,累得你多走了一段冤枉路,后来我提醒你,你还记得吗?结果你到崂山去,有没有碰到金大侠和她?是不是已证明了厉姑娘确实说谎?哼,那个厉姑娘真坏,我劝你以后不要再理她了!”

唐经天把话岔开,正是不想江南提及金世遗,哪知江南竟是絮絮叨叨地说个没完,陈天宇愠道:“江南,你少说几句不行?”只见李沁梅已是眼睛红润,低声说道:“多谢你那次提醒我,可惜我醒悟太迟,赶到崂山,已不见他了。嗯,永远见不着他了!”江南似乎想说什么,望了陈天宇一眼,陈天宇的神色甚是难看,江南就不敢再说下去。李沁梅在悲痛之中,没有留心,唐经天却都看在眼内,心上不由得又多添一层疑惑。

冰川天女道:“瞧,姨妈回来了!”这一声把尴尬的场面打破,陈天宇松了口气,悄悄地把江南拉过一边,叮嘱他不可再提金世遗。

转眼之间,冯琳已是到来,只见她双眉深锁,神情沮丧,又似乎带些疑虑,江南问道:“没追到那长臂贼吗?”他刚才根本没有看清楚冯琳所追的方向和金日磾逃走的方向正是背道而驰,冯琳哼了一声,冷冷说道:“那长臂贼值得我去追他么?”江南又碰了一个钉子,大为没趣。唐经天问道:“敌方是不是伏有能人?”冯琳没好气地答道:“不知道,见鬼,见鬼!不要多问啦!”冯琳平日最喜欢和小辈嘻嘻哈哈的笑,这次的神情大失常态,连唐经天也诧异起来,不敢再问。

众人怎也料想不到,原来冯琳武功最高,眼力也最好,就在江南赶跑金日磾的时候,她隐约瞧见西面山峰高处,似有一个人影,远远望去,竟然像是金世遗,但她追过两个山头,却毫无发现,反而莫名其妙被石头绊跌一跤。以她的本领,那本来是绝不会发生的,恰巧那石头滚到她的脚下,便把她绊跌了。冯琳当然猜想得到是有人作弄,同时又不敢肯定是否金世遗,所以满肚皮的闷气,兼带着几分疑虑。

幸而经过了这一场纷扰之后,以后几天,就再也没有孟神通方面的人来捣乱了。冯琳和陈天宇这两帮人在三月十三日赶到邙山,距离约会之期——独臂神尼的忌辰——还有两天。

曹锦儿亲率长幼三代同门出来迎接,翼仲牟左足微跛,扶着一根拐杖,跟在他的师姐后面。唐经天与曹锦儿寒暄之后,便向翼仲牟问道:“听说翼帮主受了那老魔头之害,没事了吗?要是体内阴寒之气尚未驱除净尽,敝派的碧灵丹对消除各种邪毒尚有一点功效,可以试试。”唐经天知道翼仲牟性情豪爽,两家的渊源又深,所以敢直言问他,要是曹锦儿,他就可能有所忌讳,不敢这样问了。

翼仲牟苦笑道:“多谢唐少掌门的关心,除了左足伤及筋脉,稍稍不便之外,内伤则已痊愈了。孟老魔的修罗阴煞功果然厉害,我被他拂了一下,足足卧病三月,方能起床。现在阴寒之气,总算驱除净尽了。少掌门的碧灵丹若是有多,请送两颗给韩掌门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