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理想之路寸步难行(1 / 2)

风雨曼陀罗 艾月 0 字 2021-09-03

 钟粟相信外公的话,认为只要坚持下去,一定会成功。从那个时候开始,她就立志成为一名成功的画家。

因为大部分的精力都用在了绘画上,所以,钟粟的功课总是跟不上,舒云督促的紧了,就努力一下把功课撵上去。舒云忙于工作无暇顾及她了,就又忙着绘画,功课就会再次落下。舒云有几次气急了,把她的画册全部扔掉了。每扔掉一次,钟粟都会心疼的哭好久,就像心被刀子剜去一块。

钟粟不止一次表明志向。每次都会被舒云嗤之以鼻。认为钟粟的想法太过幼稚天真。别人不说,就说你的外公,一辈子痴迷于绘画,什么成就都没有。还有就是三中的美术老师林然,他曾经也是一位爱画成痴的人,可是最后也只在三中当一名老师。林然曾经说过,中国在校的美术专业的本科生,有二十万左右,做画家梦的人,可能超过这个数字五倍到十倍,在竞争激烈的画坛,将一生投入进去才有可能出人头地。一个严酷的事实是,有的美术老师,画了一生,什么是艺术,都没有入门。画坛就是一个赌场,不要因为飘渺的画家梦而误入画坛这个赌场。一千个美术本科毕业生,有可能出不了一个画家。读美术学院,还不如去读师范。学一些生存的本事是最实际的。

舒云有一个朋友的女儿也是从小学习美术,还经常到国外参加比赛。因为这个女孩儿文化课不好,考大学之前特意到三中补习文化课,后来考上了一所名校的美术学院,可是大学毕业六年了,仍然没有在画坛画出一番天地,常常接受父母的接济才能生活下去。无论是林然还是这位朋友的女儿,都是活生生的前车之鉴,不能不引以为戒。林然的这番感慨,完全是因为自己梦想的破灭,理想的终成泡影有感而发。舒云忘不了他感慨时的表情,沉闷,痛苦,心灰意冷,将他原本帅气的一张脸扭曲的不成样子。舒云忘不了那一刻林然心灰意冷的样子,绝对不允许女儿走上他的老路。

钟粟不管母亲如何劝说,坚持己见,不为所动。打定了主意就算把自己的一生输在了画坛这个赌场,也要为理想拼搏一次。

妈妈对外公的评价,钟粟不敢苟同。她认为外公之所以没有在画坛成名,不是他没有这个能力,而是因为胸无大志,根本没想过依靠绘画成名。只是把它当成一种消遣一种娱乐而已。

无论钟粟如何反驳妈妈的观点,舒云死活不同意她学习绘画。钟粟只好买了相关的书籍自学。她喜欢花鸟画,特意买来中国花鸟画大全,有时间就临摹。舒云扔了她的画册,她为此和妈妈进行了长时间的冷战。舒云在学校是教数学的,钟粟故意不好好学数学,以此进行反抗。舒云为了让她好好学习,就答应她,只要高考的分数能上清华,就同意她报考上海美专。

舒云是万不得已而骗人的,身为老师的她知道骗人的可耻,小时候舒继业就教她骗人的人最可耻,如果欺骗父母,那么父母这辈子都不会爱这个孩子,如果这个孩子将来长大了,有了子女,就会欺骗子女,那么他的子女将来也会成为可耻的骗子。

舒继业还特意讲了两个故事,其中一个故事讲的是有一个孩子嫉妒自己的弟弟得到了父母的偏爱,所以十分不喜欢弟弟。有一次弟弟病了,父母忙着工作,就让哥哥照顾弟弟,哥哥忙着和其他小朋友玩,总是忘记给弟弟吃药,父母问他的时候,却说谎给弟弟吃过药了,病已经快好了。弟弟的病越来越厉害,当父母发现的时候把他送到医院,已经烧得不省人事了。哥哥因为说谎欺骗大人差点害死了弟弟,父母因此十分生气,对他再没有和颜悦色过。

另一个故事说的是一个爱骗人的父亲,他的孩子学的和他一样说谎骗人,小时候说小谎,长大了说大谎,最后不学无术,竟然变成了一个大骗子。

最后舒继业还给舒云讲了曾参杀猪的故事,曾参是大思想家孔子的弟子,有一次要去集市,儿子哭着喊着要跟着去。孩子妈妈哄他说不哭不哭,爸爸回来给你杀猪吃,孩子听信了妈妈的话,不哭也不闹了,曾参回来之后,立刻磨刀杀猪。妻子说我是哄孩子的话,他当了真,你也当了真?曾参说,不要欺骗任何人,对孩子更要如此。因为孩子以父母为榜样,如果父母说谎,将来孩子也会学你的样子,变成一个骗人的人。

为了钟粟踏踏实实地学习,不得已说谎骗她。但是实在没有更好办法,钟粟的性格很拧,决定了的事情绝不更改。

放学之后,钟粟和她妈舒云一块回家,舒云的气还没有消,钟粟看到妈妈脸色不善,大气都不敢喘,一路无话。回到家见到外婆才感到轻松。扑到她怀里撒娇。

舒云见到母亲也是十分高兴。却不高兴见到钟粟撒娇,认为她这么大了还像个小孩子一样,太没出息。说:“钟粟,复习去。”

钟粟故意在外婆面前夸张地叹了一口气,揉着太阳穴说:“头疼死了。”外婆果然十分心疼,拧了块湿手巾敷在她的额头上,对舒云说:“你让她歇一会。”

舒云无话可说,进了厨房,不一会出来了,说:“钟粟,不想复习是不是,去,到楼下买酱油。”说着,从兜里拿出十元钱交给她。

钟粟刚刚出门,舒云就开始看表掐时间。身为数学老师的她,做任何事都讲究效率,从来都是严格要求钟粟,一分钟就能完成的事情,绝对不能两分钟完成。

钟粟从出门到进门,一共用了两分钟四十九秒。舒云面色一沉,因为上一次钟粟出去买盐只用了两分钟三十二秒。做同样的一件事情只能进步,没有退步的道理。

钟粟看到妈妈不高兴,就猜出来超时了。实话实说:“有几个小孩在抖空竹,我忍不住多看了几眼。”

舒云说:“你要是把玩的心思全部用在学习上,别说清华,美丽国哈佛都能上。”

钟粟笑嘻嘻地反驳说:“国外可不倡导中国式的死读书教育方式,妈妈,如果你在美丽国当老师,肯定下岗。”

舒云说:“我不认为中国的教育方式有什么不对。”

外婆看不下去了,说:“有人玩空竹,钟粟只是看了几眼,这有什么,不至于像你这样大惊小怪,还虎着一张脸。”

有人撑腰,钟粟登时威风起来。一脸的胜利式的微笑。

舒云最看不得有人溺爱孩子。她明显感到现在的学生越来越不好教,前几年教的是一批80后孩子,很让她头疼,现在教钟粟这一批90后孩子,更让她头疼。女孩儿全是公主,男孩全是王子,一个个刁蛮任性又娇气十足,以自我为中心,容不得父母和老师说半句不是。归根结底就是宠的,太过于溺爱导致的。所以她教导钟粟一向严厉,她可不想培养出一个千金大小姐,将来无法在社会上立足。

舒云说:“玩物丧志,钟粟的学习成绩一直不稳定,就是因为爱玩······”

钟粟打断妈妈的话,说:“我没玩,我一直在画画。”

外婆说:“就算爱玩也无所谓啊,小粟还是个孩子,爱玩是孩子的天性。”又转过头对钟粟说:“但是不能玩过头了,学习可不能耽误,姥姥还要你考个好大学,给咱家光宗耀祖呢。”

钟粟说:“如果我能成为有名的画家,那不是更加的光宗耀祖吗?”

外婆说:“好,好,小粟一定会成为一个大画家。”

舒云不想谈论钟粟报考上海美专的事,就让她到厨房把鱼炖出来。

外婆感到很意外:钟粟什么时候会做菜了?

舒云说:“钟粟从桐乡回来的那一年,我发现她什么都不会做,七岁的时候她还会洗袜子呢,回来之后我发现连袜子都不会洗了,这还了得,我让她学着洗衣做饭,每个月必须照着菜谱学做两样菜。我可不想让她成为一个高智商的低能儿。”

外婆心中不快,心想这是在埋怨我娇惯孩子呢。

钟粟进了厨房,不一会厨房就传出她的一声叫喊,接着是锅碗瓢盘掉到地上的叮当声。舒云皱紧了眉头,坐在沙发上一动不动。外婆已经进入厨房查看情况。原来是鱼泡在油锅中爆裂,滚烫的热油溅到钟粟手上,烫起了一排通红的水泡。外婆关了煤气,舒云站在厨房门口显得无动于衷,不是不心疼女儿,只是不想把她娇宠的连一点小伤也忍受不了。

外婆心急火燎的要出去买烫伤膏,舒云拦住她,让钟粟自己去买。说:“上次去药店用了五分钟二十秒,这次不准超时。

钟粟疼的龇牙咧嘴,顾不上母亲在这个应该体现母爱的时刻还如此不客气,拿着钱拔腿就跑。外婆责怪舒云心狠心硬,舒云也不说话,进厨房去炖鱼。

钟粟回来了,用了三分钟十秒,她是跑着去跑着回来的。外婆要给钟粟包扎烫伤,钟粟看见妈妈从厨房里出来了,摇摇头,自己涂上烫伤膏然后自己缠上绷带。

处理完毕,钟粟一拍脑袋,说:“坏了,烫伤之后应该先泡在冷水里冷却处理,我和外公学过的,刚才疼糊涂了,忘了这一点。”

舒云恰好从厨房出来听到了,笑了一下说:“受了点小伤,就糊涂了,脑子就不清楚了?”

钟粟不服气的说:“怎么是小伤,起了好多水泡呢。”

舒云说:“行了,别那么娇气。”

外婆看着生气,把钟粟搂在怀里,什么也不让做,一直到吃饭的时候才松手。

钟粟特别爱吃鱼,在饭桌上对其它的菜视而不见。外婆劝说钟粟不要挑食,否则会营养不良,说着就把一块茄子夹到钟粟碗里。

钟粟最不喜欢吃茄子,看见它登时没有了食欲。外婆想起来钟粟从小就不吃茄子,赶紧把它夹在自己的碗里。

舒云说:“钟粟挑食,我也说过她,您知道她怎么说吗?”

外婆说:“怎么说?”

舒云说:“吃自己喜欢吃的菜,做自己喜欢做的事。”

外婆说:“听起来挺像一句名言呢。”

钟粟说:“说不定有一天我还真的成了一个名人,那我说的话可不就成了名言嘛,也许会被很多人奉为左右铭呢。”