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粟最近对母亲的怒气消了一些，心情也变得好了很多，生活又走上正常的轨道，早早地从床上爬起来，梳洗完毕，先给妈妈榨了一杯火龙果果汁放在桌子上，然后到厨房帮着外婆炒菜做饭。

外婆正在淘米，钟粟就坐在小板凳上帮着摘菜。

外婆说：“早起来好，早起来人才有精神，前几天看着你半夜三更还不睡觉，整天赖床，睡到中午才起来，起来之后也不吃饭就知道玩游戏，我担心的不得了，这样怎么行，对身体多不好。”

钟粟感到很不好意思，说：“外婆，以后我再也不耍小孩子脾气了。”

外婆说：“你本就是个孩子闹闹小孩子脾气很正常，我最担心的是你妈妈揍你，你妈妈的脾气一上来我是拽不住的。”

钟粟说：“我总是奇怪，你跟外公的脾气都那么好，我妈妈的脾气怎么那么坏呢，一点都不像你们。”

外婆说：“你妈妈小时候的脾气很好的，还不是文化大革命的时候你外公挨整，邻里邻居一些坏孩子欺负我和你妈妈，你妈妈刚开始忍着他们，后来忍不住了经常和她们打架，慢慢的，你妈妈的脾气就变硬了也变坏了，那个时候，你妈妈看见我被欺负就会不由分说地上去跟人家打起来，很厉害的。”

外公在文化大革命的时候挨整过，钟粟还是第一次听说，想起一部小说里描写一个作家因为写了当时被认为是反动的言论，被凶神恶煞的红卫兵抓起来天天毒打，打得鼻青脸肿，整个人被打得变了样走了形人不像人鬼不像鬼，他的子女受到连累整天被同龄的小孩子欺负的直哭，想到这些就不敢细问当时的情景，怕听了之后难过心酸。听见客厅里有声音，知道妈妈起床了，放下手中的菜，到客厅问候妈妈。

舒云拿起桌子上的火龙果果汁看了看，牛奶一样的果汁里的种子细细小小犹如一粒粒小小的芝麻粒，非常养眼，知道这是女儿亲自给她榨的果汁，脸上不觉露出笑容，钟粟来到客厅，她把果汁放下，又恢复了冷冷淡淡的神情。

舒云昨天去美容院处理了一天的事务，晚上九点多钟才回来，整个人累得骨头都要散了架，钟粟心疼母亲，坐在床上给她捶腿捏腰，捶着捶着发现母亲衣服没脱就睡着了，就和外婆一块帮她脱了衣服后才回卧室休息。

舒云坐在沙发上，用手揉着脖子，最近工作太累所以颈椎病犯了，感到头晕心慌十分难受，钟粟更心疼了，拿来颈椎牵引器给她套在脖子上，然后讨好似的说：“妈，我给你榨好了你最爱喝的火龙果果汁。”

舒云“嗯”了一声，不再说什么。

钟粟感觉很挫败，无论她多么努力做事情妈妈始终不会给一句夸奖的话，太吝啬了。

一家人吃饭的时候，舒云感觉恶心根本吃不下去，外婆劝她去医院检查一下。舒云说：“不用了，我一犯颈椎病就这样，休息几天就好了。”

钟粟说：“要不您别管美容院的事情了，要不您就别当老师了专心在美容院工作，您也不是超人怎么做得了那么多的事情，再说咱家现在经济条件挺好，您就别费尽心力地抓钱了。”

舒云说：“我不使劲抓钱，你哪来那么多的钱花。”

钟粟说：“咱家现在不是挺有钱吗，您就是什么工作都不做了也够咱们娘俩花嘛，几年之后我也工作了，自己赚钱养活自己，也不需要您的钱了。”

舒云说：“我也想过辞去一份工作，可是不当老师了吧，舍不得那么多学习好家庭困难的孩子，我在学校呆一天，就能帮他们一天，不去美容院帮忙了吧还不好意思，当年你王阿姨从我这借五万块钱，始终把我当成合伙人每年都给分成，我不去帮她处理一些事务怎么好意思拿人家的钱。”

小小年纪的钟粟突然感觉到人生在世做个好人真难，她妈妈常说做人做事要对得起自己的良心，可是秉着良心做事真的是累得慌，不秉着良心做事又愧得慌。

钟粟正想再说些什么，舒云的手机铃声响了，舒云接起电话，听着听着脸色就不对了，挂断电话之后，钟粟问她：“怎么了。”

舒云没回答，到卧室拿过外衣出来，一边穿一边说：“袁杏雨被人打了，现在还在医院里昏迷着，我去看看她。”

钟粟吓了一跳，认为不可能，袁杏雨那么好的一个女孩子招谁惹谁了竟然被打得昏迷不醒。

钟粟也穿上外套跟着母亲一块去医院。

袁杏芳守在病床边，哭的一脸的眼泪，她没敢把妹妹被打的事情告诉父母，她的父母远在东北，而且年纪大了，知道女儿出了事万一急出病了怎么办，她手里的存款不够医药费，这里又没有什么亲人，无奈之下想起了舒老师，舒云一向对袁杏雨很照顾，知道她出了事情不会袖手旁观。

舒云赶到医院看了一眼袁杏雨就急着去补足其余的医药费。

袁杏雨的额头缠着绷带，手上也缠着绷带，看样子被打得不轻。袁杏芳握着妹妹另一只没有受伤的手，心疼的不得了，说：“从小到大我爸妈和我都没舍得动过她一根手指头，她从来没被打过，她得多疼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